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平定之后,西越在梁山一带时有作乱,这群苗疆的蛊师以蛊虫惑人心智,并以人体为鼎,炼养蛊虫。
李昱接了圣旨平西越之乱,出征后便再无一丝一毫的音讯,全程的人都在传,梁山地势险要,崇山茂林,李昱这次碰到的还是西越的蛊师族,只怕是凶多吉少。
阿莲听到这消息时,刚把布面上的牡丹绣出三朵饱满的花瓣,银针刺破她的手指,血滴在没绣好的帕子上,晕开了一层殷红。
她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李昱不能死,她得去救他。
其实她原本以为自己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会笑出来,但真听到这消息了,却开始心慌。
她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李昱,满腔的爱意葬送在了王城里,她为了李昱失去家人,孩子,一身吃饭的本事,而李昱却什么都没给她。
若是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实在有些亏。
离开王城准备去梁山时,她看到赵婉君来找她,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带上我一起走吧,我要去救昱郎。”
阿莲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梁山地势奇险,连习武的将士都找不到出来的路,带着你只会拖累我。”
赵婉君擦着眼泪,哭得哽咽:“阿莲,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但我求求你,一定要把昱郎救回来,他一定不能有事啊。”
阿莲彼时坐在马上,冷冷看着她:“终归我和你都是李昱的妻妾,你都不想他死,我更不可能想着他死在外面。”
其实周周并不感到意外,赵婉君处处与阿莲作对,归根结底是因为真心喜欢李昱,不然她也没必要处处找阿莲的麻烦。
若是连喜欢这个理由都没办法成立,周周实在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解释,便只能归咎于赵婉君脑子有问题。
阿莲离开王城前看了一眼站在城门口泣不成声的赵婉君,朝着她说:“你如果真不想李昱死,就赶紧去求你爹,让他找皇帝要兵救李昱。”
说完,阿莲骑马飞奔进漫天的雪里…
五天后她到了梁山脚下,入眼是腐败枯萎的樟木,地面铺着散落的白雪。
阿莲七年没有回过梁山,如今重回此地,却是这般模样,但她来不及细细回忆曾经那些地方,只是觉得黯然神伤。
道路两旁的土地已经开始发黑,树皮泛白,已如垂死之象。这一带阿莲再熟悉不过,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每一寸土地都曾踏足。如果没有遇到李昱,她应该能带动整个猎户村发家致富,而不是变成现在这番光景。
听王城里的人说西越的蛊师把猎户村弄成了炼蛊的地方,李昱如果还活着的话,多半也是被关在那里,赵婉君那厢估计很难请动皇帝出兵,这是一场必败的仗,坐在金銮殿里的那位君王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再派一波兵过来送死。
阿莲一个人动武把李昱从里面救出来自然是有些不太现实,只能智取。
她到猎户村门口的时候不敢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一片,杂草从平房的屋脚处延伸出来,有些叫不出名字的黑色虫子在里面蠕动,除了这些,她没有闻到腐烂的臭味,也没有想象中尸横遍野的场景。
一切都表现得极为诡异。
阿莲抬头往思无崖望去,那儿的樟树已经凋零,地上没有雪,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
她往前踏了一步,刚过了猎户村的碑石界限,脚下便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诡异虫鸣,不多时道路尽头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越苗疆服饰的男子,他头上戴着厚重的银饰,复杂瑰丽,银饰下一双紫色眼瞳,左眼附近纹了一个蝎尾钩。
周周觉得这人长得倒是十分俊俏,只是打扮竟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她完全没有能力欣赏。但无奈这人长得的确不错,周周只能暂时将原因,归咎于自己的审美水平没有办法与世界接轨。
那人用地道的官话问阿莲:“来者何人?”
阿莲把手背到身后,握住匕首:“我是来找李昱的,你是什么人?”
“吾乃子夜嘉黎,西越之主。”他不解问她:“李昱是谁?”
阿莲说:“我的夫君,大衍的副将,李昱。”
子夜嘉黎面无表情:“原是衍人。那是他们自作自受!”
阿莲问他:“他在哪?!”
子夜嘉黎背过手往回走:“后山,你如果想救他,就自己去吧。”
阿莲一愣,没想到一切可以这么顺利,她以为西越的人都不好说话。
子夜嘉黎离开之后,阿莲往小路直走上后山,等真正进了山里,她才晓得为什么大家都忌惮西越人,这里的蛇虫比她印象里的多了十倍不止,若不是她从小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早就吓得跑了,她硬着头皮往更深的地方林子里走去。
梁山深处,树林底下的阴影有黑影窜动,呜咽声,磨牙声,低吼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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