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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行者与黑衣神女》第十二章: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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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晕眩过去的旅玄清,封忆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出手将狱卒给勒晕,整个流程不超过十秒钟。

从狱卒身上摸索了一把长剑别在腰间,封忆蹲下来查看旅玄清身上的伤口、探了下鼻息,确定他只是晕过去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脱去狱卒身上的衣服将旅玄清捆绑在自己身后,固定完毕后封忆试着向前行走几步后觉得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没等他习惯身后的重量,门外便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啧,这么快。”

封忆咂了咂嘴,他从地上入口下来的时候被大黄狗闻到了气息,一路上可以说风雨雷电般的奔驰过来,才在这最后的一刻从狱卒的鞭下救下了旅玄清。

“又是你。”

清一色黑衣打扮的人闯进了拥挤的监狱里,为首的不偏不倚正好是与封忆有过交手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一瘸一拐的走着,想来是和封忆交手时的伤势还没有好转。

“把老的叫出来,你还不够格。”

封忆回头比了个中指,抄起地上的鞭子用力的一甩,直接将一旁的牢房房门抽断,木制的牢房应声而倒激起大片的尘土遮掩住众人的视线。

“追!”

中年男子嘶声裂肺的大喊着,他清楚这座监狱的设计,唯一的一个出口被他所堵住,绕是封忆再强也不可能从众人之中强行突破。他大喊的同时并没有放弃警戒,第一时间退到后面,他所空缺的位置迅速的被人补上。

所有人都在谨慎的戒备着尘土里随时有可能出手的封忆,均在屏息等待着猎物的反扑。

可直到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执行部的众人都没有看见封忆与他身后那名囚犯的身影。

“往里面走,他一定就在里面。”

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句,执行部井然有序的、三人一组采取稳健的方式对监狱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另一方面,封忆朝着监狱的深处快速的走去。路过的途中他不可避免的看见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们,差点将胆汁给吐了出来。

“救.......我.............”

一座阴暗的囚室内,一名只剩下半边身子的人不住的呻吟着。他用力的在地上攀爬着,拖着露出在外的肠子以及肾脏向封忆靠近。封忆瞪大了双眼看着只剩下半边身子,本该已经死去的人正一步步的向他爬来,后背不由得一凉。

“救...我.............”

远处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和呻吟声、以及地面传来的震动,封忆却无法迈出步伐,他的目光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

“这是.......地狱。”

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地狱,超出了封忆对地狱世界的了解。

所谓的但丁地狱,也许就不过如此。

谁又能想到,这里竟隐藏着一座人为制作的监狱。

执行部拷问犯人的手法刷新了封忆对拷问的认知,拔指甲拔牙之类和眼前的一切对比起来简直称不上是拷问。

四处飞溅的鲜血、残破的肢体,紧抱着腐烂肉块大口啃着的怪物。

这里最廉价的是人类的生命,囚犯们大声的嘶吼、祈求着,祈求封忆能够杀死他们。对他们来说活着便是一种折磨,唯有死去才能摆脱这种痛苦的折磨。

“救.......我...........”

一只畸形的手从囚室内伸出,紧紧的抓住了封忆的小腿。

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脚边。

“再见。”

封忆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滋味,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直接刺穿了那名半边人的脑袋。

对他来说,死才是最好的奖赏。

不知是不是封忆的错觉,他似乎看见了对方只剩下半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找到了,在这!”

封忆甚至没有时间去为那不知名的死者送上一丝怜悯,身后便传来了执行部人员的声音。死人可不如活人,他没有时间去扮伟大的圣母玛利亚,更没有时间去对死者送上自己的怜悯。

没有过多的思考,封忆背着旅玄清再一次的向着监狱的最深处奔跑着。

“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正往最深处逃跑。”

“你是说这里面的最深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封忆的前行关押着囚犯的囚室慢慢地消失,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前横立着一道古朴的青铜门。

耸立在他面前的巨大青铜门俨然是这座监狱的最底层,门上刻着封忆很是熟悉的文字,他震惊的看着青铜门上所刻画出来的图案和文字,用力的揉了揉双眼似乎对自己所见的事物不是很确定。

一名身穿兽皮的枯瘦老者凌空盘坐在青铜门前,不借助任何东西凌空盘坐与虚空。

“大爷,你是人还是鬼啊。”

换做是旁人可能早就被眼前违反常识的一幕给吓懵逼了,可封忆自小到大就是胆大心细的主,绕是如此他也被吓得连连退了三步才缓过来出声向那名兽皮老者搭话。

“好久......没有见到那个老头之外的人了。”

凌空盘膝而坐的老者缓缓的睁开浑浊的双眼,饶有兴趣的看向封忆。

“没见过的面孔,逃狱吗?”

“劫狱。”封忆用手指了指他身后那扇巨大青铜门,咽了口口水颤抖的说道,“大爷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这是魔术现场还是玄幻小说片场啊。”

“老夫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非要说的话,老夫是守陵人。”

“违反牛顿法则的守陵人?大爷,你看我们两一对眼就知道是有缘人,这招飘在空中的戏法能不能传授一下小的。来年四月四一定给您老人家多烧点纸钱和美女,iphone也不会少您老人家的。”

封忆嬉皮笑脸的说着,右手背负在身后握住了藏在后面的匕首,警戒着那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兽皮老者。

“你有没有兴趣,成为一名绝世高手?”老者没有理会嬉皮笑脸的封忆,用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

“一般来说这种要么就是骗人的东西,要么就是真的,但需要一定的条件。你说吧,怎么样的绝世高手?御剑飞行的那种吗?”

“御剑飞行,有趣的想法。真要的做的话,也并非不可。”

封忆看着陷入沉思的兽皮老者,心中还在揣摩着眼前这个能够回答他问题的老者是人还是鬼。

“咳咳咳。”

老者忽然咳出一口乌黑的血液,封忆这才确定对方原来是个人而不是鬼。有实体的东西总比没有实体的东西好对付,封忆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老头,这后面有出路吗。”

封忆指了指他身后的青铜门,回头看了看旅玄清的状况。失血过多的旅玄清嘴唇发白,肩上那深入骨髓的伤口并没有止住向外涌出的血液,这么拖下去对旅玄清来说很不妙。

“老夫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数百年来没人打开过这扇门。”

老者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看向封忆身后的旅玄清,巍巍抖抖的竖起一根手指隔空点向旅玄清。

只见一道幽暗的光芒从老者的指尖喷发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旅玄清。封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连忙看向身后的旅玄清,发现身后旅玄清那苍白的面容竟诡异般的变得红润了起来。

“老夫为他输上一道真气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不然他走不出这个地方。”

老者的胸膛微微的起伏,似乎他所抬起的不是手指而是粗重的大树。

封忆自然是不会轻信老者的言辞,他连忙将背负着的旅玄清解开放置在地上,仔细的检查着他的状况,发现他的体内有着一股很独特的气息在上下游动着,那些细小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不管他确认了几次,原先情况糟糕的旅玄清正在缓慢的恢复。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封忆冷眼看向兽皮老者,对方的举止太过违反常识,且对方对他们这样初次见面的人流露出过多的善意了。

“老夫想请你,收下这枚印记。”

图穷匕见,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除非那人是伟大的圣母玛利亚。

只见兽皮老者抬起双手,右手手掌并指如刀划过左手的手腕,从枯瘦的手臂上取出了一枚古朴的印记。

“不用了,太打扰您老人家也不怎么好,小的先走一步。”

封忆看着兽皮老者从自己血肉里取出的那枚印记,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绝了。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拒绝不了。”

“和我扯命运了吗,可惜我信仰的是伟大的无产阶级,你这套神神叨叨的伪科学欺骗不了伟大的无产阶级。”

“体内流淌着龙族血液的人,老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能强硬的让你收下了。”

兽皮老者感慨一声,右手朝着虚空一抓,封忆只感觉自己身后仿佛压着一座万斤重的大山一般动弹不得。兽皮老者双手结印,将那枚沾染着血迹的印记往前一推,在封忆惊恐的目光中飞向他的胸膛。印记化作一道白光,穿透他的胸膛融入了他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兽皮老者喷出一口污血,本就枯瘦的身体更为枯萎了,现在的他犹如一束微弱的火苗,只要轻轻地一阵风便足以让这束火苗熄灭。

“这是.....什么?”

封忆惊恐的撕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胸膛上浮现出来一个复杂、难以言喻的图案,正是那枚古朴的印记,它与封忆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老头子,这tm的是什么东西!”

人类在面对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时总是不可避免的陷入恐惧中,封忆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守陵人一族的宿命,终于在老夫的手上了结了。”兽皮老者开口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鲜血从他嘴角边滑落,“那枚印记能够打开老夫身后的青铜门,但现在时机未到,你还打不过这扇青铜门。”

“我不在乎什么青铜门,也不想被卷入你们一族无聊的命运中去。”

封忆咬了咬牙,发狠的拔出身后的匕首,将刀尖横立在胸前。目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挥舞着手中的刀尖直接刺入自己的胸膛,连带着血肉一起、将那枚印记给挖了出来。这一举动等于在自己的胸膛上开了一个大洞,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处浮现森然的白骨、以及尚在跳动的心脏。

“化龙!”

封忆跪倒在地上低声的嘶吼着,无数的鳞片从他的身上冒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遮蔽了他胸前那触目惊心的大洞。

“王的力量.......”

兽皮老者看着封忆身上冒出的鳞片,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双手再次结印对着封忆凌空拍出一掌。这一掌带着浓郁的杀机,压迫着周围的空气凭空浮现出一张巨大的手掌按向封忆。

“滚。”

封忆低吼着,抬手对上那张巨大的手掌。

巨大的冲击回荡在狭小的走廊内,卷起阵阵的沙石漂浮在空中。

“这个世界上能对他出手的只有我,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老头。”

一道近乎虚幻的身影横立在封忆和兽皮老者之间,身披破烂披风、扎着一头双马尾的的小女孩以无比冰冷的目光看向兽皮老者,抬起纤细的小手对着兽皮老者拍出一掌。

兽皮老者只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名小女孩而是一头蛮荒巨兽,头发倒竖,双手结印化作一颗巨大的狮子头抵挡小女孩随手拍出的一掌。

“喔,原来是你。”

小女孩看着自己的攻击被兽皮老者挡住,才认出那名兽皮老者。

“见过黑王。”

兽皮老者额头冒出细微的汗水,连忙弯腰恭敬的对黑一拜。

黑双手背负,扬起小小的脑袋看向盘坐与虚空上的兽皮老者,淡淡的开口。

“守陵一族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老夫是族内最后一人,守陵人的命运将止于老夫。先前不知那名男子是黑王的仆人,多有得罪。”

“不不,他可不是什么仆人。”黑摇了摇头,露出自己的虎牙回头看向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喘息的封忆,“他是我的同伴。”

“同伴....”

兽皮老者陷入沉思,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喂黑,待会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喊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闲聊的,快点,我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跪倒在地上封忆声音沙哑的对黑说道,黑有些生气上前揪住封忆的头发来回摆弄,咬牙切齿的说道。

“本来说好昨天中午汇合的,是你擅自的抛弃了我。话说,这里是哪里来着?”

“钦北村的正下方,知道的话就赶紧过来救我,我被几百个人追着。”

“钦北村........你去那个地方干嘛,难怪我说这个青铜门怎么有点眼熟。”

黑嘀咕着,在黑嘀咕的时候封忆又一次的喷出了一口污血。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现在我没办法立刻过来,稍微的被某个人纠缠住了。稍微的借用一下你的身体,能承受的住吗?”

黑有些慌张的扶着封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黑那虚幻的身影穿透了封忆的身体,根本没有接触到封忆。

“还能坚持三分钟,带上那家伙一起走。”

封忆一边咳着血一边指着一旁的旅玄清说道,黑看了一眼一旁的旅玄清没有多说什么,对封忆伸出了手。封忆艰难的搭上那双对他伸出的小手,只见两人的手心重叠在一起,虚幻的身影的黑渐渐融入了封忆的体内。当封忆再一次睁开双眼时,黑白的瞳孔赫然变成了金黄色的瞳孔。

“守陵人,这枚印记我就收下了。”

完全被黑所支配身体的封忆从地上站了起来,捡起了那隐藏在血肉中的那枚印记。‘黑’看向兽皮老者的目光无比的冷漠,那金黄色的瞳孔令兽皮老者恐惧不已。

“谢谢,黑王。”

“哼。”

‘黑’上前背起旅玄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道走廊。

目送着被黑所支配身形的封忆离开了这道走廊,那名兽皮老者才松下一口气,这一松懈令他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守陵人,你终究还是将那枚印记送回了她的手上。”

从阴影处悠悠的走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对方身穿一袭黑袍,头戴一圈白色的头巾似在为谁吊丧。

“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伟大的王,而王的身边还多了一名眷属。”

阴影处显露的身影赫然是曾经在林中追赶封忆的那名白发老者,他背负着双手看向兽皮老者的目中带着一丝嘲弄。

“值得吗?为了一个守护一个无聊的秘密,耗费了你们一族五百年的时光,耗尽最后一滴血只为了守护身后的这扇破门。”

“你不懂。”兽皮老者摇了摇头,“这门后所隐藏的东西,你我都知道是什么。”

“能够杀死,王的武器。”

白发老者笑了笑,缓缓吐露出了兽皮老者未曾说完的答案。

“沐天泽,你不出手吗。那只是黑王的一道投影,只要你出手截下那名青年并不是什么难事。”

“果实还没成熟,还没到采摘的时候。”

被称作沐天泽的白发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兽皮老者不屑的看向沐天泽开口说道。

“你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活成了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模样。”

“那也总比你亲手将自己的族人一一弑杀要好得多,守陵人。”

兽皮老者沉默,目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他们一族付出了太多、太多,为了将这个秘密亲手的终结,他背负了太多。

“那个人,就是你们一族一直以来等待的人吗。”

“是、或者不是,这都无关紧要。”

“哦?”

“今天便是老夫归西之日,老夫等待了五十年,他是唯一一个来到青铜门前的人。”

“那我就当做是了,守陵人。”

兽皮老者盘膝与虚空的身影渐渐变得萎靡,时间在他的身上飞快的流逝,他口中渗出鲜红色的血液,本就枯萎的身体变得更加的枯萎。在白发老者的见证下,兽皮老者正在缓缓的凋零、死去,直至那掉落在地上的碎骨化作粉末。

“仅凭一枚印记,强行撑了五十年。”

白发老者上前俯下身子,捻起一缕骨灰。

“局,终究只是个局,这世间又有谁真正的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棋子。”白发老者心头涌上一缕哀伤,对他来说兽皮老者的是与自己一个时代的人,看着同时代人纷纷逝去,心中难免会有些许的荒凉。

“一枚生死印,葬送多少人。守陵一族的命运,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对于兽皮老者来说,他已经完成了守陵一族的命运,将他们一族从悲惨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对白发老者来说,守陵一族的使命还在继续。

“青铜门的背后,是世界的终极。伟大的王匍匐在地上,用仇视的目光扫视着人类,山岭般巨大的身躯深埋在大地里,等待着复苏的那一天。”

白发老者反手从宽敞的衣袖中取出一枚印记,赫然是那名兽皮老者赠予封忆的生死印。

“你以为印记,只有一枚印记吗。守陵人的命运还没结束,王之间的斗争唯有对方的鲜血沐浴己身才会终结。”

黑暗中,白发老者的低语无人听见。

兽皮老者的骨灰洒落在地上,静静的倾听着,他所不知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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