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卢叶山的反应竟比吴方泽来得更过激，“他和死者是情侣关系？”

吴方泽也迫切地申辩道：“喂喂这位小姐，我目前还是单身，和陆琪萱也只是一个事务所的普通同事罢了。”

“普通同事？”白昕祎疑惑地歪了歪头，“那可真是巧合呢，你的胸章和她的项链恰好是同款独角兽吊坠呢。”

“独角兽？”卢叶山瞥了一眼男演员胸前，“这分明是匹马……”

他突然不说话了，胸章的马头上缺了一小块电镀层，想必原来是独角兽的角被掰断了。

吴方泽不以为意地说：“可能只是恰巧买了同一品牌的吊坠吧。”

“那可真是太凑巧了。”白昕祎故作兴奋地说，“这两枚都是dogeared限量产品，只在海外发售了半个月就下架了。”

卢叶山的眉头揪了起来，那双豹一样的眼睛直视男演员，他厉声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吴方泽呆站在原地很久都没说话，林郁妍忍不住开口道：“你趁早承认了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的事了。”

他显得很惊讶，“前辈你……那你怎么没有放风给媒体？”

“倒不是顾及你，只是这种桃色新闻完全不足以和我怀孕的消息抗衡。事实上我获知了更加劲爆的料，原本打算拿它来和陆琪萱谈条件的。”

卢叶山好奇地凑了上去，“是什么料？”

“这……现在两位当事人都过世了，再提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吧。”

“有意义哦林小姐。”白昕祎插进了话题，“因为这就是吴方泽的杀人动机。”

听到“杀人动机”四个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喂，我承认的确是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早已经好聚好散了，难道情侣分手都要以杀人终结吗？”

白昕祎装作疑惑的样子看着对方，“好聚好散？难道不是陆小姐对圈内地位更高的制片人投怀送抱，你们才会分手的吗？”

吴方泽语塞片刻承认道：“那也是她见异思迁，我和她只是玩玩，根本就没当回事。”

“那你为什么要将自己与陆小姐的艳照发给贾制片呢？在贾制片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这样的照片，对吧许汀？”

“艳照？”林郁妍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也太下流了！”

侦查员忙不迭地点头。卢叶山则在一旁抱怨道：“喂，不要随意向无关人员透露侦查讯息！”

白昕祎没有理会，接着说道：“你将照片发给制片人是为了向他示威，但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理你这一招——他和陆琪萱才是逢场作戏，这样的照片流传出去，只会对你和陆琪萱产生负面影响而已。不过，显然对方加重了对你的敌意，于是在片场处处刁难你——恕我直言，吴先生这招真是既下三滥，又毫无作用，不，应该说是起了反效果。”

被拆穿了的吴方泽卸下了谦谦公子的面具，摆出一副无赖的派头说道：“没错，我是给他发了照片。如你所言，陆琪萱紧张得要死，但贾志浩却根本没当回事。不过我的所作所为仅此而已，下毒之类的事我可从来没干过。”

“吴先生不愧是演员呢。”白昕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天真烂漫地看着他，“即便随身携带着毒药，还能心无旁骛地与自己撇清关系。”

卢叶山提起了兴致，“你说毒药在他身上？吴先生，你不介意我们搜身吧？”

吴方泽两手一摊，“悉听尊便。”可是许汀将他里里外外的口袋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药瓶或滴管之类能储存溶液的东西。

他得意地说：“刚才的假设很精彩，只可惜那些都是你的想象罢了，还让警官白高兴了一场。”

卢叶山略带怨恨瞪了白昕祎一眼，后者却视若无睹地反问：“手表也是我的想象吗？”

谁都看得明明白白，听到“手表”一词后，吴方泽突然紧张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只是普通的手表而已！”

“普通的手表，表盖是可拆卸的，里面原先装满了氢氰酸溶液。”白昕祎甚至有些面带微笑，“最好的证据就是与氢氰酸接触的不锈钢看起来有些生锈开裂，这就是所谓的晶间腐蚀，是化学物之间的应力作用。”

看到吴方泽被拆穿后惊慌失措的神情，傅须庭终于明白，先前白昕祎与吴方泽搭话并非是为了调情，与许汀耳语也是为了确认死者手机里的内容。看来她一早就对男演员产生了猜忌，这种细腻的观察力和敏锐的直觉实在令他暗自钦佩。

她留意到了他艳羡的眼神，脸红地转过头去，继续说明道——

“你因爱生恨，对于抛弃自己的陆小姐与情敌贾制片心存歹念，将含有剧毒的氢氰酸灌在表盖里，伺机倒入两人的饮料中，导致他们中毒身亡——说起来，还是你亲自将那杯抹茶拿铁递给林小姐的，因为你知道陆琪萱一定会同她争抢这杯饮料！这样一来，你还可以将罪名嫁祸给林小姐。对了，其实在我们误以为贾制片失踪后，你也曾混淆视听，让我们认为是他下的毒。”

林郁妍浑身一震，脸色变得越发苍白，怀孕的事被当成了把柄不说，还险些被冤枉成杀人犯——有陆琪萱的聊天记录在，任谁都会确信她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我从没想过在业内排挤你，即使知道了你和陆琪萱的关系，也只是想着私下解决。你倒好，杀了人还想着嫁祸给我？”

听了白昕祎的一番话，卢叶山转头向许汀吩咐道：“把他的表拆下来，检验其中的药物残留。”

他转头冷冷地瞪着吴方泽说道：“两件命案的细节等到了局里再慢慢向你讨教。”

“等一下！”一直哑口无言的吴方泽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承认我是在林郁妍的拿铁、也就是被陆琪萱的饮料里下了毒，但贾志浩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是谁？”卢叶山懒得听他辩解，“据说氢氰酸只要一点剂量就能毒死一名成年人，你事先准备了一表盖的毒药，恐怕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真的不是我！我的确原本计划杀死两人，在给抹茶拿铁下毒的时候过于紧张，不小心将毒药全都倒了进去，根本没有留给贾志浩的余量了！”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卢叶山也终于放下身段，将探询的目光投向白昕祎，却失望地发现对方也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