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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中的草原》第六十四章 一切皆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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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再一次周而复始的来到北回归线时,希拉木伦草原迎来了一年中生命力最为旺盛的时候。

草长莺飞的草原上,健硕的牛羊闲情散淡的游荡着,它们低下的头颅肆情的享受着津津有味的牧草。

河水潺潺的希拉木伦河,永不变向的东淌着。即便是遇到阻碍的石头刁难时,也会脾气随和的不与之争锋。好似只有这草原才知道它要去的方向,知道它不舍昼夜的追求。

草海的碧波,一浪追着一浪的荡漾向天际。大地似一张白纸,被不小心掉落的绿墨汁浸染成了碧色纸张。在这碧色的纸张上,浮游着白色的羊群,蜿蜒曲折的河流宛若倒影下来的一条彩虹,活灵活现的跃然于纸上。

曾听过这样一则故事,上帝曾和草原人打赌,如果输了,双方交换空间,结果上帝真的输了。草原人到了天堂才发现,原来上帝是故意输的。

这盛比天堂的草原,本来就无需任何赌注,只要有颗向往美的心,就能抵达比天堂更美的地方。

索多深谙站在哪里能看到最美的草原。此刻,他站在敖包山上,倒不是为了观赏风景。他在把一条条的哈达和经幡挂上敖包,因为敖包山不仅是鸟瞰美景的最佳之地,也是希拉木伦草原上风最大的地方。

草原上习惯于把印有经文的彩旗串起来,挂到风最大的地方,风吹等于诵经。

他刚从乌素召回来,带回了不少经幡。把它们挂起来,一则为草原诵经祈福,一则为重新翻修后的乌素召对天还愿。

多吉林活佛也来了,穿着绛紫色僧服的他,难抑脸上的高兴。

历时一年多的抢修,乌素召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一般像乌素召这样的召庙,由于殿内的装修大多非常精细讲究,绘画全部得靠手工绘制,修整一次,往往需要耗费数年之久。这一次,好在殿内的主体部分完好无损,只是侧殿部分被焚火烧尽。

所以,花费的时间没那么长,只用了一年多天气。

这次乌素召能顺利的得以重修,除了香客们的布施外,师兄索多是出了大力气的。

他变卖家里的牛羊,为召庙的翻修捐献了一大笔钱财。

对于师兄慷慨解囊的鼎力相助,多吉林活佛打心底感激着自己的这位师兄。

“好多年没见着她风调雨顺的样子喽?”多吉林活佛痴情凝神的望着草原发自肺腑的感慨道。

索多还在忙于他手中的活,没顾上应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多吉林活佛以示打了招呼。

“当年你我师从毕力格阿爸。我自恃聪慧,从未把你放在眼里。特别是对于师父最终选你当了亚门特的传人,我更是耿耿于怀。现在我领悟到了他老人家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多吉林活佛说道。

索多系好最后一根经幡,拜完敖包后,起身说道:“活佛眼中装的自是芸芸众生。”

“怎么?就因为我出钱重修了乌素召,没让你这个活佛流浪街头?”索多扬着一脸微笑问道。

“师父让我做了活佛,选你做了亚门特。一个护召庙,一个守敖包。我不如你,乌素召险些在我的手上毁于一旦。”多吉林活佛解释道。

“哦,所以说嘛!在草原上,敖包要比你的召庙吃香哩!”索多打趣道。

“你个老狐狸!”多吉林活佛也笑了。

两人待了一会儿顺着山坡向下步去……

“旭日干学读的如何?”多吉林活佛问。

“跟查干来信说好着哩!”索多答。

“哦!”

多吉林活佛略微停顿过后,又开口问道:“农牧学?是农还是牧呀?”

“嗯?这我还真不知道哩!”索多回答的同时,不免又深想了一层,紧接着,眉头稍皱说道:“怎么说?”

“不可说!”

多吉林活佛和索多相视一眼。

“三千世界,十万菩提,百花灯节之后,只有灰烬,没有复燃。”多吉林活佛道。

“所以你刚才风调雨顺的感慨是表象?”索多问道。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则见如来。”

“这草原上,有多少河流,经幡,敖包,就有多少虔诚,谦卑和执著。有多少召庙,喇嘛,转经筒,就有多少传说,梦想与感念。毕竟是我们赶走了雪狼王。”多吉林活佛说道。

索多领悟着活佛的揭语,想起了那头雪狼王,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在有狼的地方放牧,有石头的地方建包。”

可惜,希拉木伦草原上好像是真的没狼了……

来到大学后,旭日干才知道,原来鲍喜贵是这所大学的名誉校长兼农学的顾问教授。

那天他接到了一份邀请函,是学校组织的关于农学的一场讲座。

本来他是不打算去的,可是看到主讲人“鲍喜贵教授”这几个字时,他的心里开始犯嘀咕:“哪有这么巧的事,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转念想到,莫名而来的邀请函。他萌发了好奇心,决定去探个究竟。

周末的校园,少了些人流的拥杂。离家近的学生都回了家,家远的学生也会借着周末出去和对象约会,或者三五成群的结伴去逛街溜达。反正现在“天高皇帝远”,没有父母在身边管着,这些学生倒也像是出笼的小鸟活的自在。

旭日干刚谈的对象昨天分手了,女孩说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温暖。

分就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初也只是看见好多人都在搞对象,自己不想落伍的跟风而已。

昨天他又是酩酊大醉,这倒不是因为失恋而借酒消愁。只是听别人说,大学里要培养自己的爱好。要不然会死于无聊中。

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久也没能想出自己的爱好是什么。

只是有一次聚会上,见同学们都惊叹和赞扬着他的酒量,尤其是女同学投来的火辣辣的褒奖眼神,一下子,便点燃了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那种在雌性动物面前的表现欲,尤其此时要是再得到了雌性动物的些许恭维瞩目,那么这种表现欲会变得愈加强烈。

后来几个男同学追捧他为“酒仙”,并且起哄说,幸亏他不会写诗,否则他们会奉他为“斗酒诗百篇”的“诗仙”李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旭日干突然就萌发了写诗的冲动。因为他觉得,写诗体现文雅,如此更能博得众人青睐,尤其是女同学的青睐。

“如果能穿越,我要做李白,写着诗歌来澎湃女孩。”

写诗?谈何容易!他是连诗都读不懂的人,更别谈写了。

不过,聪明的旭日干很快的就解决了这一难题。

诗,不就是以押韵为基础的生搬硬套嘛!这跟家乡的“爬山调”差不多,要说这“爬山调”可是难不倒从小耳濡目染听调子的他的。

就这样,我们的旭日干凭借着胡编乱造、偷梁换柱的本事,倒也成了校园里小有名气的“爬山调”李白。其实,他的那些不叫诗,连打油诗都算不上。

男儿不抽烟

愧对老祖先

男儿不喝酒

白来世上走

你要问我

明月几时有

干尽杯中酒

这是他昨天酒场上劝酒的新作《将进酒》。

昨天的酒喝的有点猛,他的脑袋现在还在疼。

走进教室,乌泱泱的人群倒也热闹非凡,衬托得空旷的校园更显得寡落。

旭日干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就坐,闭着眼用手轻柔着自己的太阳穴。

冥神中,他感觉到周围的人好似在对他嗤之以鼻。他放下手,睁开眼时,发现挨他坐着的女孩正捏着鼻子斜着身子向他投来鄙夷不屑的眼神。

旭日干双手伏在桌子上,侧目棱是了女孩儿一眼。

那女生竟瞅了他一个白眼,这等的轻蔑,旭日干怎可忍受。

只见他坐立了身子,故意将自己的外套拓搭开来呼扇着,眼神随意四顾的说道:“瞅瞎眼窝,当鼓匠,当不了鼓匠当和尚!”

飘将过来的酒气,女孩在重新捂上鼻子和嘴的前一刻骂了一句话出来,“没素质!”然后又是一白眼儿。

旭日干本打算继续斗争,这时,全场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他的计划。

迎着掌声,一个穿着讲究的人士阔步走上了讲台。

旭日干瞅见那人模样时,傻眼过后的意外。

紧接着,他的脸上开始也扬起笑脸的使劲儿鼓起掌来。

掌声沉寂后,讲台上的鲍喜贵抬头寻找人似的环视一圈,最后在旭日干的位置上停下来。

他冲旭日干抿嘴微笑了一下。

旭日干跟打了鸡血似的咧着嘴巴回笑着。

鲍喜贵今天讲座的题目是《论nmg草原的出路》。

讲座的主要内容还是贯穿着他的“牧区转农区”的观点进行论述。

讲座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旭日干居然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的听完了。而且,表现出异常感兴趣的样子。其实,文章中的那些论断,上大学前他就听鲍喜贵讲过一遍。

我们无法揣测他表现出来的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是真实感受?还是虚伪的迎合!

讲座结束后,鲍喜贵招呼旭日干过去,旭日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将过来。

“鲍局长,真没想到会是您!您讲的太好了,受益匪浅呀!”旭日干赞扬道。

鲍喜贵端详着旭日干笑着说道:“哎,这里没有局长。我还是喜欢听你们称呼我鲍老师!”

旭日干顺势就改口叫道:“鲍老师,鲍教授。嘿嘿”

“怎么浑身一股酒味儿呀!”鲍喜贵闻着蹙眉问道,“满仓呀,我可是听说你小子现在是酒场高手呀!你可不能贪酒荒废了学业呀!”

旭日干慌神解释道:“哪有的事儿!都是同学们瞎起哄呢!”

“没有最好,可是不敢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上的这大学呀!”鲍喜贵警示道。

“那怎么敢忘了!要不是……”旭日干正要表决心,鲍喜贵“唉!”了一声凝眉制止了旭日干。

旭日干这才觉得自己的话不合时宜,“哦”了一声,抓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二姨夫,您的演说太精彩了!”突将上来的女孩冲上前给了鲍喜贵一个大拥抱。

“你也来听二姨夫的讲座啦!这小嘴都会夸你二姨夫了!嘿嘿。”鲍喜贵在那女孩鼻子上用手轻轻划了一下,很是疼爱的说道。

旁边站着的旭日干认出了那个女孩,“没错,就是刚才挨自己坐着的那个女孩儿。怎么?她是?”

旭日干兀自想到,不经觉又重新端倪了一下这个女孩。

“奥,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旭日干也叫李满仓。”

“满仓呐,这是我的外甥,于爱莲。”

“没记错的话,你两应该是一个年级的。”

鲍喜贵把旭日干和于爱莲彼此介绍了一番。

旭日干暂且放下了惊诧,立马入戏的伸手友好道:“你好,我是一班的,你应该是二班的吧?”

于爱莲回身也认出了旭日干,随性瞅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的回身和鲍喜贵说道:“二姨夫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怎么?你们认识?”鲍喜贵疑问道。

“哦,是呐!刚认识,刚才在一块坐着呢!没想会是您的外甥,太有缘分了!嘿嘿。”旭日干担心露馅儿的抢先笑着答道。他笑的很尴尬,心里懊悔的数落自己刚才的行为道:“这也太寸了。”

于爱莲和鲍喜贵交谈时候,一旁站着的旭日干对于爱莲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发觉:“其实这个女孩也没那么丑,细看时倒也挺可爱的。”

再接下来,只见得旭日干更加热情奔放的投视着这个女孩。

一种莫名的骚动从他的心里迸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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