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罗洛急着干什么去?”不谷惊疑道。
“我哪里知道呢,”司命夫人耸了耸肩,笑着摊手说:“我和他只是泛泛之交。”
“海莉恩,你刚刚说布莱德——”不谷犹豫了一下,“他来到了圣都,消息可靠吗?”
“应该不会错。”司命夫人走过来坐下,顺手点了一支烟,“厄里多·不谷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先送杰里去教学部吧,”不谷的脸上出现愁容,“库林这次不能来送了。”
“你和他通过话了?”司命夫人惊讶。
“是啊,今天一大清早,他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不能来了,他要忙着接送霍夫格——”
“霍夫格?呵呵,那个老玩意儿,不是一直在找库林的麻烦,想解雇库林吗?”司命夫人抽了一口烟。
“这事儿库林跟我说了至少七八回了,他怎么还留在那儿受气呢!”她愤然说。
“他要是实在干不下去,就来我这里,我这里还缺几个帮手。”她将细细的烟雾从嘴里慢慢地吐出。
“唉,海莉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谷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不谷先生,您别这样。”司命夫人把手里的烟灰抖进垃圾桶里,诧异的看着他。
“如果您慌了,我更拿不定主意了。”司命夫人喝了一口闷酒。
“我一时间说不上来——”不谷喝了一口冰镇柚子茶,“离开8号名人街开始,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别太担心,或许是你太累了。”司命夫人微笑着吸了一口烟,举起桌上的红酒杯,“厄里多·不谷先生,来吧,我们干一杯,暂时把烦恼都忘掉——”
“今夜是个没有烦恼的夜晚!”
“来吧,小鬼,跟你碰一杯!”
我坐在沙发上想事,没有搭理她。
“哦,好吧,跟你父亲一样,倔得很哪!”司命夫人坐在那里微笑。
她的那种笑像是一种好奇,又似一种苦笑,偏偏又包含着一点兴奋。
“你现在需要一面镜子,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难看极了。”系统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我戳了戳耳窝,一阵发痒。
我感觉到我的脸冰凉凉的。
“来吧,不谷先生,再陪我干一杯。”
不知不觉,海莉恩·司命夫人已经喝了六七杯了。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这么能喝。
“你没发现她吸烟时更疯狂吗?”系统突然提醒。
我顺手搓了搓鼻子,心想: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老鹰,一只风情万种的老鹰。
“别忘了,她是一只大鸟呢,她身上的毛跟她的口红一样,那么妖艳。”系统咳嗽两声。
“她更像是一只妖精。”系统补充说。
尽管我对司命夫人的第一印象不是特别好,但她身上的那种独特的高傲,也使我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她和我母亲简直是两种风格。
“她手上的金戒指可以买下一整条精灵街,你相信吗?”系统偷偷的说。
怎么可能?!我吞了一下口水。
“你怀疑我的判断力吗?”系统有点生气。
我悄悄挪了挪身子,摸着鼻子。
过了一会,系统发来了一份语音数据:
名字:阿难圣戒
年龄:1万岁
种类:一级法器
事迹:300年前,在一次魔法大战中,金兰城堡的阿难王子,用一枚金色的兰花戒召出了5万只兵魂,杀退了被邪灵控制的咖布兰大军,剿灭邪灵巫师6580余名,成功阻止邪灵势力入倾金兰城堡。那次的魔法大战之后,阿难王子下落不明,那枚圣戒也随之失踪了。为了纪念这场战役,金兰城堡的人们就把这枚戒指称呼为“阿难圣戒”。
我暗暗惊叹金戒的来历,下意识地捏了捏放在身旁沙发上的霸王魔杖8000。
“不谷先生,您别再愁眉苦脸了。”司命夫人仍在劝慰着不谷。
她说,“我觉得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您自己,上次恩帕斯在您这里吃了大亏,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司令夫人提醒道。
“是啊,那晚他就坐在魔法总部的会堂里,如果不是那些孩子们在场,兴许他会原形毕露,好在他不敢冒然行动,只是把我引出去——”不谷鼻旁的肉抽动了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命夫人打断了,她微笑着,语气尽显高傲:
“依我看,您当时就不该跟着他去,像恩帕斯这样的人,和他多呆半分钟,我都觉得有侮辱身份。”
她说话间,我悄悄地打量着她:如老鹰一样的鼻子和唇角的一颗痣,不禁让我想起孤儿院里的那个整天骂骂咧咧的女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我发现她吸烟时,眼睛总喜欢微微眯一下,就好像一只老鹰看见了猎物,十分犀利。她火红湿润的嘴唇轻启,吐出了一条极长而细的烟雾,随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这样的动作,令我觉得浑身有些不适。
从她对贝特·伊利莎的咆哮,以及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劲道,毫无商量余地的把我的行李箱随意扔掉,可以看出她一定是个十分强势的女人。
“真希望没有下次......”不谷喃着,喝了一口冰镇柚子茶,“火灾发生得太突然,我现在开始有点担心他的安全了。”
不谷说完,担忧地看着我。
“你担心他们会在路上动手?”司命夫人的目光在我身上瞟了一眼。
“如果他们在途中就对杰里不利,我就必须时刻跟着杰里,他现在太需要保护了。”不谷强调。
“布莱德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谷补充。
“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司命夫人说,“布莱德一旦在路上就动手,势必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到时候——”
她顿了口气,“放心吧,布莱德敢这么做,他自己也难以脱身,人们没忘记十八年前的事呢!”自信满满。
“希望如此吧。”不谷叹息一声,“今晚我和杰里就在你这里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就离开。”
“但是——这个小鬼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着急,”司命夫人说,“小鬼,你想在我这儿多留几晚吗?”
“不,我不想留在你这儿,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我站起来。
“哦?为什么?”司命夫人眯起眼。
“由于我把你的行李箱扔了?”她放下了酒杯,“因此你耿耿于怀?小鬼!”
我没有马上回答她。
我想着,心在下沉,我闭口不答,回想起那天的事,心有余悸。
说话之间,有人敲门。
“哦,亲爱的海莉恩女士,我想跟歇里·小尔先生聊两句!”贝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能和歇里·小尔先生聊几句吗?”贝特自己推门进来了。
“贝特先生,”我咕哝着,“请别叫我歇里!我有名字!”
贝特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走过来。
“好吧,好吧,请您跟我出去一趟吧!我们去外面聊好吗?”他把外套半披在肩上,像是刚洗完澡,来不及穿就跑来了。
贝特的目光在我们之间瞟着,最后委屈巴巴地看着老不谷。
“厄里多,你觉得呢?”他征求老不谷的意见。
“杰里,去吧,贝特先生是个极其有趣的人,和他呆在一块,我想你不会感到闷的。”不谷笑着说。
贝特连忙把他的大外套提了一提,刚刚老不谷夸他时,他的绿色大外套差点从肩头滑落下来。
他受宠若惊道:“啊哈......厄里多总爱说实话,啊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整个室内只有他的笑声。
贝特一笑,周围充满了一股活跃的气氛。那股初见的尴尬已经过去。
当我想说点什么时,看见老不谷和司命夫人正在那里碰着杯,老不谷已经把饮料换成了一杯红酒,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贝特走过来,把我拉了出去。他感到非常开心就好像中了大奖似的,直到把我拉到走廊上,从他那件毛绒绒的绿色大外套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悄悄地塞给我。
———是一把黑色的镶金钢笔。
“啊,歇里·小尔先生,这是我给你送的生日礼物——”
我打住他的话,惊讶道:“贝特先生,我不能收任何人的东西。”
“歇里,你真是会开玩笑,厄里多送了你一根高级魔杖,你毫不犹豫就收下了,为什么不能收下我的这支镶金钢笔呢?!”
他顿了顿,“你不要客气,你有资格收下这份礼物,这把钢笔原本就是我承诺给你父亲的。”
“......”我怔住。
他说着,把钢笔塞进我的衣兜里。
“可是,贝特先生——”我正要说话。
贝特一只大胳膊绕过我的肩膀,连扯带拉地把我带到了外面去。
此时,酒馆大厅里已经燃起了炉火。
四面挂上了一些由酒瓶子做的挂饰。
灯光五彩斑斓。客人们互相邀请跳起了舞蹈,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
还有两个男人挨着一个墙角,站在那里推推闪闪,像是在跳舞切磋,又像是在嬉笑打闹。
在我右面的墙角里,一对男女正拥抱在一起,激烈地接吻,他们很投入,以致于碰倒了桌上的一瓶红酒,酒瓶摔碎的声音也没让他们停下。
我的目光向这些人扫去,发现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疯狂地扭动着身姿,尽力地展现自己,还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肌肉男,跳上了桌子,撕开他的衣服,在几个女客前面,摆弄着他的身姿。时不时有一阵哄笑传来。
“要过去一起跳吗?”贝特的身子倚靠在一张石桌边,嘴里飞着瓜子壳,转过来问我,他的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
“不了——我跳不了!”
“来吧,来吧,歇里!”
“贝特,不许这样。”
“来吧,来吧,跳一跳!”
贝特把我推进人群中,一阵闷热扑面而来。我周围马上站满了人影,他们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显得十分热情。
我看见贝特站在他们中央,身子像蛇一样扭动,嘴里还哼着歌。我拒绝和他们为伍,我觉得自己站在他们中间,显得特别不合时宜。
“你站在他们中间,真是格格不入,就像个小学生!”系统发出一声偷笑。
我的身子晃来晃去,躲闪着人群,贝特一个劲儿地拉着我跳动着。
这些人,真够疯狂的!我心里叹道。
“不不,歇里,也许是你太保守了一点,歇里——”系统开始嘲笑我,“不过你真该学一学怎么跳舞,糖果节的夜晚肯定免不了要跳舞,你这样呆板会吓跑很多女孩的,尤其是艾米——”
系统还没说完,我的身体就停止了扭动,我怔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人。
“杰里,你在看什么?”贝特突然从我身后冒出。
“那是谁?贝特!”我望着前方一个少女怔住。
“那是弗兰德家的姑娘,你想过去搭讪吗?”贝特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发呆间,那少女向我走来,她拥有一头乌黑的卷发,一张鹅蛋脸上长着一双桃花眼。
她走过来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心里一跳,发现她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正对着我微笑。
“你好啊,姬玛·弗兰德——”她向我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
我站在她身边,比她矮半个头,她跟我说话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的嘴唇往下移。
她的身材十分丰满,刹那间,我感觉脸如火烧,火辣辣的难受,我捂住了鼻子,用极低的声音问贝特:“厕所在哪儿?贝特先生——”
四周十分吵杂,贝特似乎没有听见,他又往那些人群中去了,疯狂地扭动着他的身姿。
“贝特——贝特先生!”我叫着。
“往那边走,我带你去!”姬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不不——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我闪躲着姬玛的眼神,急忙往厕所跑去。
砰!
我把门紧紧关上。
这时,系统发出了一阵戏谑的奸笑,笑声停不下来。
我站在一面镜子前,看见自己的鼻子红扑扑的,我连忙用纸巾擦掉了鼻血。
“至于嘛,杰里,哈哈哈——”
“你没见过丰满的女人嘛!”系统的笑声在继续。
“够了!”我打开了水龙头,冲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咕哝着打开了门,看见姬玛·弗兰德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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