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军营〗
孝瑾闻言手中的杯盏一时没有拿住,落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开来,湿了孝瑾的鞋袜,孝瑾转身面对长恭而坐,眼中的清泪压根忍不住越流越多“这不可能的,我走的时候阿殷他确实是还活着的,不可能的。况且若是三日前的话,这封密信绝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到达这里。”
“小瑾儿”长恭心疼地看着孝瑾,伸手擦了擦孝瑾脸上的泪“我也希望阿殷他还活着,但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哥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孝瑾抬眸看向他。
“我们是阿殷的哥哥,理应回京送他最后一程,也尽一尽我做兄长的本分。”长恭的眼眶红了一圈,说话的声音却仍旧沉稳,然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
“哥哥,你说这信会不会是在我走当日就送出的?所谓三日,不过是六叔他的一个推辞罢了。”孝瑾看着长恭说道。
“小瑾儿,这件事无论与六叔他是否有关,你都不可多说一句。阿殷他已经去世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长恭说着紧紧的抱住了孝瑾。
“可是阿殷他的年纪还那么小,比我们还要小一些,六叔,他居然忍心…”孝瑾说着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了长恭的怀里。
“小瑾儿,你醒醒,别吓我”长恭抬手轻轻的掐着孝瑾的人中将他救醒。
“小瑾儿,你吓死我了。”长恭红了眼,紧紧的抱着孝瑾说道。
“阿兄。”孝瑾在长恭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长恭的手在孝瑾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带着几分安慰说“与小瑾儿你无关我是做兄长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他,错在六叔,错在我,与你高孝瑾无关。”
“哥哥……”孝瑾闻言揪住了长恭的衣角,趴在他的肩上,泪水早已打湿了他肩上的一片衣袍,长恭的手轻轻抚摸着孝瑾已然散了的长发,越发的心疼“小哭包,别哭了。阿殷他也一定不想见你哭”
“嗯”孝瑾闻言点了点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长恭感觉肩上的湿润似乎少了,微偏头看向了怀中的孝瑾,却发现孝瑾睡着了,低头宠溺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叹了一声,放轻动作,抱着孝瑾走到了自己的榻边“你啊。”长恭将孝瑾放在了榻上,自己则坐在榻边,握着孝瑾的手,眼中尽是心疼与浓浓的爱意“有我在,小瑾儿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苦。”
翌日一大早,孝瑾穿戴整齐的从营帐里出来,却发现长恭已经立于马上停在了营前等着他,眼中带着点点温和,朝孝瑾伸出手来“要不要上来?”
“要”孝瑾伸出手去,长恭一手拉着马缰,另一手却是避开了孝瑾的手,转而搂住了孝瑾的腰,手上一个用力,孝瑾便到了长恭那结实强壮的怀中。
“你丢下弟弟妹妹们跑来找我,他们怕是会生气哦。回了邺都后可是要好好哄哄她们了”长恭的轻笑声从孝瑾的耳畔传来,手将孝瑾围在怀里,握住马缰,马蹄踏踏的向前而行,没多久便走在了班师回朝军队的最前方。
“婉月她们几个再好哄不过了,哄她们几句就不气了。哪里像哥哥你啊,每次生气都那么难哄”孝瑾开口道。
“嗯,如此说来,小瑾儿,你以前犯错,每一次承认错误,都是在哄骗我?”长恭闻言点头说道。
“啊。糟糕,我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孝瑾心里想着随后开口道“四哥哥,原来这军营之外的景色这么好,早知道昨日我就……”
长恭知晓孝瑾的小心思,倒也没继续打趣,抬手在孝瑾的头上轻轻一敲“回邺都后,你给我乖乖的在府中抄兵书!!”
“别别别,四哥哥你还是骂我一顿吧,要不就那个”孝瑾脸红红的说。
长恭闻言轻笑,手严严实实的将孝瑾圈在了怀里脚下一夹马腹,旋风立刻飞快的向前奔去“没得商量”
孝瑾抓住了面前的马鬃,听见了长恭说的这四个字,便苦着脸,脑袋向后一撞,毫不犹豫的撞在了长恭的胸膛“哥哥,你的心跳声好快。”
“小瑾儿,你”长恭身形一僵,身体里的躁动不安又开始了,垂眸看着怀中的孝瑾,眸光里满是深深的爱意“小瑾儿,你这是在玩火啊。小心自己引火烧身。”
“四哥哥,你别,别。现在还不可以”孝瑾闻言脸红了起来。
“小瑾儿,孤不会强迫你的。不过我们到了”
“嗯”孝瑾闻言点了点头,任长恭把他抱下了马,径直的抱回了府中
〖兰陵王府〗
“累了吧。好好休息”长恭温柔的看着孝瑾。
“嗯,那一起”孝瑾一把拉住了长恭,长恭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孝瑾的身上“阿兄”
“哈哈,睡吧”长恭尴尬的笑了笑。
几天后,北齐为高殷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济南王王妃李难胜手捧着刻着高殷名字的黑木牌位,身披素服,眼中尽是木怔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唉,这几日来这个弟妹的泪,怕是早已流尽了。”长恭小声的对孝瑾说。
“是啊”
白幡随风摇曳,素服加身的孝瑾以一根白色的发带束起了乌黑发亮的长发,身形有些瘦弱的他手捧着一柄黑色的长软剑走到了放着高殷的棺木的洞穴旁,将那柄长软剑扔下去给高殷当陪葬品“阿殷,这把长软剑是我小时候偶然得来的,你当时非常的喜欢,我还说要在你二十岁生辰时作为生辰礼送给你,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五哥把它作为你的陪葬品,希望你能收到。”孝瑾退后了一步,任人们将墓封上。
济南王王妃李难胜身形单薄的跪在了高殷的墓前,孝瑾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阿殷他已经走了。你是他唯一的牵挂之人,他必定不愿见你如此的糟蹋自己。”
“王爷…,夫君他临终前,是恨的……”李难胜说道。
“慎言!”孝瑾的眸光凌冽的从身后的那一群侍女太监的身上扫过,见他们一个个装作聋哑一般,这才在她的身边蹲下“有些事情不可说出来,否则必定引来杀身之祸。”
“夫君都去了,我还在乎这条命吗?我从嫁给我夫君的那天起,便决定和他生死相随。若非是……”李难胜眸光凄凄的轻抚着小腹“我不能让我夫君绝嗣。”
“你……”孝瑾闻言大吃一惊。
“此事除了太医和我夫君,王爷您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李难胜抬眸看向孝瑾道。
“宫中的太医?!”
“是,是那位之前一直在为我夫君治伤的太医。”李难胜回答道,
“你随我回我哥的府上,我让四哥哥他找大夫为你诊脉,宫中的你一个都不能信。这个孩子的血脉让人留不得他。这是阿殷的孩子,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保住他”孝瑾神色担忧的说着。
李难胜闻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瞬间变了,伸手抓住了孝瑾的衣袖跪在了孝瑾的面前“王爷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是我家夫君唯一的后人,还请王爷救命啊。”
“你且放心,有我和阿兄在这个孩子不会有事的。”孝瑾看了眼远处等着他的长恭,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许,孝瑾扶起了李难胜,手不经意间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发现自己没有摸到胎儿的脉搏,大惊失色赶忙带着她跟随长恭一起回府,便叫长恭去找了大夫回来。
〖兰陵王府〗
“如何?”孝瑾看着把完脉的大夫问道“是否和我把的一样?”
徐思明的额前尽是冷汗,连忙跪在地上看着孝瑾“王爷请恕罪,是的。和您把的一样。济南王王妃腹中的胎儿早已没了脉搏,怕是个死胎。”
“果然么?”孝瑾闻言难过的说。
“是的,济南王王妃的脉搏很是微弱,显然是在有孕之后被人下了药。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若是舍得用药,或许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王爷”李难胜连连抓着孝瑾的手连连摇头“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
“没用了,这个孩子不能再留了,否则你会没命的。”孝瑾看着她说道。
“王爷,这个孩子是我的命啊。等你自己有孩子了,你就能体会我的心情。”李难胜紧紧的抓着孝瑾的手恳求道。
“开药吧。”孝瑾难过的闭了闭眼说道。
李难胜心知这孩子是真的没救了,便松开了手“王爷,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和你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这是我给你的祝福。”
“谢谢弟妹,你先歇着。我去煎药了”孝瑾抬眸看了一眼大夫,和他一起离开,孝瑾则走进了厨房去煎药“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吧,刚没了夫君,如今连孩子都保不住,六叔行事,也太绝情了……”
房间里的李难胜手在衣袖中摩挲着,拿出了一包药粉“夫君,如今看来,妾身是逃不过圣上的算计了。妾身没能保住孩子,妾身对不住您”说完将药粉全部倒入了口中,凄凄哀哀的拿出一身浅蓝色衣袍,抱在怀中“夫君,妾身和孩子都来陪您了。”
孝瑾煎好药,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在回房间的路上碰到了长恭,便和他一起去送药。
“阿殷,对他这个王妃虽说用情不是特别的深,但也是待她极好的”长恭开口说道。
“是啊,阿殷继位后,甚至连选妃的心思都不曾动过,由此可见她在阿殷心中的位置。保不住阿殷,保不住阿殷的孩子,我只能选择保她了”孝瑾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我真的有点羡慕她,她在她夫君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我也想选一个这样的夫君。”
“小瑾儿,想选夫君了啊?这是有心仪的人了吗?”长恭腹黑的问道。
“阿兄,你,你明知故问”孝瑾闻言脸红地说,用脚轻轻的踢开门,却看见了躺在床榻上,怀抱着一件浅蓝色衣袍的李难胜睁着眼睛,却已经没了气息,手中滚烫的药碗脱手,碎了一地,药汁浸透了孝瑾脚上的鞋子,孝瑾闭了闭眼,遮住了眼中的哀伤。
长恭听到了清脆的声响,赶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遂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哥哥,她死了。”
“唉,宫里来人了”长恭搂着孝瑾默默的看着宫里来人将她抬出了兰陵王府,抬出来秘密的把她埋葬了。
〖兰陵王府〗
几日后,孝瑾一直不好好的吃东西,而是坐在了廊下,有些倦怠的靠在了柱子上,李难胜一事着实给了孝瑾不小的打击“阿兄,六叔他的这把龙椅算是坐稳了。阿殷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的妻儿。”
“小瑾儿,你别这样糟蹋自己好不好”
“阿兄,瑾儿是不是很笨。阿殷的后嗣瑾儿不曾保下,阿殷这唯一的王妃,瑾儿也没有保下。”
长恭闻言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孝瑾的身上“才不是呢,小瑾儿才不笨呢。”说着抬手按在了孝瑾的肩上“六叔他下了旨意,济南王妃李难胜自请前往寺庙出家修行,晋了李家的爵位官职,赏了不少黄白之物。”
“六叔真是好手段,如今连李家人都不知道她一尸两命草草入葬。”孝瑾低下头说着心里的话。
“阿殷的结果,其实从他登基的那一日便注定了。可惜,当日我与你还有阿殷,都没有看出来。小瑾儿,你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用膳了,再这样下去身子怕是会受不住。今日六叔赐宴,你必须随我一同前去。阿殷他们已经去世了,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我不许你再如此的苛待自己”长恭揽过孝瑾安慰道。
“好”孝瑾闻言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长恭一同进宫赴宴。
“今日朕将长子高百年立为皇太子。”高演说道。
“圣上圣明”大臣说道。
“好了,今日可以好好欢饮一场。”高演便开始饮酒作乐了起来。
一位大臣看向了长恭和孝瑾,开口道“看来这一次济南王遇刺的事情对兰陵王和清河王而言,当真打击不小,两人瞧着清瘦了许多。”
另一位大臣回答说“是啊,是啊。尤其是清河王,感觉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跑似的。”
孝瑾手握酒杯,耳中却是一字不落的将那些大臣的议论听了进去“讨厌,阿兄又被几位将军拉走饮酒寒暄去了,唉,有点担心四哥哥啊。这次赴宴,我们俩都没有带左右的随从,四哥哥你若是喝醉了,一会儿回府怎么回啊?”孝瑾放下了酒杯,拿起了长恭放在自己身边的披风出去寻他。
外面风有些大,来赴宴的时候尚未起风,因此孝瑾穿的有些单薄“咝,好冷”孝瑾突然看到一道蓝白的身影坐在了御花园中,任凭风打在身上“阿兄”孝瑾刚要过去,便见一名宫女悄然而至。
希绫扶着长恭,声音娇滴滴的说“王爷,奴婢带您去殿内休息吧。”
听到这里孝瑾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走了过来开口道“有些人真是想飞上枝头想疯了,居然将这种肮脏的心思动到了我哥的身上。”
“清河王殿下!”宫女一脸吃惊的看着孝瑾。
“阿兄这边自然有我,你退下。不许再接近我哥哥。”孝瑾像护食的小猫一样瞪着那名宫女。
“是,奴婢告退”希绫说完赶忙跑开了。
孝瑾走到了长恭的身边,看到长恭靠在一颗树旁,眼中带着迷离“阿兄,你果然是被他们灌醉了。这些将军他们也是,打不过你就非要在喝酒上赢了你”
“小瑾儿”长恭听到了孝瑾的声音,忽然往前一步,伸手将孝瑾揽进了怀里,一双手臂很是用力的抱着孝瑾。
“四哥哥,放手。你这是怎么了?”孝瑾挣扎着,却被搂的更紧。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想法,我以为不是……可偏偏是,我竟然,竟然想要得到你。”
“阿兄!”孝瑾闻言愣住了,被长恭突然间压倒在了花海之中。
“阿兄,你……”孝瑾微愣,突然感觉到了长恭轻抚着他胸前的红果,脸红了起来“阿兄……”随后便感觉了长恭身上那温热的地方和他在花海中缠绵着。
过了许久,长恭眼中的清明再起,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身形一僵“我,我这是都做了什么啊。小瑾儿,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哥哥,你不需要道歉的”孝瑾脸红红的说“就是当时有点疼,而且,哥哥那可以生娃娃的东西在我身体里了,但是没关系的我不怪你,阿兄,你可以忘记这些的。你是因为喝醉了嘛,所以我们回家吧。”
“好。”长恭闻言点了点头,给两人整理好了衣服,手拉着手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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