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绪瞪了一下纪雅然,低吼道“你放肆,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雅然红着脸低头下去。王后闻言,对身后的雅然说道“雅然,跟本宫走吧?”
而躲在一旁的纪战北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却很平静,平静得如失去凶残本性的虎狼一般。
“主人,小狸真不该找到你,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凝姠感觉有些惭愧,子绪还没开口,子言连忙抢着说道。
“不是,不是,姐姐理解错了,父君不是这个意思。”子绪看了一眼子言,挺起胸,说道。
“你母后忘恩负义,不知恩图报,好在子言性格不随你母后,不然朕以后如何将这江山交给你”
子绪自然明白这孩子的心思,也打算撮合他,给他与她创造机会,说道“小狸,朕哪里你就甭去了,留下来好好照顾太子。”说完便离开。
子言听后,甚是高兴,连忙道谢,从此小狸可以与子言朝夕相处,这对子言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春去秋来又一轮回,子言转眼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了,这些年一直陪着小狸在宫中,除了学习便是与凝姠玩耍,自然宫里呆久了,也偶尔感到厌倦。
清晨,夏木阴阳可人,芳菲已然卸去,凉风轻拂。子言一身花色黑袍,腰环玉带,手持一把与服饰色泽相陪衬的纸扇,一摇一晃的走在皇城外的大塘街上,与之并肩而行的便是凝姠。二人身后跟着一群素装打扮的小太监。
夏日斜射,人影矮小不少,大塘街本是一个繁华地区,密密麻麻的人流,如万马奔腾一般南来北往,稍不留神,整个人就被人流卷走了。更何况是一个个头不大的凝姠呢?
子言这几年委实长了不少,个头高大。放眼望去,长长的人流似乎并没有尽头,反而越发的拥堵,子言头也不回,还认为凝姠一直在他旁边,顺势拉着一只小手,直接望前面最少人流的地方走去。
“公子,公子,你拉着我干嘛呢?”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红着脸,低声问道。
“啊!”子言听着这声音不对,扭过看去,连忙放开那陌生女子的手。“你是谁呀?跟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那女子自知搞错了,刚才装出的矜持突然露出返璞归真的本质。“公子,你明明拉着我的手,反倒问起我,我的清白你必须要有个交代”
子言显得颇不耐烦,不想理会,一心在人群中搜索凝姠的影子,随即看了一下身后的随从,然而随从也不知所踪。
那女子看了一眼子言的一身穿装扮,非富即贵,倒也打起歪主意来,随即张开大嘴,向人群高声大喊“他非礼我,呜呜,我不想活了”。捧起手将脸埋进手里,哭泣着。
子言不耐烦的哎呀一声,眉头拧紧,欲要发怒骂她不要脸,想要碰瓷压榨银子,也不想跟她纠缠,随便从身上取出一些银子,丢了一两,转身离开找凝姠去啦。
子言找了好半天,仍没有凝姠的半点踪迹,到了一个贵胄门前,门前站着两个红衣守卫,门上挂着两个大字“倪府”。子言顿了一片刻,折起纸扇,撩起下裙,想去找倪文辉帮忙派点人手,帮助他去寻找凝姠。
刚走了几步,从府衙内传来一声惨叫,守门的衙役闻言,脸色煞白,连忙拔出刀,做出一副决斗的样子。
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血污的中年男子狼狈的跑出来,一个不小心,被前面的一截横在地上的小树枝绊倒,那血人惊恐的扭头向后望,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面目狰狞,手持九尾锏,缓缓逼近,女子杀气冲天,手上,剑上还滴着鲜血,鲜血冒着微薄的青烟,袅袅环绕。
“凝姠,你,你,你疯啦!杀了这么多人?”那女子闻言,抬起头一看,便是子言,随即便飞上房顶,飞的心态异常飘逸,向失去重心的月球上一样。
子言赶忙走过去,将满身鲜血的倪尚书扶起来。“怎么呢?尚书,出什么事了?”
倪文辉一见是太子,顿时老泪纵横,嘤嘤的像个孩子似的哭诉起来。
“太子,我大梁出现妖怪,瞬间杀了我倪家百十来人,手法极快,尽显狠毒”。倪文辉诉说完后,那女子闪身到了他跟前,子言顿时面色一寒,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是她。
凝姠面色黯淡,目光再无往日天真活泼的稚气,反而被邪恶暴戾充斥着。子言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子言又看了一眼满地尸横遍野,满目苍痍,有种担当大任于是的情怀,随即走上前,将倪文辉挡在后面。
“姠儿姐姐,你怎么啦?疯了吗?一下杀了这么多人。”
凝姠有些反常的狂笑一声,便化成一股白烟消失殆尽。子言转身将地上的倪文辉扶起,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微臣,在朝廷之上反对过帝君养这只狐狸,后来又赞成…….”倪文辉话还没有说完,子言手一扬,打断了倪文辉的话,沉声说道“好了,我知道怎么回事”。
“你要给微臣做主呀!微臣一家百十来口性命就此丧失,实在让人痛心疾首啊!”
子言站起来,缓缓说道“这事你先呈报帝君吧!”说完转身吩咐几个幸存的卫护,小心照料。
子言抬起头,纸扇只轻轻摇晃了几下,便折合起来,顶在脑门上,上下摩挲几下,感觉这一切似乎不符合常理,姠儿不可能变化的如此快。
黑色裙摆一撩,一只脚刚踏出倪府大门,一个蓝衣女子踉踉跄跄的朝这边走来,子言旋即一惊,加快步伐。
“姠儿姐姐,你怎么啦?”姠儿见到子言,随即倒在他的怀里晕厥过去,子言眉头紧锁,心下紧张,扔掉手里的折扇,将姠儿抱起,直接向前面的医馆走去。
紫衣医馆在皇城也是出了名的一个医馆,馆长是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年近九旬,垂垂老矣的老者通过望闻切问之后,蹙起眉头,低叹一声。
“老夫从医数十载,在这短短须臾的几十年里,还不曾遇到过没有脉搏,反而有生命迹象的病人,今天算是老夫生平第一次遇到、”
“没有脉搏?还有生命迹象?”子言眼神迷惑。
此时凝姠缓缓睁开眼睛,这让眼前的耄耋老者大吃一惊。重复念叨“奇了怪,奇了怪,居然自己还能自愈,这种大病可以自愈,只有自然界中生物才有的特性?”老者越想越不敢想下去。
子言插话道“好了,别猜想了,没你的事。”目光落在姠儿哪里,关切的问道“姠儿姐姐,你没事吧?”
姠儿微笑着摇头“没事,躺一下就好了。”子言犹豫了片刻,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他不相信她会干出灭绝人性的事来,但是此事不问不理,倒也说不过去,以后还要面对百官对凝姠的讨伐。
“姠儿姐姐?”
“嗯!你说呀!”
“你为何要灭掉倪文辉一家?”
“啊?你说什么?灭掉谁一家”凝姠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蹙眉问道。
“不是你就好,不然以后如何向他们交代”子言低声说道,心情却显得很沉重。只见凝姠说道“刚才,姠儿被人流挤散,好不容易从人流中走出来,却遇到一个女子,更要说是我把她鸡蛋挤破,非要姠儿陪她一些银子,不然不让我离开,我身无分文,拿什么赔偿,于是她故意刁难姠儿,让我把这些挤破的鸡蛋生吞下去,她哪里知道,姠儿根本不怕……”
“等等,今天我也遇到一个女子,硬要说我非礼她。”说道这里,子言突然皱起眉头,又把那女子的外貌描述了一片,姠儿一惊。
“对呀!就是那个女子”
“后来你怎么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了?”
“我吃了那些鸡蛋之后,感觉浑身无力,四周眩晕”
子言闻言,似乎明白了倪家发生的惨案好像就是一场权利争斗的逐鹿场。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一个长相不是很好看的男子,男子抱着一个小孩,小孩双面紧闭,男子踹着粗气,进门就喊“李郎中,快救救我儿,他被妖人害了”
李郎中将其引入离凝姠不远的地方,还没有放下,无意间瞥了一眼临床,面色顿时出现恐惧,抱起孩子转身离开“妖人原来在这里,快来人呀,妖人在这里!”
凝姠顿时抽起身,满脸不惑的望着外面的人,又问身边的子言。“怎么回事?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
子言面色平和,做了一个噤声“嘘!我出去看看,你躺着别动,说话在小声一点,别让人听见了”
少顷,医馆外聚集了无数人头,人头攒动,骚乱不已,众人齐声高呼“抓着那妖人,将她处死。”愤怒的人群振臂高呼。
“大家别急,听我说”子言刚一说话,凝姠走到一旁,众人高呼声越发强烈,掩埋了子言细微的声音。
“交出来,处死她”
子言放眼望了一圈,举起失手,示意大家停下,大家停下后,子言说道。
“刚才这姑娘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你们眼中的妖人呢?这一点李郎中可以证明”子言将目光落在老者李郎中身上,李郎中显得有些怅然,联想起刚才把脉问诊时的奇怪现象,有些左右为难。
为了解决门口的拥堵,老者勉强点了一下头。人们不可置疑的离去,而就在人潮散去之后,暗处的一角,一双猫眼轻视着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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