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哥哥,你说如果伯母知道了我的病,那她会不会嫌弃我啊?”回到病房,于熙恩问。
“怎么会呢?你觉得我妈是哪种人吗?”陈君浩微笑道。
“可是我就是担心嘛!”
“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恩,”于熙恩点点头,“君浩哥哥,你不用管我,你和伯母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去陪她吧!”
“恩,好,我去去就来!”
陈君浩出了病房。
“君浩,实话告诉我,熙恩得的是什么病。”许宛琴看着陈君浩,认真的问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就是重感冒嘛!”虽说陈君浩相信他妈妈,但他依旧不敢说真话。
“知子莫如母,难道你说的是谎话还是真话我看不出来?”
“她,她得的是骨癌。”陈君浩低声的说。
高明洋和许宛琴都是一怔,彼此相视一眼。
“唉!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得了这种病。”高明洋叹气道。
“你知道她还有多久可活吗?”许宛琴问道。
“医生说多则一年两年,少则几个月。”
“你是在和她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之后知道她有这种病的?”
“和她在一起之前,”陈君浩说,“要不是因为知道她有这种病,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高明洋和许宛琴对陈君浩的话都感到好奇。
当下陈君浩把颜丹彤于熙恩和他三人之间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许宛琴点点头说。
“妈,你不会怪我吧?”陈君浩看着许宛琴问道。
许宛琴微微一笑,摸着陈君浩的头说:“妈怎么怪你呢?你这样做妈才是真的感到欣慰。做人啦!有些时候宁愿自己委屈一点,也要让别人快乐一些,知道吗?”
陈君浩点点头。
“不管她还能活多久,你都要尽心的去对她好。如果是虚情假意的对人家好的话,那根本就没有多大意义。”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陈君浩说。
“去吧!回去陪她。”许宛琴慈祥的笑道。
“恩。那妈,高叔叔,我走了。”
许宛琴和高明洋都点点头。
“唉!”陈君浩出去后,许宛琴轻声的叹气。
“干嘛要叹气,是为君浩感到不值吗?”高明洋好奇的问道。
“不是!只是想到挺好的一个小姑娘,正值花样年华,就这样死了该有多可惜啊!”许宛琴怜惜道。
“你叹气也没用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就像我,生来就是来守护你的。”
“呵!听你这口气似乎在些抱怨我啊?”许宛琴望着高明洋,打趣道。
“没有,其实我觉得吧!人生不管长短,只要问心无愧就好!”高明洋认真的说。
许宛琴点点头,同意高明洋的看法。
“只是我觉得丹彤那孩子倒是有些受委屈。”
“那也没办法啊!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啊?总得留下一些遗憾吧!那叫什么?对了,缺憾美!”高明洋微笑道。
“好了,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出院吧!”许宛琴的语气根本不是征求高明洋的意见,而是直接做下了决定。
“恩,好!”高明洋没有丝毫迟疑的点点头。因他知道,许宛琴决定的事儿,十有八九是不能更改的。
……
火车在黑夜中穿行,旅客渐次睡去,火车与铁轨的摩擦声格外刺耳。颜丹彤头抵在车窗上,浑浑噩噩断断续续的做着梦,做着那些与陈君浩有关的梦。
她梦见第一次见到陈君浩的时候,那个面色冰冷,不苟言笑的童年。她梦见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学舞蹈,一起弹钢琴,一起……
然而突然间,天地变色,周围的景象逐渐开始模糊,陈君浩的身影开始慢慢消散,模糊中她看到陈君浩微笑着向她挥手道别。
“君浩!”她猛然惊醒,霍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她不确定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她真的离开了陈君浩,离开那个温馨的家了吗?她从没想过,她也可以如此勇敢,一切如同梦境般虚幻。
“这是哪儿?”她望向窗外的黑夜,不禁有些茫然的自问。
车厢充斥着困顿,令人眩晕。想到刚才做的梦,她心中开始刀绞般的痛。
“君浩,离开了你我才知道,我的世界如此荒凉!”
但她不能回头了,或许是因为自负,或许是因为不想面对,不能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爱是自私的,一个人再怎么大度,又怎能看到自己深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而无动于衷呢?她不能做到,或许很多人也都不能做到。
“这一次离别,相见不知在何时,君浩,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望着苍茫夜色,颜丹彤低声呢喃。接着头贴在车窗上蒙蒙睡去。
“致橡树,舒婷。”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一个稚气而温柔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循声望去,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捧着一本书在朗读。她的眼光停留在女孩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颜丹彤轻声念道,旋即微微苦笑:“我以前也这样想过,可是如今我们却是分离,或许那一句‘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更适合我们吧!”
她坐下,侧过头看窗外,阳光已从地平面照射而上,天边一片金黄色,四周的景物清晰可见。
“又是新的一天了。”颜丹彤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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