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响声在牢房里不断响起。
走进铁栏,寒姬跪在地上,额头已经红肿破裂了一块,此刻还在淌着血,在她脸颊上缓缓滑落,让她的表情变得恐怖而血腥。
站在眼前的是仰头看着房顶,全身散发着痛楚的白祁景。
他的背景萧索,头无助的摇晃着,俨然,失望至极。
“相公,我不想这样的,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伤害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的!”寒姬脸上都是泪水,说着劝服的话。
这话从昨晚便说了无数遍,可眼前的男人却依旧没有说出要救她的话。
寒姬很害怕,如今眼前的人不肯救她,那么她真的必死无疑了!
白祁景回头,拉起她一把推倒在石壁上,紧紧盯着她的面容。
“你从来到这里,就是有目的的,你别想再骗我了!这么多年,魔教几次偷袭,都是你通风报信,因为这死了多少兄弟,大家不会原谅你的。”
“相公,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寒姬哭着抬手拉住白祁景的宽大袖摆。
白祁景挥动手臂让她险些跌倒,寒姬伸手扶住墙壁,这才免于一难。
白祁景手本能抬起想要搀扶,刚支起一点,想到她的罪行,立刻放了回去,转身看向他出。
“你别再骗我了!”
“如果不是真心,这个孩子是什么!我怎么会愿意为你生下孩子,呜呜!”寒姬哽咽的哭泣着,满目都是爱恋和后悔。
白祁景心里的痛苦被再次揭开,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眼前的女人让他又恨又爱,而他们的孩子同样让他不舍又想要一刀两断。
“相公,我可以死,但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没有喊你一声爹就死了,你让我生下他吧,你帮我说情,我只要孩子活下去就行,只要他能过得好就行!”
寒姬哭泣着,扶着墙壁一点点滑了下去。
想到腹中的胎儿,寒姬的心更痛了些。
“可你杀了紫儿,杀了烈!”
白祁景回头怒吼一声,她做的错事太多了,不是他能拦的住的了!
除非……
他不顾一切跟全族作对,或者想到更好的办法。
昨晚大家已经认定了她是个坏人,是深恶痛疾的敌人。
让他如何去救他!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寒姬跪着向前匍匐了几步,拉着白祁景的裤子祈求着。
门外,站在角落里听着的白祈若和魅儿两人,脸色各不相同。
这事,若是发生在白祈若的身上,他想,他同样难以选择!
虽然族里很重要,可另一方是自己心爱的娘子,还有自己的孩子!
还真是狠不下心去。
可魅儿听到寒姬的矢口否认,怒了!
她拉着白祈若,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还将包子丢在地上,解着恨的用力碾碎,踢到墙根,这才满意的哼着气离开。
被强拉出了牢房,白祈若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生气。
未等他问,魅儿便破口大骂。
“她是什么东西,人分明就是她杀的,她还不承认!”
原来是因为那句话!
烈的死,魅儿很伤心,他同样难过。
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而且是她做的,也只是推断而已!
到底如何,没有证据。
“其实,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肯定是她杀的!”
魅儿咬住牙齿,斜眼看着白祈若。
“就是她,就是她,我能保证!”魅儿怒吼着,抬起脚向前走去。
本来想帮帮她,让她留个根,可她不配,不值得自己帮忙。
竟然还想推脱责任,就算人不是她杀的,她以为她就能逃得过吗!
魅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乖乖跟着,没说话的白祈若。
“我不管,你不能帮她说话,更不能帮他们想办法,否则我就,我就,我就也不生了。”
“好吧!”白祈若点头答应。
寒姬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未过午时,全族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就连往日里很少出门的老翁,老祖宗们,都被搀扶着来到了族长家的门外。
此刻,还未知情的白震天正坐在房间内统计着名单,昨天他的女儿才出嫁,很多事情都等着处理。
而现在他很难聚精会神的做些儿什么,头脑里一片混乱,还有人在耳边不断的捣乱着,绕的他更加心烦。
门外,白祁景还跪在地上,从晌午前便开始祈求着放过他们的孩子。
白震天没有办法处理,虽说他如今对寒姬也是恨之入骨。
甚至想想都觉得害怕,可是想到寒姬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孙子,他也不舍得,可他不能保她们。
更容不下这个孩子出生,否则,他对不起祖宗,更对不起全族人。
这些年,频繁有魔教中人来抢夺涅槃,寻找泄密人的事情也没有停歇过。
可谁能想,苦苦寻找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就睡在自己儿子的身旁!
想到这些,白震天摇着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门外。
白祁景的顶着寒风,一夜未睡的他脸色晦暗,但仰着头的样子,却透着坚定。
而他心里同样坚定,那就是要救他的孩子。
他保护不了他爱的女人,如果连孩子都保不住的话,他也活不下去。
会狠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现在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他只能祈求父亲的原谅和帮忙!
“爹,求求您,求求您了!”
福安从院外快步跑进来,脚在院门口扭了一下,啪的一下跌在地上。
他爬起来拐着腿就往门口跑,急的连身上的泥土都来不及弄掉。
白祁景也不敢求饶了,急忙爬起来扶住福安。
“福伯,怎么了?”白祁景急声问道,心里的紧张更多了些。
福安往前走到门口,边敲门边跟白祁景慌慌张张的说着“大少爷,族里的人都来闹了,小姐,小姐也被送回来了,乱了!都乱了!”
正说着,白胜雪在蒻儿的搀扶下,静静的垂着泪走了进来。
身后不远处,急慌慌的跟着在红儿搀扶下脚步走来的白敏,脸上布满了惊慌。
“大哥!”白胜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如何都没有想到,刚嫁过去一夜,就被婆婆轰了回来!
听到声音,白震天震惊的丢下笔,迈着大步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着门口哭泣的女儿和一脸震惊的儿子,白敏在这一刻也走了过来。
拉着白胜雪的手,一把抱紧怀里!
白胜雪呜呜的哭着,紧紧抱紧自己的母亲,白敏抬头看天,一行泪从眼眶里缓缓滑下。
她想不到一夜间,本来美好的婚事,竟然变成这样,昨晚她还在憧憬着女儿发髻梳起的样子,想象着三召回门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美好,可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福安,你说什么!”白震天顾不得家人,怒声问着福安。
福安跪下急声道:“族里的人都来了,说让老爷给他们交代,他们要烧死寒姬为死去的亲人祭奠,否则,否则。”
眉宇间因长年操心,留下的横沟,显示了白震天往日的忙碌,而他眉头从没有此刻皱的这么紧,这么深过,见福安断断续续的婆婆妈妈,嗔怒吼道:“否则什么!”
“否则,就让您让出族长之位!”福安说完便垂下头去,不敢看白震天一眼。
白震天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敏听了,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白胜雪一把拉住滑下去的母亲,急声呼唤着。
白祁景看着昏过去的母亲,哭的声音变了腔调的妹妹和一脸怒气的父亲,无助的退后一步,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快把夫人抬进去!”白震天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甩袖怒瞪了白祁景一眼。
白祁景本能的上前跪在地上祈求:“爹,不要烧死他们,不要!”
他的脑海一片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他不愿意失去孩子!
白震天脸上的怒气,一下变成了戾气,气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扭过身子,指着白祁景怒吼:“逆子,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白震天甩袖向前走去,心里惦记着门口的事情,全身气的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爹!”白祁景追上去想着继续哀求,被福安一把拉住“大少爷,老爷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再让他生气了!”
“可是……”
“哥,她是个坏人,你为什么还要救她!”白胜雪大吼着,冷风吹在脸颊上,泪水染湿了脸庞,冰凉的刺骨。
母亲病了,公公因为听了这事提早去世,喜事一夜间变了丧事,要她如何接受。
他还在求爹放过她,凭什么!
“她害得我有家归不得,你凭什么要求放过她,凭什么!”
白胜雪脸上的泪水越流越多,哭着向白敏的房间跑去。
白祁景被骂的哑口无言,见妹妹哭着跑开,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蒻儿左看右看,想搀扶白祁景,又想追上白胜雪,最后疾步向白胜雪跑去。
白祁景看着远走的人,此刻院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如此的孤单。
妻离子散,他的家都散了!
泪无声滑落!
他该去找谁帮忙,该找谁帮忙!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从脑海里闪过,白祈若白衣胜雪的样子,高贵的像个天人。
白祁景爬起来就往院外跑去。
这两日都没有睡好,此刻魅儿还沉睡在梦中,抱着被子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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