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高速路上急速行驶,白妹姝打开车窗,将头探出窗外,发丝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她欢呼,她喜欢这种速度,感觉像是在飞一样。
车子开到海滩停了下来。
月光似瀑布般洒在海面上,闪耀着珍珠般的光点。海风轻拂,如恋人的手在温情地抚摸。
她欢呼着捧起沙砾扔向海中,他静静的看着她微笑。
她回过头看他,月光下,他黑色眸子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掩藏着无数的哀伤,让她感到一阵隐痛,她跑过去紧紧的把他抱住。
“蔡大哥……”她轻声说:“我希望你快乐。”
他微笑:“我很快乐。”
她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不快乐,你心里藏着无数的悲哀。请你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好吗?”
他看着她水汪汪且殷切的眼睛,淡笑着摇头:“你不过还是个孩子。”
不论她怎么的不想承认,但她的确只有十六岁。是的,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她能为他分担什么呢?
她多想突然长大。
他柔声说:“妹姝,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好好的念书,实在不该出来混。相信我,将来你会后悔的。”
“不会!”她摇头,坚决的说。
他微怔,为她的坚决。然后他苦笑:“你还小,将来你会知道我说的话是真的。”
她依旧摇头。也许多年以后她会为自己没有好好念书而感到遗憾,但她绝对不会后悔,因为她遇到了他。
他说:“我想送你去念书,你要不要去?”
她立即摇头说:“不去,我不喜欢学校里的生活,像是被人圈养的动物,没有自由。”
“自由?”他轻笑一下:“人生本就没有自由,你要生存,你就得做很多你不想做的事。”
她不言语。
他说:“你既然不喜欢学校里的生活,我给请私家教师,可好?”
她说:“请私家教师很贵的。”
他微笑:“不怕,我支付得起。”
她看着他怔怔落泪:“蔡大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白妹姝一直这样认为。
他微笑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并不回答。
她迟疑着说:“蔡大哥,你是不是想我做你的情人?”
他愣了一下,大笑起来:“你想多了,你不过还是个孩子。”
她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难道天下真有白吃的午餐?
沉默了半晌,他说:“如果你真要问原因,也许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吧。”
“她?金玉枝?”
他诧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坦白说:“那晚你听金玉枝的成名曲听到落泪,我猜想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
他笑:“你很聪明。”
她摇头:“不,我只想在你身边做一个傻子,随你浪迹天涯,无怨无悔。”
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微微失神,继而轻笑一下:“你还是个孩子!”
白妹姝挑起秀眉,不悦道:“我讨厌你把我当孩子看待。”
他哑然失笑:“但你确实还是个孩子。”
白妹姝鼓腮,大眼瞪他。
他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你是大人。”
白妹姝展颜一笑:“蔡大哥,说说你的故事吧,我很想听。”
“嗯……”他沉吟着说:“我都已经忘记了,讲不出来。”
“你撒谎!何必自欺欺人呢?你若是已经忘记了,你的眼神何以如此悲伤?”
他凝视着她,轻声说:“妹姝,看来我真的不能把你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
她得意的笑。这也算是得到他的认可了。
他们在沙滩上坐下来,他静静的凝视着海面。
良久之后,他开了口。
“妹姝,你知道清河吗?”
白妹姝点头:“知道,离这儿不远的小镇。”
“嗯。”他点头:“我五岁的时候,清河发大水,将清河镇淹没…..”
据清河史书记载,那次清河镇被淹没,百分之八十的人被水淹死,百分之十的人失踪,只有百分之十的人存活了下来。
他的父母和金玉枝的父母也在这场大水中失踪了,金玉枝那时才四岁,整天在福利院里哭得像个泪人,他故作坚强的安慰她,他和她成了好朋友。
那时候的金玉枝长相并不出色,而且看起来还很丑。福利院的孩子经常欺负她,他经常为她和福利院里的孩子打架,脸上常常是青一块儿红一块的。
十岁那年,他又和福利院里的孩子打架,被打得遍体鳞伤,她抱着他哭。他说:“玉枝,我们一起走吧。逃出福利院,去过幸福的生活。”
她摇头:“锦城哥,我们年纪还小,又没有一技之长,逃出去我们没法生活。”
自此,白妹姝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蔡锦城。
蔡锦城双手搭在金玉枝的肩膀上,认真的说:“玉枝,相信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挨冻受饿的。”
她迟疑一会儿,低下头轻声说:“锦城哥,原谅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他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我不会怪你的。”说完他站起了身来,向外面走去。
走出几步,金玉枝叫他:“锦城哥,你真的要走吗?”他回过身看着她,微微一笑说:“玉枝,你等着我,我在外面混出了名堂就回来接你。”
金玉枝含泪点头:“锦城哥,你要多保重。”
他微微一笑,走回去拥抱了一下她,然后转身飞跑了出去。她跟出去,却没有了他的踪影。
蔡锦城去了哪儿金玉枝不知道,他们再次见面已经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金玉枝成年之后出了福利院,在一家叫做大世界的夜总会唱歌。和白妹姝一样,金玉枝也是从小喜欢唱歌,她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大红大紫的歌星。
但是现实最让人感觉无奈。你即使真是一块金子,但若被埋藏于地下,没有人发掘你,你可能一辈子都会不见天日,默默无闻。
在夜总会唱了两年,金玉枝依旧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除了清秀脱俗的外貌被酒客们津津乐道,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歌唱得如何。
这也难怪,酒客们到夜总会是找乐子的,不是去听歌的。她有时候自嘲的想:一个在夜总会卖唱的女子也想成为大红大紫的歌星?真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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