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宋曜顿了顿，朱唇一撅，眼中时常闪烁的星光蓦然间暗淡下来。他委屈巴巴地控诉着程晏的“罪行”：“你又欺负我！”

程晏哈哈一笑，放浪不羁地抬手搂过宋曜的脑袋就往怀里塞，还安抚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翠芬口中“冷血暴戾”的六皇子殿下正“小鸟依人”地蜷缩在一个身形娇小的丫头怀里，还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欲语泪先流”的怨妇模样。

翠芬：这个世界玄幻了……

映月无奈望天，悲怆地叹了口气，捂住了一旁莹雪的眼睛。

莹雪也十分默契地伸手替映月遮住了视线。

程晏看见她俩这幅模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也没啥好“非礼勿视”的啊？！就算真的有点什么……明明最该被遮住的眼睛的难道不是程晏她自己吗！

少儿不宜？

我才是少儿啊！

程晏女士不能接受自己两世的年龄加起来已经要奔四了，并且拒绝了“女士”这个后缀，而强制性命令使用“妙龄少女”一词代替。

闹完了之后，正经事儿还是要商量的。

“妙龄少女”程晏女士【划掉】……咳咳，程晏小姐正没脸没皮地腻歪在宋曜身上，还不忘对身下的绝世美人儿上下其手。

宋曜面色不变，眼底尽是柔和与纵容。

他清了清嗓子，虚弱地说：“晏晏，上次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那样的。”

程晏忙着揩油，嘴上就漫不经心地应道：“哦？是吗？那你说说你到底错哪儿了？”

宋曜闻言就是一愣。因为他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这位小祖宗动了怒。

他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从前。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别说是低个头、道个歉，就算是让他跪下来求她，他也是愿意的……

刹那间，宋曜的瞳孔骤缩——

他什么时候陷得这么深了？！

“嘶——”

宋曜蓦然回神，扭过头正好撞进那人的深似寒潭眼眸中……

“怎么了？说不出来吗？”程晏扭着他莹白如玉的耳垂，佯装怒气冲冲地嬉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在敷衍我！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哼，大坏蛋！用小拳拳打你！”

宋曜看着面前这个明媚憨娇的小姑娘，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牵引着丝丝缕缕温暖的阳光。那种光亮，可以驱散这世间所有的阴暗与污秽，让奸邪之人无以遁形。

宋曜呆呆地应了一声。

这回轮到程晏发怔了。

许久，她噗嗤一声地大笑起来，还一边用力地拍着大腿：“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哪儿错啦？”

“我都不知道你哪儿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儿呢！”

宋曜又呆呆地看着这个女孩儿笑得两眼弯弯、白齿乱晃，毫无贵族形象可言，却又觉得她是如此的鲜活又温暖。

许久，或许是笑累了，程晏乖巧地伏在宋曜腿上，手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宋曜垂眸静静地望着，时不时轻柔地帮她理顺方才折腾乱的青丝。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光斜斜地从窗边缝隙中倾泻而入，像是一道表明老天爷偏心的追光，直直地打在程晏的白瓷般的脸颊上——挺翘的鼻梁，殷红的小嘴，就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显得格外柔软，散发着令人着魔的魅力。

“宋曜……”

“嗯。”

“我脾气很坏吧，阴晴不定的。有时候我自己都挺烦我自己的，总是莫名其妙地发怒，总是莫名其妙地伤害身边的人……”

“嗯。”

“宋曜啊……”

“嗯。”

“对不起……”

“！”

“对不起，我总是这样任性还固执，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我常常提稀奇古怪的要求来刁难你。”

“对不起，我一直对你……”

“嘘——”

冰冷修长的手指抵住了翻飞不息唇瓣。

程晏瞪大双眼，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了声，停止了绵绵不绝的喃喃自语。

“嘘——不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