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一手电筒一手开路刀,快步走在夜色笼罩的森林里。
深夜的原始森林与白天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由于视线受阻,听觉变得更为敏锐,身处静谧的林中会听到某些白天疏忽掉的细微声响。
鸟儿的低吟,细细的虫鸣,树叶的婆娑作响。
要光是以上这些,再加上身处清冷月光之下,倒是会使人有种诗情画意般的惬意,但森林深处时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吼与长鸣,立时让人忘掉狗屁的诗情画意,开始汗毛倒竖疑神疑鬼起来。
高山已习惯了林中那些个“鬼”叫,因为他在这深山老林里已连续奔走了七个多小时。
紧绷的神经使他忘却困倦与疲累,在好走的路段他更会加速前行,不过,这需要加上特别小心,腐朽的倒木和隐藏在落叶中的顽石,都极为乐意给赶夜路的人一个教训,让其在摔倒受伤后对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不已。
好在高山勉强算半个山里人,对走山路可称得上驾轻就熟,而且这路前几天刚走过,即便在夜里能分辨的路标已有所减少,他依然很少出现失误,七个小时里他只走错两次,走错不久便立时发现安然返回了。
月光偶尔会在林间缝隙中投下清冷与皎洁,每当能看到月亮时,高山都会停下看表确认时间,然后继续倾听森林的“鼾声”毅然前行。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照进森林时,高山到达了“地藏山”前的山谷草原,那个树林环绕的湖泊已缩小不少,沿岸露出大片深黑色的湖底淤泥。
8点03分
满头大汗的高山坐在残破的碉堡前,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
经过一夜奔波,他终于回到这个改变诸多人命运的平台。
平台与最初来时一般无二,进入基地的洞口又被大石彻底堵死,想是泽田这货为抹除痕迹有意而为。
高山此时感觉心脏好像要蹦出胸腔,彻夜的长途奔袭让他整个人已近虚脱,浑身乏力头昏脑涨,汗水将衣服浸湿贴在身上,这令他更感难受。
他艰难站起,双手颤抖着解开探险服和衬衣扣子,让凉风吹到皮肤,带走汗水粘连皮肤的刺痒。
重新费力坐下,感受着阵阵微风带来的舒爽,高山倚着碉堡残壁闭上了双眼。
【你这癞蛤蟆挺特殊嘛,这么能跑能蹦跶。】
整夜都没说过话的朱慕云突然来了动静,让高山不禁皱了下眉。
“睡醒了?”
【我要是能睡觉就好了,省得跟你一起看了一宿的树林。】
“云公主夜里怎么不说话,怕我分心?”
【哼~我要你管……你乱想什么!我会担心你?我恨不得你一跤跌死才好,这样古镜就能换个主人了。】
“我死掉古镜就能换人了吗?非要我死才行吗?可不可以不死就能换换?”
高山虽然对于古镜给与的能力非常喜欢,但和朱暮云共用一个脑袋的倒霉事令他颇为难以忍受,他最期望的结果是古镜留下,朱暮云卷铺盖搬出去。
【不知道!别问我,你可以去死试试啊,你个癞蛤蟆!】
朱慕云在高山脑中留下一串回音,又没了动静,高山晃晃头叹了口气继续靠在残壁上休息。
片刻之后,高山感觉稍微好了些,便从背包里拿出食物与纯水,狼吞虎咽吃喝以补充体力。
不多时吃喝完毕,收拾停当,他便在长满青草的平台上逐片搜索。
高山大致推断,泽田带着人质离开这里肯定会留下某些线索,只要找到线索,应该可以判断出对方离去的方向,进而继续追踪下去。
另外,泽田带着财宝从基地逃出时已是半夜,唯有等到翠日天明才会出发,就算泽田在接下来一个白天里尽量赶路,时间也绝不会超过12小时。
除去吃饭休息的两个小时,用来赶路时间大约剩下10个小时。
六个人携带七背包财宝,再加上六人份的食物和睡袋等等物品,会严重拖慢泽田一行人的速度,再考虑到徐佳丽老海山会有不配合的因素——
高山推算,此时自己距离泽田最多不会超过7个小时的路程,按他的脚力应在傍晚18点左右追上对方。
基于以上推断,高山才心急火燎跑了整夜回到这个平台,他不想轻易放弃,放弃哪怕一丝希望。
不久,高山就在一块石头旁边找到了一个烟头,猜测是泽田所丢弃,牌子是“七星”。
继续在附近仔细搜索,很快便发现附近一处青草隐约有倒伏现象,估计是重物从草上拖过所致,沿着痕迹他追查到平台边上。
高山看着树林里那渐渐远去的拖痕,心中喜出望外,半倒伏的青草给他指明了方向。
他当下不再犹豫,顺着痕迹便急匆匆追踪下去。
……
“狍子山”坐落于长白山脉东北侧,属于整个山脉的最外围。
山脚下是一片野百合的花海,方圆半里,开满白色的白山野百合。
野百合在长白山较为常见,杂色居多,红的、黄的最为寻常多见,但纯白的野百合却十分少见,而成片形成花海的在整个长白山脉里更是绝无仅有。
由于花海的特殊与美丽,每年都吸引大批慕名而来的游客到此一饱眼福,尤在七八月的花开季节居多。
晴日里在花海边上极目远望,那花海就像一方白色绢帕绣着朵朵精致小花盖于大地之上,素洁雅致让人心旷神怡。
夕阳在山腰里露出最后一抹淡红余晖,宣告一天的结束,“狍子山”四下里渐渐黯淡下来。
花海边缘的那条土路不再像白日里那般喧嚣,随着游客们心满意足离去,渐渐沉寂下来。
花海边的一处空地,有七八名年轻男女正在搭建帐篷,可能他们舍不得这美景想在此宿营过夜,待明日再饱眼福。
他们不时从路边停放的面包车和三辆摩托车里取下物品,有说有笑不停忙碌,靠在土路边的摩托车上都统一插着几面旗子,红绿皆有,旗子上印有白色字迹:河东省商学院04界同学会自驾游。
这时,土路上飞驰而过一辆棕色商务车,车后卷起大片尘土,商务车开本已开出很远,却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土路当中,随后又急速倒回。
几名年轻人对这野蛮驾驶方式颇有微词,一边交头接耳一边看着商务车稳稳停在空地边上。
嘭!
随着重重的车门声响起,一个身穿白色西服套装,头戴白色礼帽的男人走到车灯前。
西装男身高一米七几,身形瘦削略微驼背,白西服敞着怀,里面穿着件黑衬衣,胸前飘着根细长红领带,脚上毫不意外套了双白色尖头皮鞋。
西装男看上去象极迈克尔杰克逊在一首mv里的装扮,所有年轻人都被这怪异装扮吸引,停下手中活计不住打量,更有人掏出手机拍起了照片。
西装男下巴上留着撮山羊胡,嘴里叼着根粗大雪茄,他遥望远处的“狍子山”,颇为不雅地提了提有些肥大的裤子,随后扭头看向正瞅稀奇的年轻人们,目光锐利的像把刀子。
略一停顿,西装男抬手取下雪茄弹了下烟灰,咧嘴笑道:
“不好意思,打扰到先生与小姐们了,我是波托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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