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之后,子言找到凝姠,说道“姠儿姐姐,可能要委屈你了,事情闹大了,倪尚书铁定要在父君面前告御状,你可能免不了有牢狱之灾,你怕不?”
凝姠摇头“姠儿不怕,我的主人会保护姠儿。”
子言随即吩咐几个贴身侍卫,将姠儿带入天牢,并交代好生照看她。自己便向紫微宫走去。
皇城上空,雷鸣电闪,一只鹰隼破空而出。顷刻间,雨水如洪,街道下寥落的人迹渺小如蝼蚁。
皇城内,一队黄衣甲胄手持长矛大刀鱼贯而入,向两边小跑而去,每十步站一人,个个威武健硕。大雨齐刷刷从这些面容冷俊的勇士们的头顶往下灌,他们任由这些冰冷的雨水侵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宛如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他们正在交班换防。
子绪仍是一手持书,一手抄录,端坐在书房仔细的审阅奏折。
门外,“太子殿下求见”子绪抬起头望去,只见太子面色十分着急,鞠了一个躬,连忙跪拜下去。
“父君,你一定要救救姠儿姐姐,她被人冤枉了。”子绪闻言,面色一惊,放下手中的书箓奏折,立马站起来。
“怎么回事?小狸出什么事了?快快如实说与朕听”。
“父君,儿臣闷在宫里很久,本想带着姠儿姐姐出宫去散散心,不料被奸人暗害,杀了倪文辉倪尚书一家,以及还殃及百姓”。
“如此严重之事,为何没有人上报?”抬起头,急切的问道“小狸,现在去哪儿了?”
“儿臣将她关进天牢”。
“那好”子言转身过去,背影显得有些苍凉。扭过头四处找了一下刘总管,高声喊道“刘公公,此事为何无人来禀报?”
刘公公哑然失色,一脸茫然,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悲凉的呐喊声,声音苍老而沙哑。
“帝君,你可要为臣一家伸冤呀!不能白白便宜那狐妖”来人正是满脸血迹斑斑,衣袂破烂的倪文辉。倪尚书见到帝君之后,便匍匐在地,又是磕头,又是哭泣。
“好啦!朕知道啦!你们先起来说话”太子与倪文辉同时从地上起来,倪文辉剜了一眼太子,收敛起忧伤的表情。“这事太子亲眼所见,太子你要为臣讨回个公道,一定要让那狐狸精偿命。”
太子安慰道“尚书大人,你尽管放心,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但是,是不是姠儿姐姐所为,还需重新取证?”
倪尚书闻言,面色一寒,随即将头扭过去,看着帝君,帝君目光深邃复杂的望着外面,面色严肃可畏。
良久之后,他才淡淡说到“这案件交给太子去办?务必还你一个清白。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谢过帝君与太子”
太子一脸茫然,支支吾吾“父,父君,儿臣不堪此大任,望父君三思?”子绪抬起头,袖子一挥,厉声吼道“你如今已是弱冠之年,理应要承担部分国家大事。不然,未来如何担任大梁江山的事务?”
此时,王后从偏厅迈步而入,步伐轻盈,身段妖娆,长风吹来,耳际流苏,摇摇欲坠。
“言儿,你父君说得在理,凡事都要从头开始。”说着跪下给子绪请了个安。
子言回到他的旭隆宫,整日坐立不安,唉声叹气,好在子绪给他派了个得力助手,这助手名叫卓逸轩,子绪有意栽培的高手,以便为未来子言坐拥天下打江山。此人生的白净,一副燕颌虎须的英雄气概,有勇有谋,这也是子绪为何看上他的原因。
卓逸轩见子言焦头烂额,也看出几分他的烦心事,问道“殿下,是不是还在为如何着手烦恼?”子言闻言,一愣,这卓逸轩还真不简单,这样浅交几个时辰便能熟知自己的心思,足见此人的确非一般人所能比的。
子言眉头一展,问道“卓逸轩校尉可有高见?”
卓逸轩低头道“属下觉得一切还的从凝姠姑娘哪里着手”。子言抬起头,略加思索之后,道。
“卓校尉言之有理,但是本宫确实见到姠儿杀害倪尚书一家。”
卓逸轩顿了顿,略抬起头来。“有时候,真真假假很难分辨,真亦假时假也真。”
子言面目平和,少了往日的稚气,多了几分深沉的成熟。“嗯!那好吧,我们去姠儿哪里走走”。
子言领着卓逸轩,穿过一条小道,越过小桥,路过假山,走过流水曲觞的庭院,向天牢走去。
天牢下守卫森严,外面驻扎一个百来人的精英卫队,个个英姿飒爽,刀剑凌厉。一个长有髭须胡的男子在此守卫天牢达数十年之久,自然不认得眼前的少年与校尉,也就走上前责任性的挡了一把。
“来着何人?天牢重地,不得擅入,违者杀无赦。”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当今太子殿下”卓逸轩走了几步,对那卫队男子吼道。子言抬起头,向四周扫视一圈,这是一个上窄下宽的椭圆形牢房,四周布满了铁丝,墙面光滑如铜镜。
子言看了一圈之后,对那守卫说道“现在可以打开牢门了吧?”那人随即赔礼笑道。
“小的,不知您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请殿下原谅。”说完便弓着腰。
“好了!不知者不怪。”那人谢了一声,掏出一串钥匙,钥匙用精细的铁丝连窜着的,古铜色的钥匙,大小不一,在他一摇一晃的手里,还发出玲珑般的响声。
那人选了很久,终于从众多钥匙中选了一把较大而又较醒目的折旧钥匙,对准锁孔,插了进去,锁被扭开,那人取下钥匙之后,又把门推开,一副谄媚的嘴脸笑迎着。
“殿下请!”那人站在侧面做出请的手势。
子言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淡然问道“你们没有对她用刑吧?”
那人勉力一笑“早有人打过招呼,不准对那姑娘用刑,再说那姑娘是狐妖,万一那一天不测…….”他人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子言显得很不耐烦,斜睨瞪了他一眼,那人知趣的住嘴了。
子言在牢头的指引下,到了关着姠儿的那间牢房前,凝姠一身蓝色风衣,面目干净清秀,似乎没有受过委屈。
凝姠见子言走来,随即起身,牢头将牢门打开,子言走进去,并吩咐卓逸轩等人在外面守着。
少年严肃的面孔在凝姠面前突然一下收敛起来,外面的阳光和煦地穿透窗棂,斜射在凝姠这间牢房里,照在那张姣好的面颊上。
“嘿嘿,姠儿姐姐,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他们对我很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呀?”
“快了,今天我就是来接你出去的”子言拉着凝姠的手儿,转身向外面走去。卓逸轩赶紧挡着,劝道。
“殿下,使不得,这样有违规矩。”
“让开,什么规矩不规矩,大梁的法律还是皇家定了算。”子言不顾反对,推开卓逸轩的手,卓逸轩提醒似的说道。
“殿下,我们可是来了解凝姠姑娘当时情况的,你这样做怕是会影响整个案子的?”子言拉着凝姠的手,走了几步,听完此话,便踟蹰不前。
“这事,本宫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本宫觉得这天牢离我旭隆宫太远,询问起来不太方便,将她移交到旭隆宫岂不更好?”
牢头蹙起眉头,很为难的样子。“这事可要帝君批示,小的方可放行。”
“你敢挡驾本宫?不怕你性命不保?”
“这,这,”牢头面色如土,自然一个小小的牢头,只能默默无闻的奉献一生,生命贱如蝼蚁,殿下想要弄死他,简直就像放过屁一样。
旭隆宫内,惨白的弯月之下,子言与凝姠坐在院坝的石凳子上,石桌上放着一叠花生,一盘水果,一壶琼浆玉液。卓逸轩手持长剑,默默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子言饮了一杯酒之后,磕了几粒花生,问道“姠儿姐姐,那日你在回忆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凝姠双手托起两腮,撑在石桌上,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月色暗淡,夜枭鸟掠过,如流星一般。
“姠儿不是告诉殿下了吗?我被一个女子陷害,硬要我陪她撞破的鸡蛋,那时身上没有带钱,于是那女子便要我吃下全部的生鸡蛋”。
“这一点,你说过了,你我遇到相似的情景,并且那人有可能就是一个人所谓,是故意拖延我们的时间,然后趁机化妆成你的模样,杀了倪文辉一家,然后栽赃于你。”
一旁的卓逸轩闻言,走上前,低头道。“如此,这事缘由必有蹊跷,但是谁会与凝姠姑娘有仇呢?”卓逸轩单手托着下巴,不停的摩挲着,沉思在蹊跷的案件中。
子言又将目光移到凝姠哪里,问道“姠儿姐姐,你有仇家吗?”
凝姠一副漠不关心自己被人陷害的样子,此时她已然明白又是那只猫妖在陷害自己,但是告诉他们,只能给他们添加危险,而自己也不知喝了王后的什么药水,竟然失去了法力,反而变不回狐狸的真身。
思索片刻之后,凝姠摇了摇头。“姠儿哪里来的仇家,姠儿一直守在太子与帝君身边,何曾得罪过人”
子言与卓逸轩顿时对视了一下,沮丧的摇了摇头,似乎一切就在此断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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