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城外,长风凌空卷起,春寒料峭,苍茫的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两匹黑白骏马齐头并进穿梭在古道上,眼前一切随风而飞,尘埃四起,浓郁而浑厚。
马车突然疾驰在城门口,城墙上五色彩旗猎猎翻飞,发出呼呼的声响。守城的将士站在敦厚的城墙上,挥旗怒吼。
“来者何人?城门上辰时才可开放。你下马等候”
笑笑坐在马背上,抬起头,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不能等我有紧急之事要见纪将军,快些禀报,切莫延误。”
挥旗男子一身黄色披风在风中卷起,那男子看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头戴银灰色,身批黄色风披的年轻将军。
“阵雨少尉,如何是好?”挥旗男子毫无主见的请示阵雨。
“再问。”
挥旗男子拉开嗓子,对着下面的笑笑大喊道。“你是何人?咱们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笑笑百感交集,眉头微拧。“有关郡主的事,她出事了,需要马上派人前去营救,切不可耽误。”
阵雨闻言,额间冷汗淋漓,挥旗男子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他显得很急躁,五指卷成拳头,猛地打在面前的城墙上,墙上有细小的碎片被击飞。
“哎!开门。”阵雨说完,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亮,纪府内丫鬟被云板声从百人的大通铺上吵醒,这是起床的钟声。丫鬟们噤若寒蝉,快速的穿衣,洗漱,整理,规矩与气势不亚于皇宫大院。
纪战北推门出来,第一轮值班丫鬟有序而来,站在官道两旁,低着头,静待纪战北从中间走过,每过一处,丫鬟们低头礼貌性的问候一声“老爷好!”
纪战北挺直背脊,凛然走过。直到用膳房。用膳房很大,足有一个民间房屋的空间那么大,四周布置得很干净,木本色的家具铮铮亮,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可以看见后面的大树。纪战北正襟危坐在餐桌旁,刚刚拾起朱红色的筷子,阵雨便急匆匆跑上来,跪在地上。
“纪将军,不好了,雅然郡主出事啦!”心急如焚的阵雨强行压制自己浮动的心。纪战北闻言,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立身而起,蹙眉大惊。
“什么?”
“刚才城门口有个宫女来禀报,说雅然小姐出事了,需要及时救援。”
“混账,及时救援,还愣着干什么?”纪战北面色冷然,内心暗流涌动。阵雨抬起头,望着纪战北,嗫嚅道。
“此事非同儿戏,还需等纪将军确认此女是不是宫廷女子。”
“快请。”纪战北迫不及待的挥手示意阵雨把那宫女带进来确认。阵雨起身朝外走去,纪战北急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没走几圈,阵雨领着一个绿衣宫娥走来,纪战北抬头望去,还没等笑笑跪拜下去,他顿时大吃一惊。
“你便是太子身边的宫娥,老夫认得你。你们出什么事,快说。”
笑笑跪在地上,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抽泣。“我们与殿下一同出宫,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一伙乔装打扮的商人,一个年轻的商人得知我们的真实身份后绑架了郡主。”
“殿下呢?”子言与雅然在他心中同等重要。同等想要知道的结果。
“殿下为了姠儿姐姐的安全,在半路下车离开,是奴婢借此引开那伙强人。”
纪战北气得面红耳赤,堂堂威震大梁的战神将军竟有毛贼盯上自己的亲人。这万一传出去纪家威严扫地。
“阵雨,速带一队人朝北追击,务必救出郡主。”
阵雨握剑作揖道“属下立马带人救回郡主和找到太子殿下。”说完转身离开。
纪战北吩咐几个下人,将笑笑安置在一间偏房里,她坐立不安,焦急万分。
阵雨沿着官道朝北而去,刚走到一片茂密的林中,突然一阵长风刮过山顶,山顶上嫩绿的芦苇尖齐刷刷的随风飘荡。芦苇中间被撕开一个大口。阵雨勒住战马,直勾勾的望向那里。
只见从里面走来一个头发蓬乱,满脸污垢的少年,少年月白的大裘上沾满了泥土,碎草屑。少年怀里单手抱着一只狐狸。
见来人穿着大梁军服,心里顿时松懈下来,倒吸一口气后,整个身子疲软倦怠的从上面滚了下来。
阵雨仔细打量滚在身边的少年,登时蹙眉大惊。
“这是殿下,快,快下马。”阵雨立马翻身下来,随后又从马上下来几个士兵,阵雨吩咐道。
“你们二人,将殿下送回去,其余的跟我追。”
“遵命。”
二人将子言扶上马背,也便无暇顾及狐狸,狐狸只能默默跟在他们的后面,好似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可怜孩子。
半路时,子言被颠簸醒来,见自己倒挂在马背上,很不舒服,差点呕吐出来,想起自己要帮助凝姠变回人形,打算不去寥城见舅舅,发现狐狸不见了,顾不得还没有恢复的身子,立马翻身下马,寻了几回狐狸,狐狸躲在附近,本想见他平安到达寥城后,自己去清泉山,不料不忍心让子言苦寻它一番,这才走出来。
狐狸忆起百年前与其父亲走散时表情一模一样。
太像那时候的主人了,我真幸福,可恶的那帮,也不知道雅然与卓逸轩怎样了,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纪战北时而坐下,时而站立,这时一个美貌女子走来,女子一袭黑衣,烟波碧玉的美眸好似一江潋滟的湖水。
阵雨沿路而追,快速掠过端木将军与随从面前,深感不妙,沿路返回。
纪战北抬眼望去,心中一怔,暗忖,她来干什么?纪战北收敛起焦急的等待,耸了耸肩膀,肃然问道。
“香菱子,你有何事?”
“想必大人已知道了。”纪战北一愣,不惑的问道。
“知道什么?”
“哈哈,那狐狸被王后用计,喝下雄黄酒,一身难以为人的事了。”
纪战北对于此事倒也漠不关心。敷衍了事,淡淡说道。“恭喜你啦!出去你心头之很了。”
香菱子冷笑一声,此时从门外走来两个黄甲甲胄的士兵,为首的士兵将身上的兵器卸下来交由后面的人,走了几步。
“将军,殿下属下找到了。”
纪战北抬头,沉闷的脸色顿时有些欣然,扬起手。“快请进来。”香菱子不回头的侧目瞥了一眼,神色深邃隐晦。
那士兵低头沉目,涩然道。“中途殿下要离开,属下无法阻扰。”
纪战北欣然的面孔像泄气的皮球,轻叹一口气,将手放下。“你们怎么一路不跟上去保护他呢?”纪战北雷鸣般的吼道。
“殿下不容许我等保护他,他抱起狐狸便离开了。”
‘一听说狐狸,香菱子一愣,随即转过身,问道。
“狐狸?他们可是去了清泉山?”
“小的不知道。”香菱子水袖一挥,打算不辞而别,而这时又从门外走来一个银灰色头盔的男子,一进门大风卷起后面的黄色披风。
“将军,属下无能,我等没有发现那伙贼人的行踪。”
纪战北面色一寒,疲软的坐在椅子上。
“告辞”香菱子准备离开,纪战北突然说道。
“听说香菱子神通广大,可否帮我找找爱女?”.
“哈哈,想不到纪将军也会有求人的一天。”香菱子转过身,嘴角露出讥讽般的笑容。
“只要你找到我女儿的行踪,我一定替你除掉狐妖。”
香菱子顿了顿。“一言为定!”
“老夫是个守承若之人。”
香菱子轻点一下头,随即捏了一个诀,一道电波射在纪战北面前的白墙上,墙上放映出纪雅然与卓逸轩被关在一间草屋里,二人双手绑的严实,白色布条紧紧的捂住嘴巴,深深地勒出一道印记,而雅然的一侧脸上,好像被灼伤似的,青一块紫一块,隐隐约约还看见有乳白的浓汁从里面流出。
纪战北心痛的无以伦比。连忙说道。“马上把我女儿救回来,你什么要求我定会照办。”
“哈哈”香菱子笑着应承,旋即化成一道黑光消失在他们面前。纪战北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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