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蛇妖王辉

一

“夜空！”

夜空没有理会夜白的话，血红的眼睛死盯着王辉。

“你还能感觉到疼痛吗？”夜空问。

王辉咬着嘴，用手抓住黑色火焰包裹的万蛇。

“夜……空……”

“怎么了？很疼？心里疼还是身体疼？”夜空眼神变得锋利，把剑快速的拔出来，左手抓住王辉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

“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想让美杜莎帮我拖住五帝，然后我一人去地狱拿走宝物。她就是个诱饵，是我害死了她！”

“我……”王辉想说什么但是憋住了，眼睛死勾勾地盯着夜空。

“恨我吗？恨我间接杀了她？你恨我吗！”

王辉闭上眼，一句话不说。

“你还能说话吗？”

“不……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她死的时候我就在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王辉哽咽道。

“混账！”夜空大吼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加入吗？因为你是个普通的人类，你的意志不够强大，你太容易被感情支配，你太软弱了。”

“……”王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继续被悲伤支配下去，那么我不介意把你和她的尸体一起埋了。”

夜空松开了手，王辉跌到地上，捂着伤口大口喘着粗气。

“听着，这是战争，谁都会有可能死！而你，就是要把周围人的尸体当作盾牌，去战胜你的敌人！”

王辉微微睁开眼，看着夜空，眼神黯淡无光。

“她选择了保护你，给了你生存的机会，而你，却在荒废她的努力！”

夜空一甩手，将剑上的血甩掉，把剑插在王辉前面。

“人类的情绪是人软弱的原因，但是它也是人强大的原因。站起来！把你的悲伤和仇恨转化为愤怒，向敌人倾泻你的怒火吧！”

王辉似乎没有听到，泪水哗啦啦流，双手捂着伤口大声哭了起来。

夜空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荒废自己，对逝去的爱你的人是一种不尊重。既然她选择了把万蛇留给你，为何不拿起来为她复仇？”

王辉听着停止了流泪，身体不停抽搐着，默默看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夜空蹲下身子，一把抓起王辉的头发，抬起他的头，看着他眼泪鼻涕横流的脸，恶狠狠说：“记住，你过得好，是对为你而死去的人的尊重，要么你拿起剑为她复仇，要么就继续哭哭啼啼然后从这里滚出去！”

二

“妈妈？”

“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爸的事。”

“我爸的什么事？他以前英勇打坏蛋的事吗？”

“不是，是我和你爸第一次见面的事。”

“对了，妈妈，你给我讲讲你和我爸是怎么好上的吧？你们结婚了吗？这个照片上的人是我爸爸吗？”

“小孩子为啥要知道大人的这么多事？等你以后长大了，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的时候，就有机会见到他了。”

“那我爸是什么样子的人啊？”

“……”

“妈妈？”

“……”

“妈妈！”

眼前的女人突然被锁链绑在了厨房里，熊熊大火将她吞噬。

年幼的王辉跪在地上，看着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房子。

“妈妈……”

“孩子你妈妈她……”

“姨，我妈妈她还在吗？”

“孩子，不要难过，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懂吗？你过得好，是对你离去的妈妈的安慰。”

“……我要妈妈。”

“你妈妈已经走了……”

“我要妈妈！”

“你爸爸也许很快就来看你了……”

“我要妈妈！”

“你还有小姨我呢，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要妈妈……”

女人再也忍不住，抱住王辉失声痛哭了起来。

大火熄灭了，整栋楼房化为乌有，只剩下一颗闪亮的火红色宝石。

这是妈妈唯一的遗物，在纵火案后家里唯一残留的东西。

王辉醒了，身体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右手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王辉受惊吓扭头一看，一把长长的剑躺在他身边。

“是你啊……”王辉有些失望的说道。

“活下去……”王辉坐起身，从床头盒子里拿出那颗红色宝石，他轻轻触摸着宝石，隐约感觉光泽和记忆中的比已经有些黯淡了。

“妈妈……”王辉把红宝石装回盒子，盘腿坐在床上发呆。

“记住，你过得好，是对死去的人的尊重。”夜空和小姨的声音还在王辉脑海中回响，王辉拍了拍头，清醒了清醒。

王辉起身，拿起万蛇，看着剑刃中映射出的自己。

“人已经死去了，我还能如何去尊重她？拿起她的武器，为她复仇，这就是尊重吗？”

忽然间，剑刃颤动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他。

“……是啊，也许你也是这么想的。是的……我怕死。亲临生死诀别两次的我，不想再次经历那种体验了。”想到这里，王辉突然想起了他的小姨。他之前一直是和小姨住在一块儿，他小姨没有孩子，早年丧夫，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了很多年，在妈妈死去后，王辉就一直和她相依为命。后来，王辉为了能跟随夜空，他写了一封信留给小姨，自己一人带着行李出了门。

王辉翻开抽屉，翻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叮！叮！叮！”一开机，手机就收到了二三十条短信。

全是他小姨发来的。

王辉翻开电话簿，还有他小姨的几条未接电话，他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回拨。

“嘟……嘟……嘟……喂！是王辉吗！”

王辉听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哽咽着说：“是我，小姨你还好吗？”

听到王辉的声音，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缓缓说：“我还……算不错，这段时间我一直让警察在找你，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你没事就好……我现在减肥减了不少呢……”说着那边哭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儿呢？做什么呢？”

王辉看了一眼床上的万蛇，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参军了。”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然后说：“哪个军区的？要不要我……”

“不用了小姨，您忙吧，我还要训练呢。”

“……听你的声音很是疲倦，怎么了，你打过仗了？”小姨问，现在全世界的军队都处于一级战备阶段，战争随时打响。

“嗯……我失去了我的朋友。”王辉轻声说。

“哦……”小姨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可不要死啊。记住，不要贪念着报仇，让自己活下来，打赢这场战争，才能让你的朋友死得值。你们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小姨是国家权力中心的一员，她对当前的战争局势也很关注。

王辉沉默良久，回答说：“我知道了。”

三

挂掉电话，王辉喝了一口水，看着躺在床上的万蛇。

“你的主人走了你也会很伤心吧。”

王辉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剑刃边似乎有血渍，不一会儿，血迹扩散了，逐渐蔓延开，看着剑刃逐渐变红的万蛇，王辉心里一惊。

王辉伸手去拿万蛇，刚一碰到，一阵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身体，直接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当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黑夜了。

感觉身体几乎痊愈了，连肚子上的伤口都没有了，身上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王辉下床来回走动活动着身体。

身体已经没事了。

王辉走到楼下，看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王辉拿了一点吃的就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里了。

推开门后，王辉被吓了一跳。

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本人。

“我……死了吗？”

王辉走过去，看到自己还在熟睡，有节奏地呼吸着。他拉开被子，看到了床上的自己胸口下方还有一条刚愈合的伤口。

王辉惊吓地跑出去，突然看到走廊尽头通往屋顶的门开着。

顺着木梯爬上去，王辉看到两个人坐在屋顶背朝他看着远方。

“夜空和……美杜莎？！”王辉悄悄走过去，两个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人类，真有意思。”夜空戏谑地说道。

“不是喜欢。”美杜莎摇摇头，盯着夜空问，“这个忙你帮不帮？”

“万一我这一剑刺死他了怎么办？”

“你就不会别刺要害么！”美杜莎苦笑着摇摇头。

“那么问题是，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会死的比他早？战争无常，你说的那些事都是建立在你比他早死而且他还不能死的情况下，假如说你们都死了呢？”夜空问。

“当然能保证。”美杜莎轻轻一笑，“我偷偷把那颗宝石的力量移到了他的体内。”

“哼。”夜空轻蔑一笑，“没想到炎帝之物你都能轻易使用。”

“五帝的力量本来就是建立在九尾力量基础上的，和九尾同血脉的我能使用很好笑吗？”

“没，没有。”夜空摆摆手。

“这就够了。”

“你这只神兽真是有意思。”夜空抬起头，看着天空。

美杜莎不解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空耸耸肩，看着美杜莎说：“就是你们姐妹的事。”

美杜莎点了点头，说：“其实万蛇指的就是我们俩，但是因为一直是只有一个人出现所以才会被当成一个。”

“你如果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你死了你能复活吗？”美杜莎一本正经的问。

夜空看了一眼美杜莎的眼神，摇了摇头。

美杜莎叹了一口气，说：“我虽然还能以蛇剑的形态出现，但是那时候的我是没有意识的。万蛇只能有一种人格，这是生命之树在将我们制为武器时为我们姐妹制定的规定。”

“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个意识没法统一，战斗力会大大下降。”夜空笑道。

美杜莎坚定的说：“我把这条命给你，算是换了当初的恩情，但是作为交换情报的代价，你要遵守和我的约定。”

夜空笑了笑，站起身说：“放心，我会拯救你喜欢的人的。”

夜空说完转身回到了屋子，似乎没有看到一直站在身后的王辉一样。

“都说了不是喜欢了……”美杜莎看着回到屋里的夜空，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喜欢只不过是自己对某样东西有好感，但是爱是可以为某样东西付出一切。”

四

王辉醒了，望着天花板，回想着刚才的梦境，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忽然胳膊一阵冰凉，王辉扭头看到身边盘曲着一条黑色蟒蛇。

“醒了？”蛇看着王辉，发出一个轻柔的声音。

“呃……嗯。”王辉显然被这条会说话的蛇给吓蒙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怕什么？你们人类都会说话，蛇还不能说了？”蛇不屑看着王辉，“我叫万蛇，现在是我来占据这把剑的意识了。当然你可以另给我起名字，我无所谓。”

“呃……那就叫万辉吧……”王辉想了想说道。

“……”蛇愣了一会儿，直勾勾地看着王辉，“这么像是男生的名字，我是条雌性蛇，先前姐姐没和你说过吗？再说从刚才的梦境里你就没明白过来吗？”

“咦？母蛇？不好意思……姐姐？”本来就有些迷糊的王辉更有些懵了。

“你口中的美杜莎是我的姐姐，我们是孪生姐妹，我们都是万蛇。本来是我姐姐的意识统治着这把剑，但是现在她死了，轮到我了。”

“那你能变成人形吗？！”王辉激动地问。

“呃……不能。”万蛇愣了一会儿，回答道。

“哦，这样啊。”王辉犹如失去了什么一样一副失落的样子。

人类真的好恶心。万蛇盯着王辉，心里想，他肯定想着什么坏事。

“我还指望你能让我体会一次抱着美杜莎的感觉……”王辉低声道，“直到她离开我，我都没能抱她一次。”

“很抱歉我不能……”万蛇看着王辉。

“万蛇你……”听到他们谈话推门进来的夜白刚要说什么，被万蛇一个眼神给打住了。

“随你咯。”夜白捂嘴一笑，示意王辉下楼吃饭。

“万蛇你吃东西吗？”王辉低头看着这条占了大半张床的蟒蛇问。

“我暂时不需要，我需要完全同化你的灵气，这需要一段时间。”

王辉点了点头，穿上鞋跟着夜白下楼了。

看着房门紧闭，万蛇闭上眼，身体渐变着出现几条红色的花纹，如同被试纸吸收的血液一样，逐渐扩散。一会儿，黑色蟒蛇变成了黑红相间的花纹蟒蛇。

王辉端着一盘菜和两个馒头回到了房间，看到床上变了花纹的万蛇，吓得手中的盘子差点掉地上。

“怎么了？你就这么胆小？”万蛇嬉笑道。

王辉脸一红，把盘子放桌子上，走过去看着万蛇，手缓缓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

“看来你似乎恢复了呢，你做的那个梦是我的记忆。姐姐在和夜空谈话时我就在他们身后。虽然我没有意识，但是我会继承我姐姐的记忆，为了让你清醒些，我让你做了这个梦。”万蛇盘起身，趴在王辉的床上，“希望你不要错怪了夜空，地狱里的那件宝物对这场战争十分重要，我们神兽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这场战争……”

“不用说了，我知道。”王辉做到床上，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肚子，“夜空把剑刺进我的身体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我的细胞同化。”万蛇解释道，“别看我是蛇，其实我的细胞结构和你们人类几乎无差别，剑刺进你的身体后，我的细胞和你的细胞就互换了信息，然后彼此融合，这样才不会产生排斥反应。不然以后你可能连拿我都拿不了。”

看着王辉点了点头，万蛇又问道：“你今后打算做什么？”

王辉搅动着菜汤，说：“继承美杜莎留给我的财产，然后活下去，直到战争胜利。”

万蛇眼睛眯起来，说：“那你先吃饭吧，今晚我就教你如何使用我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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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