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如霜,星子落寞,虽是阳春,芳菲却已萎落。在冷月之下,马蹄铮铮,影影绰绰的枫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被摇落的几片树叶飘落在马车顶棚之上。
少年焦虑不安的往后回望着。也不知纪雅然与卓逸轩如何了?雅然是否被救了下来?同时焦虑不安的还有笑笑。
笑笑坐在车厢里,一个银铃吊在笑笑头顶前面来回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笑笑仍是小心翼翼的将狐狸抱在怀里,还时不时的透过窗帘往后看,看了良久之后,才蹙着眉头,苦着脸,一声不吭的垂首,还轻轻抚摸着安静的狐狸。
自言自语的说道。“姠儿姐姐,如果你能变回人形多好呀!你就随便捏个诀便能将卓少尉和郡主救出来。”笑笑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讥诮。
真是辛苦你们了,是我连累大家了,姠儿有些自责。
马车后响起一片急促的马蹄声,“驾,大梁太子就在前面。”姠儿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笑笑耳朵出奇的灵敏,随即转过身,从缝隙中向后望去,只见墨色中一个小点由远而近的朝这边追来,笑笑面带畏惧。一怔,连忙走到前面,大叫道。
“殿下,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子言头也不回,任凭大风肆无忌惮的刮起他月白的大裘,大裘随风卷起。
“他们说的‘大梁太子就在前面’奴婢想一定是那群坏人,怎么办?郡主与卓少尉可能遇到不测了。”
大风依旧吞噬着她甜美稚嫩的声音,骏马疯狂向前奔驰,子言扬起鞭“啪”一边抽在马脖子上,骏马惊吓过度,越发拼命奔跑,子言略一皱眉思考,转过头来。
“前面就是寥城了,看来我们要兵分两路,本宫将他们引开,你带着姠儿姐姐去寥城,将郡主一事告诉本宫舅舅,待到本宫将后面的人甩开之后便来寥城找你。”
笑笑眉头轻轻皱起。“殿下,这样太危险了,你与姠儿姐姐去寥城,奴婢将他们引开,如何?”
子言自然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不是笑笑与凝姠,万一落入那些不知哪里来的歹人手里,少不了遭受一顿皮肉之苦,甚至可能性命不保,但是为了尽快见到姠儿姐姐的美貌,子言也不忍心眼前的柔弱女子落入坏人手里。
“也好,趁着他们还有一段路程,你将狐狸给我,然后随着马儿奔跑,看准地方,跳下马背,找个地方躲藏。”
“嗯。”笑笑连忙点头。
真男人呀!姠儿第一次感觉他比他父亲还真男人,凝姠木讷的看着他的背影。
子言“驾”的一声,将手中缰绳猛地上下抖动了几下,马儿加速驰骋而去。子言一手握住缰绳,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拉笑笑的白如雪的小手,狐狸听话似的从笑笑手里跳到车厢前端的空地上。
笑笑笨拙的身子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落座在马鞍上。子言叮嘱一番后,准备抱起狐狸找个黑洞洞的地方跳下去。
此时不会驾驽马车的笑笑吓得紧闭双眼尖叫,万一一不小心,连人带马撞上某棵树或某个石头上可怎么办?笑笑管不了那么多了,又闭上美眸,漫无目的的往前冲。
“不要回头,一直往前冲。”子言像个八婆一样,唠叨着同样一句话。
“嗯,殿下小心。”
子言猫着身子,看了一下笑笑,满面焦虑找到茂密的杂草一下子跳下去,躲在草丛中。那些人高举着火把,停在子言的面前,火光四射,照亮了好大一片地方。散落在四周,也散落在子言的身上。好在子言正处在明暗交界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端看,无法分清是火光还是他那身月白大裘,两者交融一体。
子言伏在草地上,抬起眼望去,只见前面那匹马儿在原地打转,马背上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直勾勾的看着笑笑远去的马车。这时身后的一个年轻打马走了几步。蹙眉问道
“端木将军,为何不追了?”
“前面便是纪战北的寥城了,我们进去就是自投罗网,只要大梁殿下在这里,我们总是有机会的,纪战北的女儿在大王手里,这可是我们要挟的筹码”
端木将军?子言伏地蹙眉暗想,莫非是北方鲜卑人?
那年轻男子想了一想,又问道“将军,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办?”端木将军顿了顿,马儿仍是不安的甩着尾巴。
“化妆入城,守株待兔。”
年轻男子讨好的笑道。“将军好主意。”说完之后,端木将军手一扬,马儿走了几步,他又勒住缰绳,对身后的人说道。
“铁汉,你速去报告大王,我等入城定将大梁太子抓住。”那叫铁汉的男子,抱拳作揖。
“属下遵命。”语毕之后,调转马头,而此时的子言,正要钻出来,却见有人骑马回转,旋即又伏在草地上。
夜色静谧,一片肃杀之后,慕容驰瑞见天色已晚,吩咐手下就地依树搭起幔帐。他装腔作势了一整天,显得有些委顿不堪,便半闭着眼,斜靠在树干上。
他前面不远处,纪雅然与卓逸轩反绑在一颗小树上,卓逸轩缓缓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那人影好像一顿沉睡的泥佛。
卓逸轩这才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试图挣扎逃脱,但无济于事,而后面的纪雅然被他吵醒了。脸上还是那般的炙热疼痛。雅然从没受过如此大的伤害,自然痛得大叫起来。
慕容驰瑞这才醒来,走上前,冷笑一声。“纪大小姐,很痛吗?”
“放开我们,你们到底是谁?”卓逸轩挣扎着拧眉怒问。
慕容驰瑞冷瞥一眼,看向满脸痛苦的雅然,雅然娇斥一声。
“本小姐刚对你有些好感,你却如此让我失望。”
“哈哈,你我生不逢时,让你失望那是理所当然。如果我是大梁人,你我可能还有一段宿命,但是你我国界不同,倘若你父亲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战神,也许你我还有缘。”
卓逸轩闻言,一怔,难道他们是北方鲜卑人?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你们是鲜卑人?”
慕容驰瑞走到卓逸轩面前,面色沉静,淡淡说道“不错,你猜对了。”
雅然侧目骂了一句“卑鄙无耻”.骂完之后便又哭了起来,美貌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她的第二生命,没有美丽干净的容貌活着生不如死。
她哭了一阵子,抬起头,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细长的眼眸里闪烁出一道炙热的光芒。
如不是为了那狐狸,子言哥哥不会长途跋涉绕道去清泉山,他不去她也不会跟着遭罪,现在容貌毁了,这一切都是狐狸害得。
累了,有些感到无力,自觉的停下来,此时夜空中一声凄凉的叫声划过他们头顶,这是一只夜枭鸟掠过。
慕容驰瑞移了几步,他从不怜香惜玉,反而在雅然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嘴角冷冷的显出一丝讥笑。
“不过,你这光滑嫩白的脸蛋可能就此完了。”说完假装惋惜了一番。雅然美眸凌厉瞥他一眼。
“滚,你杀了我吧!反正本郡主不想活了。”
慕容驰瑞身子微微向后倾斜,比划着双手。“这不能怪在下,在下深知容貌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呀!”
“杀了我吧!”雅然好似一头愤怒的野兽。
“杀了你?我就没有遏制你父亲的机会了,相反,我还会让你好好的活着,还要让你父亲知道你在我这里很平安。”
“你无耻。”
此时帐篷外马蹄声由远而近,慢慢停了下来。
“大王在哪里?”
“就在里面。”
慕容驰瑞抬头看去,一个男子掀开垂帘,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大王,大梁太子到了纪战北管辖,可能已入城,端木将军计划化妆入城守株待兔,让微臣回来禀报。”
“甚好,与本王一同去看看。”说完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件大裘,披在身上,铁汉侧身让出一条道,慕容驰瑞一边披上大裘,一边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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