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聂惠儿想起先前看到如意在和姚兰说着什么,就开口问了。
如意开玩笑的回答道,“姚兰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不好伺候,想要我去她那里当个贴身丫鬟。待遇好,地位高。想想我还有些动心了呢。”
聂惠儿听如意这么说,就开始咒骂起姚兰来,“呸,姚兰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连我的人都想要挖走。她这辈子作恶多端,怎么还不死。难道真的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下辈子定是要投入畜生道的!不,应该是要先下油锅炸她个五百年,再丢去畜生道!”又说:“如意你可不能走,我们可是朋友!”
如意笑着答应。
到了学府,如意还是要在外边等着。聂惠儿却犟起来了,定要将如意带进去。那老先生脸都给气白了,眼见着就要活生生被气得背过气去。聂慎安也上来帮忙安抚着老先生,好一会儿,老先生缓过气来,才气呼呼的同意了如意进去学习。
如意被聂惠儿拽着坐在她身边。如意许久没有这样正儿八经的读过书上过学了,听的分外专心认真。
老先生见她听的认真,便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老先生今日将的是关于四季的诗。如意站起身来,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描写四季的诗词多如牛毛数之不尽,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样恢宏壮阔的诗句,也有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情意深厚的诗句。
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喜好,我认为他们并不存在谁高谁低的问题。我个人来说较为喜欢秦观的《八六子.倚危亭》。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端得是人间绝句。”
“不错。”老先生似是很满意她的回答,不住的点头。“没想到你对诗词也有相当的理解,是我小看你了。聂惠儿刚刚才开始学习,有些跟不上进度,你回去后多给她辅导辅导。”
“是。”如意乖顺应了。
“如意,你怎么晓得这么多东西?”回去的路上,聂惠儿忍不住好奇问她。
“这些是我母亲交给我的。”如意提起母亲,面上微笑,“我母亲是个极温柔极美丽的女子。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会女红。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子,身上有北方姑娘的大气,又有南方姑娘的柔美。”
如意说着,又想起那张温柔的脸,看着她时,眼中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她最喜欢在天气晴好的下午,将如意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
她最爱讲的是三国。赵子龙七进七出救阿斗,铁锁连军火烧赤壁。她最爱的诗人是李白,她喜欢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豪迈,也喜欢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柔情。
她说李白的诗有中灵气,那是其他人所没有的。如意还能想起阳光撒在她身上,为她渡上一层金边。
“真好……”聂惠儿很是羡慕。
回了丞相府,到门口,却看见相府同往日大不一样。
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人人都穿着红色衣衫,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了?”聂惠儿不解。随意扯住一个下人问了,才晓得,原来今天是姚兰生辰。
这时,丞相唤聂惠儿过去,聂惠儿过去了,却听丞相让她去给姚兰祝寿。
聂惠儿不乐意了,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向丞相说着。
“爹爹,你不知道,如意竟晓得那么多东西!”她将白天发生的事又复述一遍,也是引的丞相对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丞相似是很欣慰的样子,对她连连点头,夸奖到,“如意小小年纪便晓得这么多东西,想必定是很勤奋刻苦了。”
“如意不敢当。”如意连忙回道,又见姚兰笑吟吟的走过来,心念一起,对丞相说道,“如意斗胆求相爷一件事。”
丞相眼下心情极好,愉快的应了,如意又说,“如意恳请相爷让如意一直陪在姑娘身边罢!”
丞相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如意回道,“我与姑娘年纪都差不多大,却都没了娘。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我与姑娘倒是分外投缘,如意不舍的离开姑娘。”
如意说完这话后,内心打起了鼓,为了能让丞相答应她留在聂惠儿身边,她提到了聂惠儿早已过世的娘亲。如意半晌没听到丞相回话,抬头看,丞相眼中流露出怀念之意。
这时,聂慎安也帮腔到,“如意姑娘同姐姐确实也相处的来,自从如意姑娘来了之后,姐姐面上笑的都多写了呢。”
姚兰听到聂慎安这么说,瞪了他一眼,正欲开口求丞相,丞相却开了口,说,“也好,惠儿她打小没了娘亲,素言又同她差不多大小,也不会怎么照顾。你倒是个稳重的,和惠儿一起也好。”
姚兰听丞相这么说,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李嬷嬷制止了,她只好住了口,面上带着些不甘,愤愤的转身走了。
如意见到姚兰转过走廊拐角处,有个小厮模样的人递了什么东西给她。如意心生好奇,同聂惠儿告了假,假意去茅房,追了上去。
那姚兰回到院子里,拿出那小厮给她的东西。原来是封信。
如意看见姚兰拆开信撇了一眼,就将它丢进火盆里烧了。如意心里越发好奇,这时,有丫鬟前来请姚兰去前厅。如意趁四下没人,进去从火盆里拿出信。
信还有些潮湿,又才丢进去不久,还没有完全烧烬,如意一看信上的内容,原来是聂慎垣得知姚兰生辰,特意差人送来的贺诗。
诗中净是讽刺之意,如意看了不禁笑着想,想不到这人看着成熟稳重,却也有这么毒舌的一面,难怪不得姚兰看了脸色铁青。
如意抖抖灰,将信收进怀里,回去了聂惠儿处。
聂惠儿正在房中挑选明日要穿的衣服,她本是想穿那身明黄色调的,被如意拦了下来。聂惠儿不解,如意在她耳边私语一阵,聂惠儿点头称是。
第二天,聂惠儿换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面料是极普通的,上面只有衣袖领口处简简单单的勾了几朵云纹。
聂惠儿在京中官宦人家同龄人中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伙人叽叽喳喳的交谈着,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这么齐的聚在一起,是以大家都很兴奋。
在一众人里,聂惠儿穿的毫无疑问是最朴素的,有人不解,就问了。
聂惠儿也没说话,就是面上有些委屈,眼眶瞬间就有些泛红。如意在旁边看的在心里为聂惠儿大大的夸奖了一番。
聂惠儿的小姐妹见她这样,瞬间就有些炸锅了,忙安慰着说,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聂惠儿哽咽着开口,“你们莫要再提起此事了,我没被谁欺负了,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说着还看了看姚兰那一边。
众人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个个自小就生活在各种明争暗斗里,见聂惠儿这样,又哪里会不晓得是怎么了。
个个都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都想着,平日里那姚兰面上都是做出一副慈善模样,却不想对待自家小姐这般刻薄。
聂家后宅里这些事儿,众人虽不太清楚是怎么个情形,但大都有所耳闻。姚兰以前是聂家主母的贴身侍女,在主母病逝后就成了新的主母。
大家都是这么在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里活着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清楚。
平日里面上和姚兰相好,背地里恶心厌恶看不起她的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夫人听自家女儿这么一说,也并不介意接着这个机会打压打压姚兰。
或许八卦是所有女性的天性,很快的,前来参加宴会的夫人们都知道了姚兰对聂惠儿之苛刻。还在传播的过程中添油加醋了不少。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姚兰就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了,不少人看见她就住了嘴,见她过去都连忙绕开走。
姚兰不解,轻手轻脚的走到正在交谈的两人身后,只听她们说,“那个姚兰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看她倒也慈眉善目,却不想对继女那样刻薄。”
“可不是,也不晓得聂惠儿那么小一丫头,能干什么?当真是没脑子”
她们正说着,却看见姚兰凑了过来,忙住了嘴,尴尬的看着她笑笑。
姚兰内心气急,又不能当面跟她们说,我没有不是我。面上装出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同她们寒暄着。
又过了会儿,时间到了。众人都入席就座。如意她们是没份上桌的,只能是在厨房里吃点东西。如意怕聂惠儿出事,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过去了。
酒宴好不热闹,众人都推杯换盏,高声交谈着。女客的那边是果酒,甘甜清洌。夫人小姐们都喝了点酒,面上浮出红晕。平日就交好的将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平日互相看不顺眼的,火药味也愈发浓烈。
聂惠儿在如意的示意下站起身来,说:“今日是主母生辰,我大哥不在,无法当面表示祝贺,就写了首诗来,让我献上。可我想了想,诗这种东西,私底下悄悄咪咪的交流有什么意思,不如念出来大家评判一下。”
众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聂惠儿的下文。
聂惠儿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照着读了出来。
众人听她读完,也是明白了诗中的讽刺意味,笑了一阵,又夸了起来。但看那姚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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