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镶边马车已备好,秦牧负手而立,喜忧参半,喜的是秦元元得皇上青睐,忧的是捉摸不透皇上对秦桔儿存的什么心思。哪知,却看见无名氏横抱着秦桔儿从里面走来,秦牧的脸色越来越暗,怒气仿佛再也崩不住,就要爆发了。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吗!眼看就是宫宴,却还不知道收敛!
秦桔儿看见秦牧脸色不太好,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挨一顿骂,连忙从无名氏怀里蹦下来,装出一副端庄平和的样子,迈着莲花小步子朝秦牧走去,“爹。”
秦牧也是惊到了,作为她爹,他都从未见过秦桔儿如此认真地打扮过,自从上次要将她送进宫一事发生了之后,他也好久不曾见过如此温婉且低眉顺目的秦桔儿了。只是,那拐走秦桔儿的无名氏,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讨厌。
“上车吧。”秦牧低沉的声音响起,马车前的小厮掀开了帘子。
“爹,我要他和我一起去!”秦桔儿一脸笃定,指着身旁那个气宇不凡的小厮。
秦牧白了无名氏一眼,秦桔儿根本不是跟他商量,而是只是通知他一声。连行头都备好了,免得那小祖宗临时又出什么岔子,只得应了,极不情愿的应了。
秦桔儿两手往裙子上一拽,一抬腿,十分利落的跨上马车,似乎又忘记hold住形象了。
话说,一辆小马车里,坐着的三个人甚是有趣。秦桔儿坐在中间,秦牧与无名氏对面而坐,无名氏一脸平静,并无半分波澜。秦牧严肃地板着脸,眼中却是各种不爽。秦桔儿夹在二人中间,大眼瞪小眼,瞪得她都困了,今天本来就起早了。于是马车晃啊晃啊,她的头也跟着晃啊晃啊,真不知道会不会一晃就把身子晃出去。
“咳……”秦牧清了清嗓子,其实本来没什么好清的,只是想弄醒在打瞌睡的秦桔儿罢了,“皇上面前,一切小心,少出头少说话。”秦桔儿那张嘴,一说开了就不得了了,他可是见识过的。
“嗯……”秦桔儿勉强支起精神应道。皇上何许人也?昨日闲得无聊,在秦府的八卦圈中打听了一番,据说名叫夏熹彦,年纪轻轻便承了君位,论才干手腕,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偌大一个龙承,早就乱套了,怎能像现在一般繁荣兴盛,国泰民安。再一说到他承的这个君位,说法就颇多了,貌似,与夏大王爷还有些牵扯,这种大事,百姓们也不该随意明目张胆的揣测,只敢暗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讨论,以丰富京城八卦圈的版图。
秦桔儿对他的印象嘛,也说不上什么印象,那日匆匆相见,只依稀记得此人和夏银夜长得像似,不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夏银夜给她的感觉不过清冷孤高,而夏熹彦,看似澄澈的眼眸中装了太多看不懂的东西,喜怒亦是不好琢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君心难测吧。
想着想着,便不知时间过去,其实也并未过去多久,秦府离皇宫也并不算太远。马车忽的一顿,秦桔儿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刚才是在思考人生,还是睡着了。
秦桔儿一下车,便上来一个生得水灵的小丫头搀她,无名氏则混在几个小厮里跟在秦牧和秦桔儿后面。
“哇……”秦桔儿一惊,“这是已经到宫里了?”
“小姐,这还只到宫门口呢!”小丫头小声回道。
宫门?放眼望去,一条青石子砖路仿佛延绵到天际,秦桔儿欲哭无泪,这这……这莫不是要我走进去的节奏?“为什么不能坐车?”
秦牧一记眼刀劈来,“此乃皇宫重地,休得胡言乱语!”
秦桔儿乖乖闭了嘴,切,走就走。咦?“苏宝儿!”秦桔儿一激动,又差点一个踉跄,亏得那个小丫头反应极快,扶住了她。为了让秦桔儿少出乱子,秦牧可是将府上,上上下下挑了一遍,挑了个最懂事机灵的丫鬟,这丫头恰好是服侍了秦元元多年的,秦元元的刁钻难搞,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苏宝儿见着秦桔儿,也是兴奋难掩,若不是夏银夜拉着她的手,她恐怕也想冲过去和秦桔儿一起走了,碍于身份,苏宝儿只微微点头示意。
苏宝儿居然不理她?咦?“宋怜儿!”
只见宋怜儿一身鎏金七彩窄袖收腰华服,细碎的裙边随风摆动,仿佛挂在天边的云彩,璀璨夺目。也不见她梳多么复杂的发髻,只将前面两撮头发沿着发际线编织成两股麻花辫,发尾梳成一个髻固定在头顶上,再簪上两只金蝴蝶造型的发饰。
离得远,也只看了个大概,妆容什么的就不消说了。宋怜儿昂首挺胸,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华美,而她后面那个……是顾云天,竟难得他不穿黑色了,而是一件水蓝色金丝虎纹长衫,头发也全部梳上去盘成一个规规矩矩的髻,配的是紫金祥云冠。
这顾云天在秦桔儿心中的形象略挫了一些,但是,客观来说,他还是很帅的……
只见顾云天与宋怜儿仿佛在争什么似的,先是宋怜儿在前,然后顾云天又快步追上,宋怜儿也不甘示弱,斗了几个来回,也许是宋怜儿乏了,也懒得与他比了。那顾云天向前赶了一大段路,发现宋怜儿并未跟上,又故意放慢步子,等宋怜儿……
秦桔儿暗骂,这两个傻x究竟在干什么,比谁走得快吗?幼稚!以前宋怜儿就常常用这个词来鄙视她。话说人家宋怜儿,苏宝儿都走在前面,看似没人要搭理她了,她只得一边骂天,一边骂地,一边往前走啊……走啊……
苏宝儿和宋怜儿走路的速度是很可观的,秦桔儿的龟速与她们岂可同日而语,早被甩出了一大截。
只见身着各色华服的人争相超过秦桔儿。秦牧也急了,明明来得早,现在,却……仿佛已是最后一个。
秦桔儿一眼便看出了秦牧的心思,想当初,苏宝儿和宋怜儿与她同行时,何尝不是这样一个很着急却又写满无奈的悲催表情。其实已经走了许久了,沿路看到宫殿林立,金碧辉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秦桔儿想着估计不远了,开口道:“爹,你急你先去吧,我还要走好久呢!”想当年,她也是如此打发苏、宋二人的。
秦牧想了一想,都已是最后一个了,以秦桔儿的速度,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先去撑撑场面也是好的,总不能让皇上等他吧!“好,为父先去,你尽快。”正准备加快步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无名氏同我先去,小玉看好小姐。”让他们两个在一块,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先支开无名氏再说。
“是。”小玉应道。秦牧一行人快步向前走去,秦桔儿则在路上慢慢晃悠,很是悠闲,今日宫里很热闹,哪里人最多,大家必定就是在那里了,她并不担心迷路的问题,况且秦牧早就已交代过n次前往华清殿的路怎样走了。
华清殿
华清殿建于明翠湖中,龙承皇宫中各种宴会大抵都是在这里举行。明翠湖的来历可不简单。相传乃是千年前,天外来物,就在平地上生生砸出个坑来。这个坑平滑得很,也不算很深,竟像有意雕琢出来的一般。说来也奇,平白无故多出个坑,坑里竟也未发现什么。相传那东西砸下来后燃起了一场大火,三日不灭,火光冲天,周围一大片都化为灰烬。可是,不知过了多久,那坑里竟蓄满了水,碧绿澄澈,像镶了一块玉似的,周围的草木也渐渐长起来了,翠翠掩映,明暗相间,前朝开国君主选址建宫殿时,就看上了这一汪碧水,命名为明翠湖。前朝覆灭将近百年,龙承开国君主体恤民生疾苦,便未大兴土木新造宫殿,只将前朝皇宫承了,百年来,只稍加修缮。但华清殿是新建的,非前朝所有。
参加宫宴的官员小姐们基本上都到齐了,由宫女们引着依次坐好。
华清殿分为内外两殿。内殿在里,正中间摆了一张长约三米的大红木桌,上面摆了几样精致点心,两壶酒,东西并不多,但看这桌子的陈列,规模,便知此卓乃主桌。
主桌两边分别各列了三张中等大小的暗黄色木桌,皆是镂空雕花样式的,桌面上亦摆着几样各色点心和一壶酒,也并不多。
宫女领着夏银夜苏宝儿在左手边第一桌坐下,顾云天宋怜儿则坐于左手边第三桌。秦牧已是国丈,且今日乃秦元元封妃之宴,身份自然不同寻常,故被安排在右手边第一桌就坐。秦牧首先坐下,旁边的位子便是为秦桔儿所留。
内殿中其余桌子自是由那些颇有身份之人所坐,这里不必细说。
外殿与内殿相接,只是低了三级台阶。左右两列桌子还分了前后两排,皆是摆得整整齐齐的小印花木桌,上面只有一两样点心,和数只酒杯,酒水则是由宫女添置。座位由官位高低依次排列。
秦牧松了一口气,秦桔儿应该可以按时到,便与身边之人寒暄客套了一回。
走着走着,一股清新水气扑鼻而来,秦桔儿心中甚喜,看来快到那个什么华清殿了,听说这座宫殿设计巧妙,竟是建在明翠湖上的。抬眼一看。,湖水碧绿连天,葱葱郁郁的草木围绕,枝条掩映,摇曳在湖面,映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秦桔儿却傻眼了,一条白石砌成的大约三米宽的小路,仿佛嵌在这碧水之中,从湖边一直延伸到湖中央,一个巨大的台子浮于水面,台子上巍然屹立一座华美宫殿,珠翠流金。八根翠玉珠子为宫殿门面的支撑,颇显皇家气势,又衬得起这一池天赐碧水。
殿门敞开,没有实际意义上的门,只一层各色水晶石串帘子,再配上一层淡黄色轻纱,随风飘动。水晶帘子将阳光分成七色光彩,或映在玉柱上,或洒在白石地砖上,更添一丝柔美景色。水晶石子的形状各异,映出的光晕也是各不相同。时不时撞出的清脆响声,为整座华丽端庄的宫殿带来了活泼的生气。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