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炳辰对于姜致的嘲讽没有反驳，他承认当年为了让四家公子脱罪，家族花了太多的钱，但是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就连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晰。
时过境迁，二十年眨眼而逝，这件案子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永远的终结了，无论他对于当年的事情如何后悔，他都不能出来质疑判决结果，家族荣辱永远都比所谓的真相重要得多。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只有那个女孩才是受害者？”
姜致紧紧扣着自己的双手，以防止被发现她双手的颤抖，她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开口一定会声音颤抖。
甄炳辰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记不记得苏小芹，后来我想起来当年被轮奸的那个女孩就叫苏小芹，她曾经是月华的女朋友。”
“月华？”姜致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觉得奇怪，她从来没从苏小芹那里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甄炳辰点了点头，道，“甄月华，也就是你姑姑。”
姜致眼睛目光呆滞的看着甄炳辰，甄炳辰带给她的信息实在是令她无法消化，苏小芹有男朋友的，她也见过几次，是个长得比较帅气的男孩子。姜致绝不相信苏小芹是一个同性恋者，但是看甄炳辰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妹妹开玩笑来骗自己女儿。
越是这样姜致就越发想不通，这一切的背后隐藏了太多的隐情。
甄炳辰继续说道，“当初我知道的时候我也十分气愤，但是对妹妹的疼爱令我不得不接受了她们两人的事情并帮着她们隐瞒家里人。”
甄炳辰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接着续了一杯，继续说道，“谁知道那姓苏的丫头伤害了你姑姑。”
姜致很识趣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甄炳辰继续说下去，“那姓苏的丫头在跟你姑姑恋爱的时候她还跟一个男孩子在谈恋爱。”
姜致听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无法消化从甄炳辰这里得到的信息，她不相信苏小芹是同性恋更不相信她会劈腿，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苏小芹，更不像是一个同性恋的女孩子会做的事情。
“你说她劈腿了一个男孩子？”姜致问道。
甄炳辰叹息道，“不错，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合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与你姑姑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姑姑有钱。”
“不可能！”姜致脱口而出，她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说道，“我听说苏小芹家里还算殷实，而且她是家中独女怎么会贪图钱财。”
为了钱跟人在一起，这种剧情在姜致看来简直就是俗套的过分的烂套路。
甄炳辰不以为然，问道，“那姓苏的丫头一个月花费超过五千块，她父母不过是小生意人，凭什么支持她这样的挥霍。是因为你姑姑当时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生活费，虽然钱不多，但是那却是你姑姑一大半的生活费。”
姜致缄默无言，苏小芹当年的生活费确实很高，各种保养护肤品等等无不是名牌，当初只道是家里给的生活费高，现在想想因为这个原因的可能性更大吧。
姜致从来都不是一个盲目信任一个人的人，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人她见过很多，现在想来，当初苏小芹出事前的一段时间，她就已经开始出现神情恍惚的情况了。
当初姜致以为是苏小芹精神恍惚才出了后面的事情导致后来精神崩溃而自杀，现在看来或许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后来呢？”姜致问道。
“因为振华一直对你姑姑有意，他知道你姑姑被背叛之后，去找那姓苏的丫头理论，谈了什么内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谈崩了。后来就发生了那起案子，我跟靖康、铁栅和开泰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也正是如此我们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因为我们根本就是在场的。”
姜致安安静静的倾听着甄炳辰口中所谓的真相，一切合情合理没有破绽，可是她却无法相信。
甄炳辰说道，“之后家里紧急召开了家族会议，按照律师的指引我们做好了完全准备，检察院找到了真凶只要肯花钱，一切自然也不是无法解决。你姑姑得知振华所做的一切虽然恨他却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姑姑虽然恨他却只能埋在心底，后来那姓苏的丫头忍受不了流言飞语在寝室自杀。你姑姑她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我很多次见她偷偷躲起来哭。”
“你只觉得那苏小芹无辜，那么你姑姑呢？她在跟月华分手后，还要以把月华同性恋的事情出卖给八卦杂志为条件要挟你姑姑要你姑姑付给他一大笔分手费？月华后来得严重的抑郁症，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她不是无辜的吗？当年就算没有包振华，我也绝对不会放过那姓苏的丫头。”
姜致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把你今晚所说的事情告诉警方？”
甄炳辰道，“这个秘密我已经在心底埋了二十多年了，如果真有一天被揭露出来，我倒希望揭露的人是你。”
姜致惊诧道，“你知道我在查这件事？”
甄炳辰道，“是的我知道。我去见过叶蓁律师，他告诉我你与他儿子在调查当年的事，这类案子追诉期最多不过二十年，就算真相详实也无法判决了，你既然想要真相我就告诉你真相。”
姜致一时之间心头仿佛一团乱麻怎么也抽不到头，寻不到头绪。
姜致只觉得烤肉炉似乎更热了，炙烤的她只想尽力远离，窝进背后的沙发里，后面有东西依靠让她觉得特别的安心。她原本想问他，“郑婉玉的死怎么解释。”但是她又怕郑婉玉的死真的与他有关，或者根本就是他授意的，如果真是这样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现在她才发现，虽然她孜孜以求真相，却始终没有做好迎接真相的准备。
她会把这些作为证据告诉警方嘛？姜致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大义灭亲，能不能为了真相不顾一切，或者，姜致与郑婉玉终究是不一样的。
“能陪我喝两杯嘛？”姜致道，突然她很想喝酒。
“好。”甄炳辰招呼服务员上了两瓶红酒。
以姜致的酒量她是不可能喝醉的，但是她却醉的特别快，因为只要你想醉就算没有酒也一样会醉。
清醒对于姜致而言是一种负累，酒精反而能够将她从这痛苦之中解救出来。
两个人一直坐到餐厅打烊，姜致站在餐厅门口看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喧闹的都市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真正清净下来。
“我送你回去吧。”甄炳辰道。
姜致也不知是不是喝得太醉，竟然冲他笑了笑，然后向他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你看我根本就没醉。”
看着姜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甄炳辰怎么都放不下心，“一会小陈来接我回去，顺路送你。”
“我送她回去吧，我跟她住在一个小区。”姜致循着声音望过去，鼻子一酸。
甄炳辰一看是今天站在姜致身后那个小伙子，看上去年纪与姜致差不多，姜致说过他是叶蓁的公子，很明显，他不是恰巧路过这里。
叶焕秋说道，“宋聆音在家，叔叔放心吧，她会照顾好她的。”甄炳辰这才点了点头。
姜致冲着叶焕秋笑了笑，跟着他上了车，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甄炳辰，甄炳辰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姜致苦笑了一下，上了车。
甄炳辰望着车子远去，怔怔的出神，随后向着地铁站走去。
他根本就没有让小陈来接他，因为他想陪姜致走回去便让小陈回去了。
姜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她依旧穿着昨天的那件长裙躺在自己松软的床上。而外面沙发上躺着和衣而睡的叶焕秋。
姜致隐约记得，她回来之后把晚上吃的饭吐了个干干净净，叶焕秋就去做东西给她吃，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姜致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去冰箱找吃的，叶焕秋做的晚餐封上了保鲜膜安静的躺在冰箱的冷藏室里。
一点都没有动过。
姜致拿出叶焕秋做的晚餐，准备热一下。
这时候叶焕秋也睡醒了，叶焕秋听到姜致在厨房，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醒啦？”姜致说道，“昨天晚上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叶焕秋笑道，“没事，音女侠昨天被她妈妈打电话叫回家了，说是有事情。”
姜致点了点头，道，“那你昨天怎么。”
她想问他怎么说音音在家，转念想到，如果不这么说只怕甄炳辰不会放心的让姜致跟他走。
她看着叶焕秋，突然笑起来，叶焕秋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姜致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很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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