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的末路永远是凝视彼岸的自己,那一个弱小,痛哭流涕的自己,就像是被抢去女孩的小鬼。
——郁蓝(彼岸花)
“呼……”
“呼……”
似老爸鼾声的呼吸声充斥脑海,郁蓝合上的眼皮艰巨地挣扎,他想扭动四肢,却被那沉重的包袱控制得无法动弹。
“呼……”
“这是谁的呼吸声?”郁蓝呆呆地聆听着,强烈的失重感包围着此身,冰冰凉的触感犹似入骨的寒针,亦如来自尸体的拥抱。
“我……”
郁蓝的嘴巴微张,便被一大股呛鼻的海水蜂拥而至,他妄想抵抗这漫无边际的海水,可眼前,却永远是一片黑暗。
“我……”
郁蓝的嘴唇惨白地颤抖,他禁闭的眼眶渗出点点泪珠。
“我……”
郁蓝的四肢仿若被灌满铅,任凭他如何用力,都只是徒劳。
“我。”
郁蓝奋力反抗分眼皮终于有了结果,当他如释负重地睁大眼时,迎面扑来的,却是深蓝的海水和内部的黑暗。
“是在哪?”
海水划破郁蓝零碎的肌肤,他困难地环顾四周,除了海水和黑暗,这里一无所有,不过是一片毫无生机的空壳。
“我在,下沉嘛?”
郁蓝喃喃自语,巨大的失重感犹似从地底伸出的黑手,一步步将他拖入地底的深渊,他迷茫地泛起眼睛,湿热的眸子令他感到一抹莫名的悲伤。
它肆无忌惮地穿梭骨髓,却没有名字,只是无头的苍蝇。
“好难受。”郁蓝的十指不自觉地抽搐,他那颤抖的嘴唇蠢蠢欲动的加快步伐。
泪,那晶莹剔透的珍珠,宛如天使的眷恋。
它,静静地滑下,所过之处除去那浅浅的脚印,还有令人抓狂的,不知所措的伤感。
不知不觉,郁蓝已经忘记自己为何流泪。
悲伤他永远在哭泣,因为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离去。
喜悦她永远在傻笑,因为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诞生。
“一定有某种东西,在牵挂我……”泪水不断划下,郁蓝一咬牙,四周居然回应地舞动起来,在水中滑过淡淡的涟漪,犹似少年在少女脸上甜蜜的吻痕。
“我。”郁蓝的眼瞳仿佛褪去了包装,明亮如月光的血色,似点起的蜡烛,摇曳着火花。
“不能在止步于前了!”
郁蓝大吼一声,浑然不知海水疯狂似洪暴地涌入,不知是赤丝还是血色,他的眼眶化为一片暗沉的深红。
“基,基……”他的额角的青筋如战士挺立的身躯,毅然决然地站立。
“基瑟。”郁蓝的瞳孔宛如盘旋的蛇一般猛缩,他仿若抓住了光,双目不由自主地闪动,手掌伸出,触碰黑暗。
“郁。”那金发的少年朝他天真的一笑,阳光普照而下,郁蓝忘却哭泣,双脚猛烈地蹬去,纤细的手指,似乎能够碰到,那明媚的笑容。
“蓝!”
眼前的景象瞬息万变,郁蓝只觉阳光骤然消散,指尖触碰的,只不过是零碎的金光,和自己光滑的脖颈。
他的双目空洞无物,宛如这片空壳的海洋。
光彩逝去,在郁蓝的瞳孔里,只有似曾相识的血色。
可取代基瑟位置的,却是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一头苍白无力的白发,与毫无血色的脸庞融为一体。
“逝去的光,审判日终究来临,我的曾经。”那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就像老年代的唱片。
“你,是谁?”郁蓝的嘴巴抽动,双目却依然无神。
那人冷冷一笑,嘴角尽显淋漓尽致的嘲讽。
他伸出了白手,并且一把抓紧了轻飘飘的郁蓝,后者只觉一股猛力驶来,自身犹似被提起的落水狗,靠近了那人的眼睛。
血,已经镶刻在他的眼眸里,就像是大师精挑细选的血色宝石,完美的令人心碎。
“我是谁?”那人哼笑一声。
郁蓝默默无语,专心致志地端详那两颗独具匠心的血宝石。
忽然,他不能呼吸。
“是我,拧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人看起来平平淡淡的手臂肌肉居然爆发出可以轻松勒死大象的力量,肌肉的摩擦声清晰可见。
郁蓝并没有挣扎,因为他知道,比谁都知道。
“自己,是杀不死自己的!”
那人又笑了,苍白的像张白纸,却是这沧海桑田的最后证明。
“去吧,彼岸花,去迎接你的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吧!”
那人的手肘猛地发力,一拳击中郁蓝的后背。
没有疼痛,就像是坐着升降机,郁蓝极速前行,几乎是一眨眼,他便驶出了海面。
阳光,普照着自己寒冷的脸,仿若春季来临,冰川融化。
但就在郁蓝即将超度之时,耳旁响起的,却是那人冷漠的话语:
“曼陀罗将取缔彼岸花。”
郁蓝的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那抹画面。
那人眼眶里镶刻的红宝石,正与曼陀罗那曼妙的身姿逐渐重合。
最终,他们终会融为一体。
郁蓝本能地弹起身子,除去沾染身体的冷汗,映入眼帘的,只是雾雨单薄的蓝色瞳孔。
雾雨见着郁蓝那天使般精雕细琢的脸蛋近在咫尺,鼻尖都仿若触碰到一股暖流和湿润的粘稠。
郁蓝一片茫然,双眼眨巴眨巴地对视着,仿若又一次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
过了许久,雾雨的脸颊上突然涌现一抹夕阳,紧接着一巴掌拍飞了郁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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