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色暗了，封小七换了一身暖和的衣服，披上鲜红的披风，素日满是书卷气的她平添了几分娇俏可爱。

上了马车，她看见蜷缩在一角的人影不由眉头紧锁。荷念缩在一角，低头不敢动，小声的说：“嬷嬷有事走不开，让奴婢陪您去。”

她微震，小手紧攥，找了一块地方坐下，闭上眼费了好大的劲才说：“走吧。”

车轱辘转动，车内格外安静。

圆月悬在空中，光影交错。

“过几天，我打算回封国。”本就没打算久留，再加上发生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她决定提前回去。

荷念低着头，不敢接话。

小七澄清的音色比那夜的月色更薄凉：“你犯的错我会告诉嬷嬷。”角落的荷念一颤，万念俱灰，只闻她声朗朗：“除了你母亲外，可还有遗愿未了？”

荷念轻轻摇晃脑袋。

外面已经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车内气氛依旧降至冰点。

马车停了，封小七下车前听到荷念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公主，奴婢对不起您。

封小七咬着唇，无言。

她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

街边景色交替，一身黑衣俊朗不凡的男人，目光如炬。他终于名正言顺回到这里，昨日圣旨到，将东阳王府搬到城中，不日后他便能站在朝堂上。走到这一步，他花了整整十五年。

突然马车停了。

“怎么回事！”打断他的思绪，男子极度不悦。

随身侍卫回答：“王爷，前面有王府的马车。”

他挑眉，是谁未经许可动用王府的马车，挑起帘子往外看，路边停着的马车边缘刻了东阳二字，的确是他府邸的马车。“去看看。”撑着一角跳下马车，高大的男人径直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街角参天大树下站着一个小小的人，素净的脸没有一丝杂质，红色的外套裹着娇小的她，更衬她肌肤雪白，双腿并拢笔直地站着，小手缩在衣袖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微垂着头，不看表演也不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很温柔的样子。

墨卿东站在几步外背着手看她。王妃似乎在等人。

和往日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样子不同，这样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干干净净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信步而去，“王妃在等谁？”

低眉顺眼的封小七浑身一颤，这个声音她记得？！带着几分恐惧往暗处看去。

顿时满天烟花，炸亮了街道。

就像那个疯狂的夜晚，一道雷劈下来。

孤高的鼻子，轮廓分明的脸，一双不管看多少次都吓人的眼睛。

面上瞬间刷白，连小巧的嘴唇也毫无半点血色，整个人往一边倒。

要不是有荷念搀扶着，她一定会跌坐在地上。

那一夜的记忆翻涌而来，她精神恍惚，颤颤巍巍的往后退，小嘴念着：“不要，不要……”

在边上的荷念听得很清楚，愧疚难当，“公主，没事了。”捏着她的小手安慰。

墨卿东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心生疑虑，王妃平日里恨不得时时跟在身边，今天好像很怕他想逃走，迈着匀称的步子缓缓而来。

“啊！你不要过来！”封小七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小的嗓子引来许多人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