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墨卿城还没走自然将听到程母说的话，他面无表情。倒是程瑞瑞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甚是可观，尤其是捕捉到墨卿城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更生气了，拎着他的领子扛着琴丢进自己房间里。

墨卿城被一个比自己矮二十公分的小姑娘提着走，肺都要气炸了，“程瑞瑞！”带着危险意味低吼。

软嫩的小手堵上他的嘴，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在警告他别说话，一肚子火气也就灭了。

“程瑞瑞！快出来吃饭！”程母喊她。

程瑞瑞回了一声，踮起脚尖眼神凶狠，威胁到：“你不许说话，也不许出去。”说完，理了理裙摆走了。

墨卿城却愣了，鼻息间还有她的余香，阵阵芬芳，似兰非兰。

外面程母已经准备好饭菜，“死丫头，在里面干嘛呢？”

“没干嘛。”程瑞瑞轻描淡写，面上一派平静。

“对了。”程母从身上拿出六个铜板，“你的琴音色不对劲，去街口王师傅那儿修好。”

程瑞瑞看着桌板上的六个铜板半天也没收，“不用了，我以后不会弹了。”她说的时候声音哑哑涩涩的。

程母知道她是心疼自己，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白净修长的手指：“瑞瑞，你这双手就该抚琴。”

“那是曾经。”程瑞瑞也看向母亲干裂的手，她一身好琴艺都是母亲教的，她也知道母亲爱琴如命，可是为了养活她，母亲放弃了琴，每每想到就愧疚不已。

程母：“傻孩子，我弹了半辈子的琴，现在换你了。”

程瑞瑞还是很难过，“可我想看你弹一辈子。”

程母摸她的头：“余生有你就够了。”她的传承没有断，每次看着瑞瑞安静的弹琴她就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那是骨肉亲情，她知道瑞瑞会做得比她好。

吃完饭程母拿着大脸盘去挨家挨户收衣服，临走不忘嘱咐她去修琴。

神色黯然的程瑞瑞打开房门，摆手，看都不看他：“你快走。”抱起放在床边的琴，该修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个念头占满小脑袋，如果琴毁了，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

几乎是一瞬间的动作，她高举琴狠狠摔在地上，也是一瞬间，她似乎后悔了，紧紧闭上眼。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琴毁声，反而听到隐忍的呻吟。

“你干嘛？”程瑞瑞睁开眼就看到墨卿城单手垫在琴下，她抽出他的大手，仔细看都红了，手背拉开了好几道口子，不由分手撕开身上的布料，缠在他的手上，“痛不痛啊！你是不是有病！”

墨卿城抿嘴沉默，程瑞瑞手忙脚乱，一会儿骂他一会儿关心他。“程瑞瑞，你弹琴很好听，你是有天赋的，不要毁了自己。”

程瑞瑞一怔，松开他的手，低着头质问：“你凭什么管我？”

“程瑞瑞我是为你好。”墨卿城跟她一样坐在地上，额前的碎发挡住她的脸，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谁要你对我好？”她音色哑哑：“你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吗？”垂在两侧的手臂攥着衣料，她再也没有第二次勇气摔琴了，“你走吧，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程瑞瑞，我……”墨卿城有些慌了，地上多了两滴水，从她低着的头落下。

“你又管不了我一辈子。”她抬手抹泪，抱着琴背过身，“我以后不想看到你。”

墨卿城蹲在地上，半响站起来，瘦小的程瑞瑞背对着他个子才到他胸口。从袖口掏出一袋米放在桌上，什么也没说走了。程瑞瑞说得对，他管不了她一辈子。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所在，一个小小的程瑞瑞牵绊不住他。

走出院子，身后的窗户一动，一袋米就这样被扔了出来，然后窗户又被关上了。

墨卿城无奈扶额，这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