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好到了晚膳时分,苏易妍去请了苏夫人来。苏夫人是长辈,和小辈的客人同桌吃饭也无妨。
因此众人一同用了晚饭,樊光远虽长得憨厚,却很会说笑话,席间不停地说话逗乐苏夫人,苏夫人的心情和精神也都好了很多,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苏夫人自去休息,苏易妍招呼两位客人在厅中用茶。
樊光远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顺之,你怎么住到谢大人家里来了?”
苏易妍回道:“想来两位也知道,前几日我家中起了大火,刚好碰到了谢大人,他见家母体弱,无处落脚,故而伸出援手,让我母子儿子可以在此暂住。”
樊光远道:“原来是这样,可惜我那日不知道这事,不然也可让你们住到我家里去了。”
苏易妍笑了笑,道:“茂实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
樊光远又道:“顺之,若是你在这里住着不顺,随时跟我说,就搬到我们家去住。”
苏易妍道:“不用了。圣上隆恩赐了我一套宅院,等修葺好了,就可以搬过去住了,也不过个把月的功夫,不用麻烦了。”
张九成一直听着两人讲话,这会儿开口道:“顺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都是能帮得上的。”
苏易妍道:“多谢两位好意,若有什么事顺之定会开口的。”
张九成没有立刻接话,停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顺之,我们今日是有事来找你。”
苏易妍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道:“子韶兄请讲。”
“想必顺之也应当知道,咱们这些中举的士子都是天子门生,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咱们还应当拜当科的主考官为师。”张九成继续说道,“今年的主考官正是当朝太子少师、曾彦博大人。”
苏易妍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事了,她没有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九成道:“只是这种拜师一般都是私下进行,我已约了几位今科中举的进士,想明日一同去曾大人府上拜访。不知顺之可愿同去?”
苏易妍知道这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通过这种拜师的方式为新进的士子寻找一个靠山,而担任主考官的往往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也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拉拢新人,培植势力。这也算是一种互利共惠的关系。
她虽不喜欢这种拉帮结派的做法,但是,一来她既然进了官场,少不得要遵循某些官场的规则;二来,今年的主考官曾彦博大人是自己敬佩的文坛大家,且在前几日的琼林宴上那样帮自己说话。无论怎样,自己都该去曾大人府上拜会。
苏易妍还没答话,樊光远叹气道:“唉。可惜我只中了同进士,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苏易妍笑了笑,对张九成道:“好呀,我明日和你们同去。”
张九成笑道:“如此甚好,那明日到了时候我就来叫你。”
苏易妍道:“好。”又看到樊光远在一旁皱着一张脸,顺口问道:“不知二位的官职可有什么着落了。”
樊光远道:“唉,我没你俩学问那么高。子韶需要参加翰林院的庶吉士选拔,我就等着有什么空缺去做个小官罢了。”
张九成接话道:“樊伯父在礼部做事,正谋划在里面给他找个缺,或者就在京郊一带看看。”
樊光远道:“我家老爷子就怕我跑远了,总想把我绑在身边看着。”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见天色已晚,两人就起身告辞了。
苏易妍这一日也累得够呛,简单泡了澡,梳洗一番,就上了床。
只是到了床上,却又睡不着,脑海中反复回想着今日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想起谢琦,就觉得心跳的厉害。
除了弟弟,她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子,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让她即忐忑又兴奋。
难道,她喜欢上了谢琪?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她自己现在可是男子啊,她怎么能放任自己?这样太危险了。
她的心里隐隐有几分失落,那种兴奋的感觉慢慢消失掉了,她在这种失落的心情的包围中把头埋进枕头里,慢慢地睡着了。
——
在另一边的院落里,谢琦一个人孤零零地用过了晚膳,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看书。
蜡烛的烛芯许久未剪,烛火扑闪扑闪的。
季文悄无声息地出现,拿起一把剪刀,剪去了过长的烛芯。
谢琦没有抬头,道:“人都走了?”
季文站在一旁,回道:“那两人和苏夫人、苏大人一起用过了晚膳,又和苏大人在厅中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刚走。”
谢琦没说话,翻了下书页。
季文接着说:“那位张九成约着苏大人明日一起去拜访今年的主考官。苏大人已经答应了。”
谢琦道:“另一个呢?”
季文有点不太理解自己的主子了,虽然一直让他监视着苏家人,可是以前也没问这么细,这回是怎么了。虽这么想着,他还是如实回道:“那个樊光远不去。属下还听到,他父亲是礼部的樊郎中,似乎是打算在京中给他谋个缺。”
“是么。”谢琦说完这个就没有再说话。
季文完全摸不准自己主子的想法,这时听到外面有一声鹧鸪叫,他看了一眼谢琦,后者点了点头,他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季文回来,向谢琦道:“那帮人后来还一直跟着苏二小姐的马车,咱们的人按少爷的吩咐,使计跟苏家人换了马车,那帮人已经被引向颖昌方向了。”
谢琦点头道:“嗯,让他们再走远点,别露出马脚,被那帮人发现了;另外,再派几个人一直暗中跟着苏家的马车,保护她们安全到了地方再回来。”
“是。”季文说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今天居然还派了人跟着少爷你。”
谢琦放下书本道:“无妨,他现在还没完全信任我,跟着就跟着吧。而且,他们监视的重点应该是苏易扬,我只不过是顺带的。何况,他们根本跟不上我的马,不过跟了一会儿就跟丢了。”
季文道:“那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谢琦道:“没事,我若直接就投奔了他,以他的多疑的个性更不会相信。”
季文明白了一些,没有再多问。
谢琦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季文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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