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万里急忙打圆场:“这个，将军她没有催你走的意思……”

谢鸾:“怎么没有，我就是在催她啊，她一女孩子，在这多不安全。”

钱万里:“……”

谢鸾转过头和沈轻柔说:“你得尽快走。”

沈轻柔拭了拭眼泪，鼻音很重:“我不会走的，将军，您就让我待在这，做点什么都行。我爹肯定早就知道我跟着队伍来了，他也没有找来，这就代表他对我很放心。而且有信进……有你们，我不怕的。”

钱万里抽了抽嘴角，这么多天都没有找来……依他对沈文的了解，怕不是放心，而是下定决心不管了……话说这姑娘也是迟钝的可以了。

谢鸾摇了摇头:“我这里不要女人。”

“可是方才小采说看到有几名妇人在忙来忙去，将军，你别看我看着瘦弱，其实我从小习武的，壮的恨，那些妇人能干的我也能。”沈轻柔很自信的样子。

谢鸾默默:那些女人做的你还真不能做。

谢鸾无奈，看向钱万里求助:“万里你怎么看？”

“……”钱万里好是思索了会儿，叹口气道:“留下吧。”不然就这么回去这辈子都要活在流言蜚语当中。

谢鸾:“好罢。”

她好像完全没主见，别人说啥她就应啥。

沈轻柔在一旁看愣了，随后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

防设建造终于迎来了收尾阶段，士兵们这几天的气氛明显活络起来。

至于那些铠甲，他们也都当个宝贝供着，有份的人在发下来的第一天穿上照量了之后就小心翼翼的保管起来了。

陈肃还特意在谢鸾眼前晃了两圈，不过被她习惯性忽略了。

这种公家发的衣服还是史上头一遭。因此钱万里特地询问谢鸾这花销是从哪支出来的。

谢鸾瞥了眼在角落里匿着的慎丽信进，淡淡说道:“从慎丽府拿的啊，有人不是说我不把那当家吗？这回总该能证明我真的把那当做家了吧。”

慎丽信进狂抽嘴角，真想跳出来指责她的没心没肺，但转而又觑着门口，怕沈轻柔突然冲进来，还是忍住了。

谢鸾在一旁看着他为难的模样喜滋滋的。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时，军营中突然爆发出喧哗。

“将军将军，完工了完工了！”有人在路上拦住正往前面赶的谢鸾，兴奋欢呼着。

谢鸾说:“知道啦，你们很厉害。”

士兵红了脸，低下头匆匆走了。

谢鸾来到高大的墙壁前，仰头去看上面站着的好几个人。

背着光，逆风而立，兵戈铁马战场硝烟。极好。

慎丽信进从一边的梯子上下来把她接上去。谢鸾踮起脚尖，把目光放远，说道:“目力好些的，能不能看见瀛洲啊。”

孙甲嗤嗤笑起来:“将军糊涂了，这是律都方向。”

谢鸾有些发愣。

洪校尉朗声大笑，大大咧咧的说:“老夫倒是有些想家哩，你说那帮畜生到底安得什么心，要打就打，迟迟不来，孬种。”

钱万里:“你话说得仗义，要不这就给你点几千将士打它个落花流水？”

洪校尉大掌一拍他后背，钱万里险些咳出血来。

“你这小子——”

钱万里:“……对不住，怼错认了。”

谢鸾没有听清他们的话，只一味地看着远方。慎丽信进疑惑:“将军在看什么？”

谢鸾冲他笑了笑，不语。

只是回过头时眉蹙着，嘴角绷直。

地平线上太阳刚刚升起，有几抹黄晕依旧停留，风意外地冷，直叫人心里也丝丝透着凉气，直到最深处。

原来，她一直都望错了地方。

……

“今日寻药可有什么进展？”主帐中，钱万里问孙甲，他已经把这事全权交给他处理了。

谢鸾在一旁和茶的手微微一滞。

孙甲回道:“没有，雪莲也没有，什么都没有……话说我都怀疑惊亘这鬼地方真有奇药吗？”

钱万里冷笑:“上面说有，那就是有。”

孙甲叹了一口气，谢鸾继续喝茶。

良久，钱万里撂下了手里的书，抬头往外看，像是能透过那门帘看到什么似的。

他悠悠道:“太平静了，我总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孙甲:“您老昨夜有没有夜观天象啊？”

钱万里严肃，甚至没有和他斗嘴:“我没说笑。”

孙甲有些意外，不止他，所有人都觉得很意外。

“茶水来喽——”正在这时，帘幕被轻轻挑起，露出一张巧笑的面孔。

沈轻柔迈着莲步走进来，后面跟着小采，两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小采提着茶壶，沈轻柔则擎着两个托盘，上面是几个造型精致的糕点。

帐里的人瞬间化身饿狼，猛然扑了过去，狼吞虎咽。

沈轻柔见状连忙后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谢鸾一手抓了几个，坐会椅子上慢慢吃。看见慎丽信进在一旁没有丝毫要上前争抢的意思，她大咧咧把油爪子往他前面一递。

“要不要吃？”谢鸾口齿不清。

慎丽信进眼睛亮了亮，旋即摇了摇头。谢鸾暗叹，心道这孩子怎么腼腆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她直接扔给他几个。

“随便吃，”谢鸾大手一挥。

沈轻柔笑得甜甜的，说道:“将军果真大气。”

谢鸾吮了吮手指，觉得这姑娘好像缺心眼，她就装个样而已，还是习惯性的，糕点都是她们做的，夸她做什么？

沈轻柔拿起一个桂花模样的电心，红着脸往慎丽信进嘴边递。

慎丽信进蹙眉，然后微微转头避开，“我有。”他嘴角往上翘了翘，弧度不大，所以看着很不情愿。

谢鸾看着都为沈傻姑娘不平，话说这小子平时也不这样的啊。

沈轻柔却没有丝毫察觉一样，依旧笑着，把糕点小口小口自己吃了下去。

糕点不多，快被瓜分完的时候大家还意犹未尽。只见棉帘再次被打开，那群妇女们走了进来，手里都擎着托盘。

谢鸾再次冲了上去，拿得盆满钵满之后退回来时，却好像瞥见那个叫小采的侍女悄悄拿着一碟点心走出了帐门。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还挂着两朵红晕，步伐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