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强大，应当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雄厚的财力。第二，精锐的兵士；第三，有纵深的地盘；第四，大量的人才和人力。

这四个方面，秦汉正努力推进前两项的进展。如制盐卖盐以获利；如改进兵士的训练模式以强兵。

制盐的进展迅速，几天前已经出盐。而练兵，还是在秦顾氏的协助下，秦业才勉为其难，接受秦汉提出的训练模式。

面对秦业的疑惑，秦汉解答道：“洛阳乃朝廷的中心，商业繁盛。若是能够打通关节，售卖雪盐，无疑能获得重利。

然而，我们的眼光不能如此浅视，还应预见到：一旦我们进驻洛阳，售卖雪盐，所得暴利势必会激起世家大族红眼。而秦家在朝廷中并无强援，如何能够与强取豪夺的世家大族抗衡？”

秦业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只看到暴利，却未看到风险，实在是不该。

再看秦汉，他不禁暗自点头。这孩子，聪慧而早熟，真的是秦家的麒麟儿啊！

此时，秦业的心情是既喜又忧。喜的是，秦汉虽然贪玩，但眼光和心智却是一流；忧的是，好不容易找到获取暴利的机会，可以提高秦家的社会地位，却因为权贵觊觎的风险，而无法利用，他真的是不甘心。

因此，他问秦汉道：“难道灾祸无法避免？”

秦汉想了想，用不确定地语气说道：“当今朝堂，贾后专权。若是能够让渡司州的利益，换取贾家的支持，倒也是一条明路。

不过，牝鸡司晨，终究不合法度。司马家族分封族人各地为王，手中拥有兵权，恐怕不会心甘情愿被贾家篡权。因此，贾家应该不会长久。

若是我们跟贾家牵扯过深，一旦贾家失势，恐怕我秦家也难以保全啊！”

秦业终究是武人，面对秦汉所描述的困境，更是一筹莫展。

秦顾氏看着秦业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嗔怪道：“汉儿，还不赶快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抻着你父亲作甚？”

秦业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瞪大双眼怒视秦汉道：“难道你小子又要跟老子提条件？”

秦汉头一缩，心道：“父亲果然英明。”

不过，既然想法被他识破，若再不识时务，估计一顿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

因此，秦汉满面堆笑道：“父亲大人，您误会孩儿了。孩儿主要是想提出周全的办法，所有才会有所迟疑。”

秦业面色缓和道：“这还差不多。”

秦汉撇撇嘴道：“父亲，您曾提到，慕容廆于前些年派遣使者向朝廷投降，被授予鲜卑都督。他重视生产，还好贤名。

若是我秦家以盐与他交易，换取大量的马、牛、羊和皮毛，再用马、牛、羊和皮毛在江南换取田亩和丘陵，以种植茶叶和粮食，岂不是更好。”

秦业点点头，却又疑惑地问道：“茶叶是什么东西？”

秦顾氏在一旁答道：“据传，周朝初年，巴蜀人已经饮茶，并曾将所产之茶作为向周武王纳贡的珍品。最近这些年，江南饮茶之风盛行，倒是出现了不少的茶园。”

秦业闻言，愈发地困惑。他问秦汉道：“为什么要种茶？”

秦汉笑道：“前段我昏迷期间，恍恍惚惚曾见仙人饮茶，其坐饮山间松树之下，沸水如珠，茶如鱼鳞，香气四溢，姿容闲适而淡然，啜饮如仙露之气，实在是令人心神向往。故孩儿认为，仙人所好，必为俗人所欲。”

秦业犹豫片刻，还没说话。秦顾氏却一锤定音道：“若真如汉儿所言，我们就选择经营茶园。”

秦汉闻言，欢呼雀跃，亲了秦顾氏脸庞道：“母亲睿智聪明，实乃孩儿心中的明灯啊！”

秦顾氏嗔怪地用手指戳了下秦汉的额头道：“你这小猴子，净会乱说。”

秦业见秦顾氏有所决断，遂同意道：“那就先经略鲜卑各族吧。”

秦汉见父亲同意自己的建议，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为秦业打气道：“父亲请放宽心。孩儿曾问过那老神仙，据他所言，茶叶用途甚广，还有食疗的作用，游牧民族对茶叶的需求更加迫切。

那老神仙还曾告诉孩儿如何炮制茶叶，方法完全异于当世，且更有利于提升茶叶的品位。”

秦业闻言，苦笑不已。他这淘气的大儿子，自从在甲板上摔晕过去之后，昏迷了七天七夜。醒来后，他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

据他说，昏迷期间，他神游万里，在一座仙岛之上遇到一名老神仙，因见他天资聪慧，与其有缘，遂被收录为徒，并跟着老神仙学习。

秦业对这种说法是将信将疑。不过，秦汉醒来之后，谈吐和思维确实大有改变，并且变得淘气贪玩，让他不由得不信。

更何况，秦汉醒来后还曾吟了一首诗：世间方七日，梦里已千年。且共神仙语，尘俗俱空忘。

这首诗虽谈不上好，但对于一直喜欢习武，却不喜欢读书的秦汉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因此，秦业当时就对秦汉的说辞便信了八分。

尤其是雪盐的晒制，这种闻所未闻的晒盐方法，除了神仙，还有谁会？因此，对于秦汉所说茶叶的效用，他已经深信不疑。

秦业看了秦顾氏一眼，当即决断道：“父亲在江南老家修养，二弟正陪在父亲身旁。不如将收购良田和山林的事情交给他吧。”

秦顾氏点点头道：“此事由小叔去办，那是最好。”

秦功乃是秦业的亲弟弟，自幼饱读诗书，十分不喜长岛的生活，遂陪着父亲秦武定居在江南。秦业将此事交托给秦功办理，倒也是人尽其才。

秦汉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若，我们每在一地售卖雪盐，便让渡部分利益给王府或者官府，以此结交人脉，倒也是条退路。”

秦业闻言大喜。虽然他被秦业说服，已经打算和鲜卑族做生意，但让他放弃中原繁华商地，他心有还是有所不甘。

此时，他听到秦汉的提议，眼睛一亮，觉得此计可行性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