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听到林金花要单独找朱年年说话,眉头立时紧紧蹙起,他自然是不能放心的,下意识便要开口帮朱年年拒绝。
好在朱年年反应及时,在有鱼有所动作前便暗暗扯住了他的袖子,没让他把不合适的话说出口,否则朱年年完全可以想象一再碰壁的她阿奶这会儿会有多生气。
当着林金花的面,朱年年此刻自是不方便和有鱼多说什么,她忙先对着林金花顺从地笑了笑,然后方才应道:“阿奶,好,我这就来。”
林金花闻言瞥了眼朱年年,自己先提步往屋里去了。
朱年年见状这才有机会抓着空隙和有鱼说话,看着有鱼明显带着担忧与不认同的神色,朱年年忙轻声宽慰道:“小鱼儿,你放心,大过年的阿奶她不会找我麻烦的,我很快就回来。”
“对,小叔叔你别怕,过年太奶不骂人。从昨天起她就没说过我。”一旁的春生听到朱年年这话也忍不住帮腔道。
有鱼看了会儿朱年年,见她坚持,到底还是点了头,只也不忘叮嘱道:“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在外头。”
“嗯,放心吧。”朱年年笑笑道,“你先陪春生玩。”
有鱼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朱年年,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有鱼的视线仍旧没收回来,只是从看着人变成了盯着那扇门。
“小叔叔,快陪我出去玩!”春生轻拉了拉有鱼的衣角,满脸期待地望着有鱼道。
有鱼闻声暂时收回了视线,转而垂眸看向春生,眉头微蹙道:“你自己出去玩,我没工夫陪你。”
春生完全没想到有鱼会拒绝自己,片刻前充满期待的愉悦心情顿时消失不见了,小嘴立马便高高噘起,不高兴道:“可是阿年姑姑刚刚让你陪我玩了!”
“她说了我就得听吗?自己去。”有鱼想也没想便继续拒绝。阿年还在里头应对那个坏脾气的阿奶呢,他哪里敢走开?必须寸步不离守在外头,以防有什么情况。
春生听着有鱼这话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又急急反驳道:“可是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的,你是姑姑的弟弟,所以你也要听姑姑的话,要不然就成了不听话的坏孩子了。”
谁小孩?谁大人?这小屁孩怎么连小孩和大人都不会分!有鱼本就没心思聊其他,此刻更觉头疼,压根不想再搭理眼前这小屁孩。
可有鱼不免又有些担心朱年年知道了说他欺负他,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尽量用眼前小孩能理解的方式简单粗暴地解释道:“你看你姑姑有比我高吗?我们分明一样大,她要是大人,那我也是。”
春生小小的脑袋实在没装太多东西,此刻听有鱼这般说,再想想她小姑姑和小叔叔的确差不多高,自然便信了有鱼的说法了。只是春生想到有鱼不陪自己玩仍旧不太满意,于是忍不住又委屈巴巴地试探着问道:“那小叔叔你不听姑姑的话就不陪我玩了吗?”
有鱼有一瞬间竟仿佛从春生可怜的小眼神里看到了朱年年的影子,同时又想着自己总不好先哄骗了小孩又将人惹哭,于是到底是做了让步。
暗叹了口气,有鱼郁闷地看着春生沉声道:“可以陪你玩,但不能出去,就在这儿。”
这个结果对于本来已没抱多大希望的春生来说已经很惊喜了,他还哪有什么不同意的,立马兴高采烈地雀跃道:“好,就在这儿玩!”
这厢有鱼心不在焉地陪着春生,而此刻在林金花屋里的朱年年亦是煎熬。
“怎么了,晾了你一会儿便不高兴了!摆脸色给我看?”林金花积了一早上的气没处发,这会儿满肚子气早已憋不住了,忍不住便冲着朱年年撒了些:“拖拖拉拉,这几步路你能走这么久!年纪轻轻比我个老太婆还不如!”
“阿奶你一向身体硬朗,一点都不老。”朱年年干笑着说道。林金花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至少是开口了,怎么着都比刚刚那静得吓人的氛围让人舒服。
“哼,也就这嘴皮子会说几句话!”林金花睨了眼朱年年,语气倒是稍缓和了些。
这应该算勉强把人哄好了吧……朱年年心下暗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她可不想真被人教训。
“净爱说些有的没的,丫头光长嘴也没用!”林金花自顾嘀咕了会儿,很快便又换了话题,“上回我让你劝你爹的事,你没做……”
朱年年听到这儿立马明白过来林金花这回想找她说什么了,合着又是为了她爹那事。朱年年心下虽觉无奈,但嘴上还是乖巧地认错道:“阿奶,上回是我错了,不该惹您生气。”
“哼,你要真知道错了就,今天回家就去劝你爹!”林金花瞪着朱年年一针见血道。
朱年年一噎,顿时闭嘴不说话了,这事她确实做不了。
林金花见状心下不免也多了几分气。好不容易压下了发火的冲动,林金花转而看着朱年年苦口婆心道:“你今天你也看到了吧,你们大房便是加上那个不明来历的小崽子统共也就三个人,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朱年年闻言不由暗暗撇了撇嘴,羞愧真没有,只是倒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人是少了点,尤其方才拜年那场景看起来是冷清了些。
林金花见朱年年不说话也不管她,只自顾继续道:“劝你爹早早续个弦,他就算不为别的也该为他这一房的香火传承想想,他这是想无后、想无人为他养老送终吗!”
朱年年此刻其实很想告诉林金花说还有她这个女儿在呢,便是没有她也还有有鱼,她爹的将来断不会那般惨淡。可朱年年也知道她阿奶是听不进去这说辞的,于是也不白费唇舌,只是假装提醒道:“阿奶,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吉利……”
“还用你提醒!”林金花没好气地瞥了眼朱年年。
朱年年嘴角不由轻抽了抽。
“要不是你爹不听我的,这些话我用得着和你哥丫头说吗!”林金花一会儿拍腿一会儿叹气,“得了得了,你出去吧”
“阿奶,那我走了,你也别多想,伤身子。”
朱年年也巴不得赶紧走人,谁知快走到门口时身后再次传来林金花的声音:“找时间劝劝你爹!”
朱年年脚下微顿,实在不知该作何回应,是以最终也只敷衍地应了声便又继续朝外走去。朱年年突然觉得她也挺能理解她阿奶的,只是有些事确实没法强求。她娘说起来是间接因为她阿奶而早逝的,因此她爹与她阿奶的心结始终难消,谈续弦的事自然更不可能。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