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君麟问,意在拖延时间,看看周围有没有退路。
“我们是来要命的人,你们杀了人是不是应该偿命?”黑衣人语调轻浮。
“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先走!”君麟小声和玉琮说。
“又来,我不走!”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
“就算舍下你,还有碧儿的娘呢,不能看着他们都死了。”
“你还操心别人呢。”君麟低头看她一眼,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了,还惦记着救人。
“这老太太已经失去了女儿,再让她被杀,我觉得她太可怜了。”
“就你自己不可怜哈。”君麟都习惯了。
“你就别劝我了,还是劝劝他们吧。”玉琮身经百战之后,对于濒临死亡的恐吓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可知道我是七王爷?天子脚下敢随便拿人吗?”君麟问。
“王爷?就算皇上,也要杀人偿命吧。这女的杀了人,休想逃走,随我们去见官!”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我和她几乎面贴面站着。她喉咙上中了飞镖,就算是从力道上,也可以看出是远处飞过来的。难道我站在她对面,为了杀死她,还要拿着一只飞镖插入她的脖子吗?”
“谁看到你跟她面对面站着了?”
“王爷看到了!”
“那就请王爷去大理寺给你作证吧,但是你必须现在跟我们走,不然就是杀人逃逸!”
“跟着你走了,我还能见到大理寺吗?”玉琮讽刺他们,知道他们要杀她灭口。
“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世间怎么还有这么无赖之人,分明你们杀了人,还要诬陷到我身上。我杀她有理由吗?”
“你泄愤啊,你认为她诬陷了畅妃娘娘、你干爹,所以杀了她,就没有证人了。”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你这是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就看皇上行不行了。”
皇上过去在玉琮心中是开明正义的化身,自从他能将自己最宠爱的怀孕的妃子关进大牢,这些形容词就在他身上不复存在了。指望依靠皇上,还不如靠自己。
这时候,从外围杀进来一队人马,玉琮定睛一看,是蓬逸和风世瑜,他们带着侍卫队来了。
“这儿不是御前侍卫吗?怎么不在皇宫看家护院,跑到这荒郊野外来?”
“御前侍卫就是守护皇上和其家人的安危。王爷和郡主遇险,岂能坐视不管?”风世瑜说。
“风哥哥,好久不见了,你又帅了。”玉琮巴巴地递话给风世瑜,好久不见,确实很想念。再相见又是危难时刻,他来解救自己,玉琮心里很感动。
风世瑜朝她挤了挤眼睛,看见君麟正像看着敌人一样看着自己。风世瑜又笑了笑。
“今天,这女人必须跟我们走!”黑衣人见君麟来了帮手,知道再拖延下去就没法带走玉琮了,说着,就朝玉琮飞了过来,君麟挡在玉琮身前,朝他腹部狠狠一脚。
黑衣人登时飞了回去。
“就这功夫,你还来劫人?”君麟轻蔑一笑。
“兄弟们,给我上!”黑衣人恼羞成怒,一挥手,所有黑衣人和侍卫队火拼起来,风世瑜也不客气,上去就先刺中两个黑衣人。
“蓬逸,你快背着碧儿的老娘,带人去她舅舅那里,碧儿还有个弟弟躲在那儿,把他们都带回府上。”君麟吩咐,自己则拽着玉琮的胳膊,边杀边走。
“风哥哥,咱们宫里见。”临走,玉琮喊了一嗓子。
君麟拽她一把:“快走!”
君麟带着玉琮直接回了王府。这也许是今夜最安全的地方了。
夜深了,蓬逸带着碧儿的老娘和弟弟一起来到王府,王爷安置他们住下。
“今夜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带着卷宗去找皇上。”君麟跟玉琮说,他让玉琮躺在里屋,自己在客厅的卧榻上睡觉。
“要不我睡外面吧?”玉琮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人家是王爷。
“我睡外面,就是怕有人来杀你。”君麟走过来,靠在玉琮床边说。
“怎么突然就这么危险了?白天一天还没事。”
“是啊,是我考虑不周。”君麟自责地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光想着让你回来澄清事实了,没想到这么深远。咱们动了皇后的逆鳞,她不会轻易放过你。我当时想你在月奴国虽然安全,但因为犯罪以后可能都没办法踏上天水的境地,我想这不是你所愿意的,才积极地把你接回来。谁知道,回来以后才一天,又开始遇到各种生命危险。还不如带在月奴国,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君麟深深地目光看着玉琮,他睫毛是有些卷翘的,眼眸濯濯放光,深似潭渊,弯腰和玉琮说话的时候,已经解开发髻的头发垂至腰间,仿佛飞瀑直泻。
玉琮看得又觉得自己要犯花痴。
“怪我吗?”君麟朱唇轻动,问道。
玉琮好像闻到了芳香的气息,克制克制,太累了,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不怪你,我想睡了。”玉琮自我调控了一下,打了个哈欠,翻身朝里了。
“嗯,早休息吧。”君麟给她塞了塞被子,回到自己的卧榻上,将宝剑放在身侧。双手垫在脑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思路菲菲,一会想皇后,一会想畅妃。
“喂,你睡了吗!”君麟突然声音大了一点。
玉琮已经睡着了,又被他吵醒了:“怎么了?”
“你和那个风世瑜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玉琮哼哼两声,不想理他,想接着睡。
“你和他眉来眼去的!”君麟语气里满满的醋意。
“哎吆,我闻着这屋子里打翻了醋坛子。”玉琮笑起来。
君麟翻身下榻,又来到玉琮身边,戳着她额头,“守着我还敢!”
玉琮往上一拉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我跟他怎么样了?不过是很久没见打个招呼。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出手相救。上次荆州地区官银失窃的事,还是他告诉皇上的,你忘了吗?到现在三王爷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这时候院中传来一阵子嘈杂的声音,就听见王府的大管家喊:“三王爷,我们七王爷休息了,您硬闯可使不得啊!”
“我出去看看。”君麟跟玉琮说,然后起身出了屋子。
“三哥,这么晚了……”
“你还知道这么晚了,你留一个姑娘在自己家过夜?”
“这么说太难听了!”
“那你想我怎么说?云慕是不是在里面?”
“她已经睡了,昨天一夜没有休息,今天白天又险些被皇后的人杀了。”
“老七,我就不明白了,你一边放出口风要娶古萱依,皇上要赐婚你又不愿意,一边又纠缠着云慕不放,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向皇上光明正大地求娶过云慕的,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影响?考虑一下兄弟情面?”
君寅年长一些,君麟毕竟要顾及这方面,态度上便缓和了一些:“三哥,她只是休息,我担心有人夜里偷袭,所以才在旁边守着,三哥也不想让她又生命危险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君寅再不高兴,也不会盼着云慕出事。
君麟见他没说话,接着说:“过了今夜,我们明天奏请了皇上,就没有人敢动她了,三哥还请忍一忍吧。”
“既然是有危险,那我今天陪你一起守着她吧。”君寅不等君麟说话,便兀自进了屋子。
玉琮听到声音,赶紧闭上眼睛。
君寅并没有进里屋,他斜躺在卧榻上,和君麟同榻而眠了。
这一夜,不光是玉琮他们没有睡好,皇后更是睡得不安。
“娘娘,您就别担心了。”赵嬷嬷见皇后娘娘翻来覆去睡不着,担心她的身体。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说说,他们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皇后想到他们去了几十口子人,竟然抓不住玉琮。
“这个云慕还真是与过去不一样了,现在就像长了三头六臂。”赵嬷嬷满脸不忿,脸上的皱纹又挤成了一个疙瘩。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大理少卿陈达前来拜见皇后。
“陈达,有什么情况?”皇后问,这陈达一向与皇后关系好,深夜悄悄入宫,定是有重事禀告。
“娘娘,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但是老臣感觉还是尽快汇报一下比较好。我昨天白天整理畅妃卷宗,发现最初的一本卷宗不见了。”
“卷宗也能拾遗?我问了一下守门的侍卫,说是曾经看到七王爷和云慕一起进去过。”
“那本卷宗上可有什么不利的内容?”
“老臣当时没有细看,因为那是碧儿最初的供词,记得是说了一些没见过畅妃娘娘宫中有男人出现的话。”
“糊涂!这样的卷宗为什么当初不销毁掉?”
“娘娘,大理寺有一套严密的管理制度。绝密卷宗都只有大理寺卿王大人有钥匙。每一本卷宗都记录在案,别说销毁了,就是改动一个字,也会被他发现。”
“这王大人的儿子不是君麟的伴读吗?他们关系肯定很好了!”皇后气愤地走来走去。
“是,所以老臣担心此事会坏大事。”
“今晚上云慕在七王爷府,根本进不去。”
“娘娘。”赵嬷嬷欲言又止。
“陈大人你先回去吧,此事交给哀家处理吧。”皇后见赵嬷嬷是有了办法,就让陈大人回去了。
“你说?”皇后问赵嬷嬷。
“娘娘,在七王爷府里,有一个与我同乡的小丫头叫燕青,我们可以让她去做些事情。”
“也好。熟人多了好办事啊。不然,我真是要彻夜无眠了。你想想,如果碧儿的证言被推翻,对我们来说就是诬陷的大罪。”
“碧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赵嬷嬷说。
“知道此事的人太多了,又杀不干净。还不知道碧儿有没有告诉她那个瞎娘,那老太太留不得。”
“老太太和碧儿的弟弟一起住进了七王爷府。娘娘,七王爷对咱们已经有戒心了。这一次不能输了,不然……”赵嬷嬷不敢往下说了,皇后又何尝想不到。
自己别说继续做皇后了,脑袋是否保得住都不好说了。
“哎吆!”皇后心烦,一阵腹痛,不禁叫出来。
“娘娘,您没事吧?您别操心了,万事有老奴呢,您休息吧,我这就去找燕青。”赵嬷嬷见皇后没有大碍,便出了门。
第二天,玉琮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两位皇子先去上朝,退朝后回来接她去面见皇上。
这时候,一个丫鬟端着盆水进来,要伺候玉琮洗漱。
“好的,你放在哪里,我一会自己洗脸就好了。”
“我伺候姑娘更衣吧?”丫鬟说。
“不必了,我没有更换的衣服,等回到曼华殿再说吧。”
丫鬟竟然取出一套衣服来,说:“这里有一套适合姑娘的衣服,我帮您换上吧。”
玉琮心想,昨天奔波一天,衣服都要被汗水浸透了,那就换一套吧,不知道号码是否合适。
丫鬟一件件帮玉琮脱,除了梓修,也没有别人见到过玉琮的身体,玉琮有些害羞,想让她出去,但是这个丫鬟却执意帮她换。
想到都是女人,玉琮也就没有坚持。
等她换好,丫鬟表示要将她的衣服抱出去细细,随后非常仔细地为玉琮整理被褥。
这时候,玉琮就有些怀疑了,她看着她翻着被角,又拍打枕头,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没大见过你?”
丫鬟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玉琮说:“姑娘,我叫燕青,我是负责打扫的,平时在殿外守着。”
“哦,你进宫几年了?”
“回姑娘,刚刚一年。”
“你老家哪里的?”
“宁波一带的。”丫鬟低头说。
“哦。”毕竟是年龄小,一问就什么都说了。玉琮明白了,她知道赵嬷嬷的老家就是宁波一带,这个姑娘肯定是来找卷宗的。
“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的了,你先出去吧。”玉琮将她撵了出来,心想,幸好没有把卷宗藏在身上,皇后和赵嬷嬷真是无孔不入,连君麟的丫鬟都能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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