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北方边关有报单图族又来生事。他们占了北方关侯的两座城池。”朝堂上成王将边关的奏章递给了天阳。
“每年北方收成不好单图就会来攻城,以此为要挟问我大琴所要粮草。可孤记得今年他们应该不缺粮啊。”天阳看了眼奏章好奇。
“大王,单图欺人太甚,每次都趁火打劫,容臣带兵攻打。”说话的是华将军,先帝时代就很受重用的老臣了。
“这几年天灾不断,国内形势不稳不宜打仗,且单图人善骑兵游击,就算派兵围剿也是无济于事。”说话的是李丞相,他曾成王门下的座上宾。
“回大王的话,此次单图并非是想挑衅大琴,而是想要修好。”成王说。
“哼,修好还抢我们两座城池,谁信?”华将军不屑。
成王也不恼,等天阳表示愿闻其详后,才继续说道,“这是单图大王,于丹送来的书信,里面表示单图愿与大琴修好,主动送回两座城池并外加两百车金银珠宝。”
“于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他有什么要求?”天阳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对方会这么主动示好。
“于丹求取大琴公主。”成王此言一出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于丹太过分了,区区边关蛮夷小族,竟然要娶我堂堂大琴的公主。”
“想以两座城池和两百车珠宝就想动我们公主的歪脑筋,太自不量力了。”
“于丹虽是蛮族,但好歹也是统领关外各部的大王,我们公主嫁过去也算王妃,应该不会差。”
……
看着堂下众臣议论纷纷,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天阳也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孤的水月今年才刚满十二,未到嫁娶年龄如何能远嫁单图。此事……”
“大王,公主今年十二,但我大琴女子十三岁便可嫁人,如真要修好大王可以先答应了这门亲事,待到来年十三岁生辰过后再远嫁单图也未尝不可。”李丞相叩首后说道。
“只是……水月她是孤与王后膝下唯一的孩子。让她远嫁……”天阳并非铁石心肠,水月是他唯一的孩子,如何舍得自己的亲女远嫁他处,而且还是关外蛮夷之地。
“臣明白大王的爱女之心,只是此事也并非一定要水月公主下嫁。”成王上前一副想要为天阳排忧解难的样子。
“成王快说。”天阳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大王,和亲联姻之事自大琴开国以来就一直都有,从前也有需要和亲但是君王膝下没有公主的情况,一般这种情况可从宫中选取一名聪慧漂亮的适龄女子大王收为义女或者义妹封公主外嫁即可。”
“大王,此次和亲事关重大,于丹不是普通人,将宫女冒充公主下嫁,如被他拆穿会说我大琴欺人,反而适得其反。”李丞相难得与成王唱起了反调。
“如果派普通宫女下嫁的确会有这种风险,所以下嫁之人必须机智聪慧,懂得变通……”成王得意的一笑,像是早有了选择一般。
而天阳也不是普通人,立马明白了成王的意思,瞪大眼睛反对道,“不可!孤不同意!”
朝堂下群臣却不明白,成王话还没说完呢,大王怎么就反对了。
“不知成王是指何人?”终于有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
“大琴坊间都在传,公主身边的宫女镜花聪慧漂亮,机智过人,甚至还能与神沟通。由此人封为公主下嫁,必能使我大琴与单图修好。”
经成王这么一提,众臣又开始议论纷纷。这个镜花前阵子大王为其求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外加之前宫里传出的各种小道消息,大家如何不知此人是大王心尖上的人?也就成王敢和大王提将此女下嫁,换做别人估计早被大王一怒之下拖出去砍头了。
不过回过头来一想,这个女子不简单,现在还未侍奉,大王已被她迷得为其搞得满城风雨,他日如果成了妃子难免不会成为祸水,危害大琴,将此人送出关外未尝不是件好事。
“大王,仅以一名女子便能换的大琴与单图的修好,保我边关子民太平,换我大琴安定,孰轻孰重,请大王思量。”成王继续说道。
“请大王思量,以国事为重,切勿感情用事。”在成王之后其他臣子们也纷纷跪倒。
“你们!”天阳简直要气晕了,“此事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今日暂不做决定,退朝。”留下这句话后便由身边的小太监扶着离开了大殿。
“我勒个去的,这是要逼我做王昭君呐。”听到消息后的镜花不禁感叹。
“王昭君又是谁?”水月忍不住问。
“古代的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里相传拥有落雁之貌的奇女子。”镜花已经解释习惯了,撑着个头,毫无感情的说:“汉朝的时候,汉朝与边境匈奴关系紧张,为维护边关和平又恰逢匈奴大王向汉王求取汉家女子,汉王便将昭君封为公主,下嫁匈奴,维护了汉匈边境几十年的和平。”
“听上去还不错呀。”菱花说。
“不错个屁。”镜花粗口都爆出来了,反正又不是让你们下嫁,你们当然觉得不错,“四大美女的下场没一个是好的,我才不要做。”
菱花知道镜花此时心情不好,所以也不和她计较,反而安慰:“大王应该不会让你嫁给那什么于丹的,你放心就是了。”
“不让她嫁,那便是本宫明年嫁咯。可到那时候你作为本宫的侍女还是得一起过去的。”水月也很无奈,怎么偏偏就选了她们俩?而且最要命的是镜花是她的随身侍女,如果明年自己远嫁,镜花还是得和她一起去单图。“干脆就本宫嫁吧,到时候我们还能做个伴一起过去。”
“哎哎哎!别!公主你一嫁不仅镜花,岂不是连我们也得一起过去了?”芳花着急了,她的意中人可还在这宫里呢。
“那个该死的成王!我们哪招他惹他了?就要提议把我们嫁到那么远的地方。”镜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哪知道这个她没招惹的成王,正是想要置镜花于死地的真正镜花的义父。
下午的时候水月带着怜花前去王后寝宫求助,毕竟女儿出嫁的事情王后也是能插上话的。芳花似乎去找她的意中人诉苦去了,菱花也不知道钻到哪去了。镜花一人无聊便在花园里乱转。
“哇!”一个人突然从身后窜出抓住她的后腰,吓得她跳了起来,但马上又镇定下来,嘟着嘴说,“每次都这样冒出来吓人,幼不幼稚。”
“每次都被这幼稚的把戏吓到,你也真没长进。”天阳将镜花揽到了怀里。
“我不是被吓到,我只是怕痒而已。”镜花辩解。
“镜花……”天阳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
“嗯?”
“孤即刻封你为镜妃,你今夜为孤侍寝可好?”
“你说好不逼我的。”镜花挣开他的怀抱。
“孤知道,可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群臣都在逼着孤将你下嫁于丹。就连原本与成王政见不合的几个大臣此次也纷纷请奏,要将你嫁出去。”天阳是真的着急,只有镜花封妃成了他的妃子,他才能堵住群臣之口,不让镜花下嫁;也只有这样来日哪怕是水月出嫁,镜花也不会离开他。
“那就更不行了,大王你知道为何群臣会口径一致都急着逼您让我出嫁吗?”镜花反问。
“这……”天阳心中已有答案,只是不知如何说出。
镜花虽不懂政务,但是从小受到当代教育以及这么些年的电视剧、书都不是白看的,外加这些时日跟着水月也学了一下当朝的形势,很快就分析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首先说成王,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针对我?无非是为了他的女儿,成妃。大王你可记得你已经有多久没去看成妃了?”
“怎么,她还敢心生怨怼,联合她的父亲针对你?”天阳重新将镜花揽到怀里,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有些皱眉。
“这不怪他们,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嫁给了你,你却这样对她。唉,成王是她父亲,难免会为女儿抱不平,这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子女的。所以成王想要让我出嫁是最合理不过的了。”
“再说其他人,本与成王政见不合的那几位,我听公主说,他们原是荣贵妃父亲门下的,荣贵妃被赐死,荣氏一族被贬,大王英明虽没有牵连他们,但毕竟他们对我有恨,这种情况如何不落井下石?”
“还有那些中立的群臣,这次也全站到他们那边去了也是怪你。”
“怪孤?”天阳想不明白。
“我都和你说了不要为了我劳民伤财,你呢?在我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把王宫搞得鸡飞狗跳的,广招天下神人,弄的沉香殿像是陈列馆一样阿猫阿狗都混进来参观我了。这种荒唐事,你做之前考虑后果了吗?”
“呃……这件事是孤考虑欠周了。”天阳不得不承认当时听说镜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消息是,他一时冲昏了头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现在可好,人人都把我当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了。大家担心我呆在宫里又会惹得你做出什么荒唐的决定,所以也干脆借这个机会把我送走咯。你如果现在下令立刻为我封妃,我敢保证这群人绝对全都跳出来反对。而且就算你一意孤行真把我留下,到时候我也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恐怕想要杀我的人也就更多了。”
“总之孤决不允许你去伺候那个于丹,实在不行就和他们打一仗。”为着镜花的事情,天阳都快失去理智了。
“哎哟,我的好大王,您冷静一下好吗?”镜花最怕天阳为了她冲动,这不,马上就冲动了。“单图是什么?游牧民族哎,善于骑兵游击的队伍。封建社会哪个朝代不头疼边塞问题?这哪是打一仗两仗能解决的问题?真那么好解决历史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公主和亲了。现在大琴形式不好,国库空虚,你拿什么和人家去打呀。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国泰民安,休养生息,还打仗……”
眼前这个小女子,虽没接触过政务,却能通过水月以及他所讲的有限的情报里,将现在的局势以及其中暗藏的玄机一一指出。
大琴并不像镜花那个年代封建社会那样,对后宫女子干政极为敏感。但以男权为主导的这个时代,天阳也不会主动和后宫的妃子们谈及政事;就算是作为嫡长女的公主有在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一些政务却也没有那么透彻深入,所以镜花讲出的这些另天阳再次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些都是你琢磨出来的?”
“嗯?我哪里说错了吗?”镜花说的这些可能除了开始分析的成王的动机因为情报不足而错了之外,其他分析基本也都八九不离十了。
“没有,只是惊讶你一小小宫女是如何分析出这么多的?”
“嘻嘻,我告诉你可别小看女人,妇女能顶半边天呐。别忘了我师父可是终南山上的神仙小龙女!她老人家可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我的她真传得知这些当然也不奇怪咯。”镜花扯着扯着竟又中二病起来了。
“嗯?孤怎么记得你说你师父是鬼神的?”
“嗯?有吗?你记错了吧。”镜花装傻。
“那你师父有没有教你现在如何脱困呢?”
“唉……我也正头疼着呢,怎么办呢?”镜花歪着个脑袋思考。
“大王,王后有请。”这时一名小宫女走了过来向天阳行了个礼说道。
“王后?”天阳本不想去。
但镜花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大王,王后甚少主动请您,此时相邀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您赶快去吧。”
“好吧,孤晚点再来找你。”在镜花脸上亲了一下后,天阳便跟着宫女离开了。
“父王终于走啦。”天阳前脚离开沉香殿,水月便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你们小两口在这里甜甜蜜蜜,弄的我是有家不能回啊。”
“谁和他甜甜蜜蜜啦,是他单方面在占我便宜好不好。都是你们乱教公主。”镜花脸一红,不好对水月发火,便只能指着她身后的菱花、怜花嗔怪道。
“天地良心,我们站在这里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怪上我们了?”怜花委屈。
而一旁的菱花却在大笑:“她自己教坏的,那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
“话说王后有办法了吗?”镜花不理她们,问水月。
“嗯。”水月心情也不错,毕竟一件心头大患的事情解决了。
“什么办法?”
水月手指了指天,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你明天就知道咯。”
“不会让你我都去出家当尼姑吧?”镜花胡乱猜着,印象中武则天好像用过这个法子。
“泥古?那是什么?出家去哪儿啊?”水月听不懂了。
“当我没说。”镜花可不想成天在那儿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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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来到王后宫中的时候,练蝶正在同画心商量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份名单在那指指点点。
“王后找孤前来所为何事?”印象中天阳对她从来只是以王后相称,却没怎么喊过她的名字,当然对此练蝶早已习惯。
“大王,来的正好。臣妾正在商量公主远嫁的嫁妆清单,您看一下?”说着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天阳。
天阳接过却看也没看就扔了出去,“孤好像还没同意与那单图和亲,王后何以着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出去?”
面对天阳愤怒的脸,练蝶表情却依旧平静,轻轻捡起掉在地上的清单,“臣妾也没说是要月儿远嫁啊。”
这句话说完天阳脸上直接是青筋暴起了,“怎么?王后也想将镜花弄走吗?”
“大王冷静。”练蝶屈膝福了福,继续道,“此乃后宫之事,大王忙于前朝很多事情可能分顾不过,臣妾作为后宫之主自然要替大王分忧。”
“孤不需要你分忧,镜花决不能离开孤的身边。”天阳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转身准备离开。
“大王且慢,听臣妾把话说完。”练蝶拦下天阳,“臣妾没说要镜花远嫁,臣妾是想提醒大王,三王叔有一名遗腹女,名叫天香。”
事情峰回路转,天阳是越急越失去冷静,本以为王室及宗族内似乎没有适龄的女子可以出嫁,听练蝶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位几乎被所有人遗忘了的郡主。先帝的三弟凌风王爷曾是一个风流倜傥之人,无意于王位的他经常周游四海,却一直未娶。
十几年前的某一日回宫他竟带回了一民民间女子——清儿,说是要娶做王妃。当时的太后嫌弃清儿出身低微,且自己早已有意将自己的侄女嫁给凌风,于是千方百计想将清儿处死。但没想到清儿此时已有身孕,毕竟是王室血脉,太后不忍连自己的孙儿也一并处死只好把清儿送到宫外的某个别院待产。
怀胎十月的清儿生下了一个女儿,但自己却因难产而死。凌风为其伤心过度不久便随着清儿一起去了。女孩被取名为天香,但因她的出身克死父母,让太后觉得不祥便将其扔在了别院再未接回。如今算来这个天香今年刚好十六岁。
第二日早朝,天阳愉快的在大殿上宣布,封三王叔遗腹女天香郡主为天香长公主,来年开春下嫁单图于丹,公主下嫁乃是大事,有许多繁复的礼节以及其他事情这些便全权交给王后处理了,而这个从未在王宫生活过的天香公主也将被接入王宫小住直至来年出嫁。
此次的出嫁风波仿佛到此结束了,然而麻烦的事情似乎喜欢一起上门——天阳又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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