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武斗颇为震撼,王阳浑身是血。在这场以弱对强的武斗中,倒下了又站起来,着实让人佩服。
皇帝也甚是感叹,王家大儿子竟然有如此铮铮铁骨,着实不错,即授王阳为本届武举异等。王阳听到这句话,微笑着昏睡过去了,医官们立刻将王阳抬走救治。
“王墨,你大哥不错。”怀思公主笑笑说道。
王墨苦笑,大哥啊大哥,该拿你怎么办呢。如今王墨明白了,明白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哥,应该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什么都不说也甚为不妥。
王阳昏睡了三日,错过了会武宴。本届武举及第二百余人,会武宴那日将兵部塞了个满满当当。主要是兵部近日来事忙,占了许多地方,故有些拥挤。
王阳受了重伤,可把王夫人急坏了,哭了几日,到四日时,传旨太监来传旨,封了王阳官职,这才让王夫人止了哭声。不过待王阳伤势痊愈,便要去赴任。眼见自己儿子要离家赴任,又有些不高兴了。
王阳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他还是如往日一般,晨起练武。每日规律的生活节奏,让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好。
今日也是如此,王阳早早地起来了。提剑舞动,飘逸的剑法灵动异常。此刻的剑富有灵性,犹如一个小孩在空中玩耍,笑得灿烂。
约莫一个时辰后,王阳有些乏了,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方青衣递上方巾,王阳拭去额头的细汗。看了方青衣一眼,随即逃离了目光。每次面对方青衣他都有愧疚,毕竟是自己负了她。相处久了,倒是自在些了,但心中的愧疚感依然存在。
“青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方青衣沉默不语,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再说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当年她的确有些恨王阳,在她眼里当年的王阳是个懦弱毫无担当的坏男人。而在这几年来与王阳的相处中明白了些什么,有这么一句话觉得特别贴切,生活的残酷让我认清了现实。
“大少爷,青衣什么都不想说,不管是少爷负了小姐,还是小姐圣命难为身不由己,如今都不重要,因为早已无法改变,或许小姐现在等的是你的一句话。”
“什么话?”
“什么话,大少爷心中应该很清楚。”
王阳低下头,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自己欠了她什么。欠她一个交代,欠她一片真心,欠她一句承诺。
此时王墨归来,看到了情绪低落的大哥。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些许,但是这种事又无法说破。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当年的事发生。他虽然保护了王家,但却伤了大哥的心,让他内疚了这么多年。王墨有时候也会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如今再看到大哥这般模样,觉得对不起大哥。
“大哥,我回来了。”
王阳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一身白衣,清秀俊郎,可人的很。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稚嫩的肩膀上担了多少,这本该是他的责任。
“二弟,回来了,我们聊聊吧。”
“好。”
见两兄弟要聊聊,方青衣便告退了。
王墨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王墨还未担起王家这个担子,两兄弟也甚是顽皮,到处嬉戏,无忧无虑。如今长大了,烦恼也如浪涛一般此起彼伏,怎么也躲不过,有时候只能随波逐流。
许久,王墨才开口,“大哥,你可曾怨我。”
“有,但是我更怨我自己。”
“大哥,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你做的很对,如果当年不是你阻止我,现在可能就没有王家了,多少人要人头落地。我也想过放弃,可是到最后才发现是在自欺欺人,我终究是放不下。”
“世人常问苍天情为何物,却不曾想因何生情。”
王阳想想也是,一个人一旦爱上了,便执着于此,又有谁会记得曾经的曾经,也不会问问自己为何爱上。不禁自嘲,当时爱的这么突然是不是有些草率啊。
“二弟,不必如此,你不应该是伤感的那个。如今你和怀思公主感情稳定,如果不出意外,待公主及笄礼时皇上便会赐婚。公主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要保护好公主,也要保护好自己。”
王墨看着大哥,一脸的惊讶,大哥什么时侯看事情如此透彻。
“两人相处犯错在所难免,有些错犯了,那也只能将错就错。”
王墨不懂,将错就错,为何是将错就错。对于皇家而言,犯错那就是在犯傻,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大哥,你这次是想去找她吗?”王墨问得很是平和,似乎这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就像是朝会上皇帝日常询问。
王阳点了点头,说道:“二弟,大哥此去不知会发生什么,祸福难料,家里就拜托你了。大哥也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委实重了些,这本是你我兄弟共同承担的,现在却是这般。若有来生,大哥一定护你一生,这一生便要对不住你了。”
“大哥,没有什么对不住的,身为王家人,自然要守护王家,”王墨说道,“哥,此去小心。”
“嗯。”不知是即将离别,还是兄弟情深,王阳有些感动。
说话间,一个青衣小厮来到院中。向少爷们福了福,说道:“大少爷,老爷叫您过去。”
“我这就来。”
王阳随着小厮走了,这时方青衣来到院中伺候。
“青衣,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本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王阳跟他老子聊了许久,或许这是他和他老子有生以来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王老爷子似乎对自己的长子也释怀了。以前总是对王阳有更多的期盼,现如今似乎不再要求什么,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名生出一丝伤感。
三日后,王阳离家赴任。临行前家人相送,大家都有些不舍。特别是王老夫人,对于儿子远行她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但这是皇命。
“臭小子,记住别给王家丢脸。”
“爹,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
“你还顶嘴。”
“是是是,儿子记住了。”
“臭小子。”王老爷子瞪了大儿子一眼,似乎有些怒气。王老夫人便不高兴了,瞪了自家丈夫一眼,瞪得王老爷子有些尴尬。若是旁人不知,还以为王老爷子惧内呢。
“儿啊,你出门在外要小心些。凡是留个心眼,世道险恶,小心些总是没错。还有吃饭要吃热的,别吃太凉的东西,伤了身子可不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二都快定下来了,你若是遇到什么好姑娘,就会回来跟娘说,娘做主。”
王老爷子一脸的不高兴,“絮絮叨叨说完了没。”
王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
“娘,我都记住了,您放心吧。”
“嗯嗯,”王老夫人的眼角又润湿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王阳转向王墨,“二弟,家里都拜托你了。”
“大哥放心。”
王阳与众人寒暄几句,交代一些有的没的,便踏上了旅程。
王阳骑着马一路狂奔,他想她,想得发狂,现在终于要实现了。王阳未随队伍,自然是皇帝有另一番吩咐。王阳是在半道中离开队伍的,因为皇帝给王阳封了个芝麻绿豆小官,所以他突然消失,也没有人会注意。他先行一步赶往幽州,这是皇帝的主意,前往河北道有两只队伍,明线是此次武举及第的几人,以及新入伍的兵丁,此次出发是作为河北道折冲府的生员,暗线则是王阳,他揣着皇帝秘旨前往幽州。幽州作为河北道最主要的兵力分布区之一,对于防范北方至关重要。对于可突于的野心勃勃,朝廷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可突于的反复无常本就让人难以信任,更何况此人在松漠把持军政,实在让朝廷无法放心。现在他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了,安能不防。
松漠,可突于接到从长安传来的消息。心情郁闷,想必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人,何事心烦?”
“哼,本届武举虎知远未能拿下武举异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大人,虎知远虽未完成任务,但总与大局无碍。”
“你倒是会安慰人,虎知远这颗棋子还有用处,当年埋在王家那颗棋子,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大人,你说的是他。”
“嗯。”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虽然虎知远未能直接授官,但凭他的能力应该能谋个武职,接下来他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战马司情况如何了,都已经三个月了。”
“大人放心,战马司内战马都已无碍,随时能上阵杀敌。”
可突于揉了揉太阳穴,近日来政务繁重,有些心累。不过想到不久将来大业将成,不免有些兴奋。
“很好,该开始了。”
“是。”
开元十八年,可突于杀李邵固,其妻陈氏出逃,而后可突于率部落并胁奚众同附突厥,再次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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