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杂院后,吕天虾心中其实并没有明确的要去的地方,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刚刚从衙门逃出来,行事还须小心谨慎才好。
于是他在路上溜达了溜达,便又想去那集市之中。
一来集市之中人多嘴杂,消息流通的比较快,去逛一圈没准能打听到或者旁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二来就是集市上白天黑夜一般都人来人往,即使又遇到什么诡异的人,来针对自己的人,有这么多人作掩护,自己也好脱身。
于是吕天虾顺着来时的路来到了方才那个集市当中。
集市上果然人来人往,于是吕天虾便调整了一下神色,扮作一个普通的过往采购东西的老百姓,在那集市之中晃荡。
逛来逛去,听到的满耳朵几乎都是卖菜卖肉大妈们家长里短的嚼舌根,听得吕天虾一个头几乎有两个大。
在他断断续续听了有一两个时辰,终于受不了想要回那大杂院去的时候,一个卖镯子的年轻男子说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那天路过野林子的时候啊,见到个事儿!”
“关中马帮的一个人好像叫人给弄死了!!”
那年轻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邻着的三四家商贩摊主能够听到的大小。
于是听到的这几家像突然被小炸弹炸了一般,纷纷开始议论。
“啊不是吧,你可没看走眼吧!”
“要我说也是,当下谁敢惹关中马帮的人,不要命了!”
“我看也是,你别是大白天说梦话!”
那年轻男子见没人相信自己的重磅新闻,一阵着急,嗓门也一下提高了几个度。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关中马帮的人用他们的马车,把一个死人拉走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关中马帮一天不知道收走多少死人。”
“就是,你怎么看见个死人就说是关中马帮的自己人呢!”
那年轻男子急的有些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得到了大家的关注,心里还是很想要把事情说清楚。
“我亲耳听到那个把死人往车上运的男子说什么,等他们找出是把他们老大害死的,定要把那人碎尸万段来替他报仇!”
“那关中马帮的人还说要替那死人报仇,不是马帮的自己人还能是什么!”
年轻男子的话刚落,那一旁的众人先是沉寂了几秒钟,然后忽然爆发了一阵不可思议的议论。
“想不到现在有的人胆子是真大,连关中马帮的人都敢动!”
“是啊当地人肯定不敢这样作死,一定是刚来的外地人不懂事儿!”
“那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外地人啊,得罪了他们的一个不留都会被收拾掉。”
“唉,不知哪个莽撞的人要遭杀身之祸了……”
那群人很显然是不敢对这件事发表太多的评论,大约是怕祸患落到自己身上,叨叨了几句时候就又散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这事虽然不多见,却也是发生过多次了。
这个关中马帮在这个地方大约是势力很大,大到把尸体轻易处理掉也不会有问题,甚至路人闲谈几句都很是谨慎。
吕天虾在心里这样琢磨着,觉得自己大约是招惹了不小的麻烦了。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自己曾和江湖上的高手们过招还赢了,可在这样的地方得罪了这样的门派,却也是很棘手的。
吕天虾还想听那些人再多谈论几句,好摸摸那群人的底细,也好对自己该如何处理找找头绪。
无奈那群人早已各回各摊,不约而同地对这件事不再谈论起来。
吕天虾只好作罢,往旁边几个摊位挪了挪。
走了几步吕天虾看见一个摊煎饼的大爷,摊前没有生意,一个人坐在那顾客的桌子前愣神,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一般上了些年纪的人说话应该比较靠谱,找那大爷问问大约能问出些什么事情来。
于是吕天虾朝那煎饼摊走过去,坐在那大爷的对面。
“大爷,今儿没面了吗,生意咋不似往常一般红火?”
“唉,隔壁来了个卖肉夹馍的老婆子,把我的生意都抢走了,我也就懒得摊了。”
那大爷坐着侧对着吕天虾,脚还很随意地搭在自己坐的凳子上,听了吕天虾的话,随意指了指不远处一家肉夹馍的摊。
“大爷,我刚来这个地儿见得不多懂得也不多,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你说。”
那大爷还是很悠闲地侧坐着,连个头偏,一个眼神也没丢给吕天虾。
“大爷你可知道,依照这儿的规矩,动了关中马帮的人,会遇到什么事情?”吕天虾倒是丝毫不在意那老大爷的态度,只管问了自己的话。
不料那大爷听了吕天虾的话脸色刷地一变。
“嘘……你这小伙子怎敢乱说话!”
那老大爷一语制止了吕天虾,让他注意言行,猛地回过头来对上了吕天虾的视线,觉得有些眼熟。
“你这小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大爷大约是记错了吧,我今儿个才到这个镇子来。”这句话倒是猛地让吕天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不,我肯定见过,你是那个……”
那老大爷摸着有些锃光瓦亮的脑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脸色一变,又盯着吕天虾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脸色更黑了。
“怎么了大爷,难不成我脸上有米粥?”
吕天虾看着那大爷奇怪的神色,一脸懵逼。
那大爷脸色很是差,有些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和吕天虾说。
“小伙子,我方才才在那墙上看到你的画像啊!”
“可我不曾找人画过画像。”
况且就自己这幅样子,还被人张贴在墙上,也太扯了,于是吕天虾更加懵逼了。
“小伙子,你一会儿自己去那墙上看看,我大字不识得几个看不懂究竟是什么事,只知道不是好事就是了。”
“你一个外乡人什么都不懂,得罪了他们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呀!”
“大爷您别急,这话怎说?”
吕天虾见那大爷神色不对,心中觉得定是和关中马帮有关,而且绝对是针对自己的大坏事。
“小伙子我不能再说了呀,趁别人没看见你赶紧离开这儿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跑得时候可不敢走大道,定会叫人抓回来!”
“可也不敢走小路呀,走小路让人在小路办了也没人知道!”
那大爷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再没有万全之策了,只能叹了口气,嘱咐吕天虾自求多福了。
吕天虾大概明白了他所遭遇的事态的严重性了,于是起了身谢过那大爷,转身准备回去。
“哎小伙子,拿衣服把脸遮一遮呀!”
临转身那大爷还叫住吕天虾嘱咐了一句,眉头上拧了个大疙瘩。
吕天虾再次谢过那大爷,用袖子把脸挡了挡,转身了离开那煎饼摊继续上路。
所以方才不久前被自己手刃的那个“车夫”,其实大约是马帮的一个主管头目级别的人,所以那群马帮的人才对他不依不舍地要追杀。
那关中马帮在这个地域势力很大,几乎到了让民众都闻风丧胆的程度,且根深蒂固,叱咤横行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让人给动了根基。
吕天虾忽而又想到自己前不久落入的那个海沙帮,既然处在关中马帮的势力范围内却还运营的好好的,没叫人给端了。
那表示那个势头还挺猛的海沙帮还是在这关中马帮手底下讨饭吃的。
吕天虾眉头深深锁了起来,觉得自己此番是招惹到了不好办的大麻烦。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