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宫里专门惩罚有错的宫人的思过房,其实和牢房差不多。
楚筱涵环顾四周,不禁笑出声来。和电视剧里差不多嘛,小燕子的那首诗还真的很贴切。
“小小一间房,四面都是墙。灰砖土泥地,稻草铺作床。不错,至少比,“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要好多了。”
她念出声来,权当自娱自乐了。
“你倒是挺淡然的,还有心情作诗,看来没什么大事。”温润的嗓音在安静的牢房里响起,在她听来有如天籁。她高兴地站起来,对着黑暗中的那声音惊喜道:“朱轩,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见我吗,是不是皇上来让你放我出去的?”
朱轩从黑暗中走出,却是一身小太监的打扮,“这倒不是,是我听宫里的流言,说是父皇面前的大红人涵姑娘犯了错,被关了起来,我便来看看这位大红人。”
她听朱轩的话,没有人知道蝶舞的事,这样就好。
她扁着嘴:“什么大红人,你见过这样子大红人吗,这里是思过房,不是好过房。”
朱轩笑道:“平日里没有机会为涵姑娘锦上添花,好在今日可以雪中送炭。”他忽的压低声音,往她手里塞了个手帕,明显能感到手帕里塞着东西,“再见父皇时,如果父皇还不肯绕你,你就将它拿出来,可保你一命。”
“咳咳。”外面传来刻意的咳嗽声。
朱轩道:“筱涵,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说罢,便离去。
她就着仅有的光亮,打开手帕,才发现是枚玉佩,上面镂着精致的梅花。她认得,这就是皇子用来选妃的信物。朱轩他……她从怀里掏出另一枚玉佩,上面也有精致的花纹。那天虽与朱宸分手,却没有还给他。
两枚玉佩比对着放在一起,她陷入沉思。
朱轩在她印象里,就好似一枚美玉,温润如玉,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一直是那么温柔,那么关心她,其实,朱轩的心意她隐约感到一点,只是她常常选择忽略。她心里的人是朱宸,可是她对朱轩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低首把脸埋起来。她不是个好人,她现在也变成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明明口口声声喊得喜欢是朱宸,可是也没有明白的拒绝朱轩。
而朱宸就要娶亲了,和她分手了。她现在得罪了皇上,八成是没什么好下场,朱轩却在现在把代表他未来的妻子的信物交给她。朱宸,朱轩……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看着来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难道是……
她满怀希翼的抬起头,原本一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眸,又在一瞬间暗下,“德公公,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德全是天治帝是身边的大总管,自小就跟着天治帝,很受天治帝赏识和宠幸,平时和筱涵还算是有些交情。
“瞧姑娘这话说,自是有喜事。”德全将她扶起来,“圣上让老奴接姑娘回去,姑娘您小心着点。这圣上可是真心喜欢姑娘呢,这几天老是念叨姑娘,还没几个人有这样大的面子呢。”
楚筱涵虚弱的一笑,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刀割般的疼,只能听见沙哑的声音,“多谢……”
因为天治帝马上要见,楚筱涵也没有沐浴更衣,便直接来到蝶倾宫,好在路上德全公公已经让她喝了些水吃了些点心,她在里面关了两天,滴水未进,她那时才真正感受到生命之源的重要性。
进门便看见天治帝坐在软踏上软语哄着拿着手帕默默拭泪的蝶舞,楚筱涵颤颤悠悠的跪下,“奴婢见过皇上娘娘。”
是的,奴婢,她一直深恶痛绝这两个字,凭什么啊,凭什么要自称奴婢,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宫女太监们凭自己劳力干活吃饭,作主子的发放工资,很公平的交易,可是为什么宫女太监就要比别人矮一截呢。可是,她这次被关,忽然明白了,这里是封建王朝,是个君权至上男尊女卑的社会,是容不得你讲什么道理说什么公平的。她先前是如何受宠,一旦跌下来,便是如何的狼狈,如何的惨。
天治帝见她跪在那里,道:“筱涵啊,起来吧,怎么也不梳洗梳洗。那个德全,以后筱涵就是正五品的女史,带筱涵下去,赐沐浴。”
德全在一旁点头称是。
楚筱涵额头谢恩,低下头时,嘴角止不住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关人的是皇帝,赏赐你的也是皇帝,你被罚了,不能吭一声,像这样子被赏了,还得千恩万谢的感恩戴德。每天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她本来还感觉在宫里吃穿度用一应都是极好的,只要安分老实乖巧伶俐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可是这件事告诉她,她错了,还是大错特错。这看似人间天上的皇宫,却是一个不知何时便殒命的修罗场。在这权利的中心,极致的尊贵,挥金如土的奢靡中生活,注定要比别人要累上千倍百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样,她宁愿粗茶淡饭,荆衣素服的过一辈子。
皇位,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让多少人为其痴狂,可是人们只看到皇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片刻便能定人生死的一面,却没有看到高处不胜寒,富贵之处无太平的一面。
真的是,可笑这世人都是看不穿啊。
楚筱涵泡在温热的水中,手上拨弄着漂浮的花瓣,一会儿,手停下来,愣在那里沉思,脑子里如电影般快速闪过她初来时的什么也不懂的好奇与新鲜,和朱宸定情时的甜蜜幸福,又到现在手有两枚玉佩的境地,忽然脑子里生疼生疼,她猛地向下,将自己没进水中,好似这样便能躲开一切纷扰,就那样平静安和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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