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人争执的同时，郝运用余光看了看其它的人，他们只是低着头吃饭，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包括刚才在低矮的建筑物里面与他争执的那两个人，也摆出一副漠然的表情。

“这些人就是这样，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就抱着高高挂起的态度。可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就像饿了三天的恶狼，嘶咬着看到的一切。自己以前的同事也是这样，只是表现的不这么明显罢了。”

从食堂到睡觉的地方，他都在想这个问题。

“人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不产生变态心理是不可能的。只有强大的精神支柱作后盾，才能鼓起向前走的勇气，产生解决困难的雄心。可是，我的勇气在哪里呢？千万巨奖是远远不够的。”

头被低矮的门框撞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小九说：“你个子高，进门时一定要看路。”

郝运看到要睡的宿舍虽然也很破旧，可是还能住人，就说：“我还以为是十几个人大通铺，没想到居然是两个人的单间。”

小九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十几个人中，只有我和小七的脑子还能转动，其它的人被驯服了，让他们住大通铺他们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小七走了，只剩下我一个，现在你来了，但愿你走的那一刻这里也结束了。”

郝运说：“这么说我们是重点监控对象啊，这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小九说：“你比小七稳重的多，他苦大仇深，而你有妻子陪伴，心态不一样。”

郝运心想：“你真的比小七差远了，在别的地方当个帮手还行，可是在这里就力不从心了。”

小九看他沉思的样子，笑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脑子在这里禁锢的太久了，说话不经过大脑，帮不了什么忙，也不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你真的有事，还是找个帮手来吧。要是找不到帮手，只能靠你自己看，自己想，自己去发掘这里的秘密吧。”

听到这话，郝运对小九的印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才是高人，才见了一面，居然知道自己的动机了。

他正想问，小九却说：“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吧，我只负责指点你生活和工作方面的问题，你的宏图大业如果进展顺利就适当向我通报一下。当然你可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到了最后一步，你可别瞒我。”

郝运说：“你还说我稳重呢，你才是心有城府。要是小七有你一半的心机，也不会这样了。好了，我们就订个君子协议，我保证不该问的事情一律不问。”

小九说：“好，就这样，今天什么也别想，睡觉！”

虽然双人间的住宿条件还行，可是被子太潮湿了，有一股很大的酸臭味。实在睡不着，就推了推小九。

“这么潮湿，会得风湿病和关节炎的，这样不行，明天必须拿到外面去晒干。”

小九抬起了头：“上面不让，你别费这个心思了。实在受不了，就离开这里，找你媳妇去吧。”

郝运叹了口气，直接把被子挪开，用衣服盖在身体下面，又脱下一层衣服盖在身体上，闭上眼。

他明白杉杉的心思了，自己也有了孤独感，又想求助冰儿，却担心让小九看到，这时，外面有人过来关了门，灯也灭了。他慌了，又问已经睡着的小九。

“门关了，我怎么上厕所啊？”

小九迷迷糊糊的说：“门框中间有个按钮，你按一下，门会开的。过五分钟后门会自动关上，所以你上厕所的时间必须控制在五分钟之内。”

郝运就说：“这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我先试一下吧。”

小九坐了起来，“好，我陪你去吧，你要是找不到厕所的位置，回不来了会被扣去半月工钱的。”

小九和郝运到了门口，郝运摸灯的开关却没有摸到，小九说：“别费心了，灯是统一控制的，根本就不让你夜间开灯。你要迅速摸到门上的按钮，记着，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用力按下去就行。要是找不到位置，万一腹泻了可就麻烦了。”

小九用手拉着郝运的手摸了好几圈，才找到按钮的位置，按了下去，门开了。

夜色中，两人走了大约一百米，才找到厕所的位置。小九说：“你天亮后先要求打扫厕所，熟悉一下大便坑的位置。这里灯只亮一个半小时，又没有其它照明工具，你只能靠自己适应，反应快了还行，反应慢了就要遭大罪了。”

这时，一个女人居然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郝运一看，居然是白天分饭的那个万人嫌，急忙拉着小九走到厕所外面。

小九说：“才过了三分半钟，你快上厕所吧，下一次就要等到天亮了。”

郝运指了指那个正在脱裤子的女人，小九说：“她就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女人，你就把她当成空气好了。她又不理你，我不明白小七为什么敬着她，一点好处也没得到，自己的钱倒是贴上了很多。”

郝运说：“快走吧，我没喝多少水，别惹她了，我们的时间也快到了。”

回到宿舍后，小九说：“我还有个特长就是估算时间，我就是睡着了，你把我推起来问现在是几点了，我会脱口而出，与实际时间相差不到五分钟。我就是一块表，你有什么行动时一定要叫上我。”

郝运说：“刚才不是订了君子协定吗？”

小九说：“我只为你提供时间，不过问你的事。”

郝运点点头：“我明白了，适应了黑暗，对光明就有点恐惧了，怪不得你们那么惧怕阳光啊！”

小九说：“好了，我的脑子都一片空白了，不想了，睡觉！”

他倒在床上，很快就发出了震耳的鼾声，郝运刚才眼皮还有点沉重，这时却再也睡不着了。

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别的地方是那么干燥，这里却是这么潮湿？小七说的那句打开泄洪口看来不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