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缓缓飘来了一片血枫叶，似乎也想要听律恨籍的故事，便缓缓地停在了他的脚边，像一只温顺的猫。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律恨籍醉醺醺地看向邵馨。

“律……恨籍呀……难道不是吗？”邵馨疑惑回头。

律恨籍的脸上洒满了月光，此时的他，不像凡人。

“呵呵。”律恨籍冷笑道，“恨籍，恨籍，只是因为恨我的家乡而随意取的名字，本来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些事……”

律恨籍又低下了头，良久，才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个投世于湮沦界的苦命人，没想到……罢了，不说了。我的真名，其实叫望阆。认识吧。”

望阆。

邵馨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开始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后来，恍然大悟。

啊，就是闻名遐迩的那个雀族医者，后来因为放弃了去上三界机会，因此人称逍遥医者的白雀。

传说他术精岐黄，有起死回生之能，而且仁心仁术，只要病人付一文的诊金便给他看病，如果实在没有钱，便折一条柳枝，种在医馆的后院，经年累月，医馆的后院，乃至后山柳树成荫，上三界之神感念他的善德与绝世医术，让他如上三界，给了他一个不高，但也不算低的职位，可是，他竟然拒绝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而且，从那以后，他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后来又成神了……种种说法，却没有一种能让人信服。

没想到，就是律恨籍。

邵馨想着此前律恨籍的种种，开始，怎么也不能把这个爱财如命、医术平庸的人和那个传说中的神医相比，可是又想到他有时奇怪的眼神和心中那些缜密的计划。

不知怎么的，心中望阆的形象竟然和眼前律恨籍的形象慢慢的重叠起来！

“望阆？”邵馨看着律恨籍，眼神迷离。

“嗯。关于我的传闻，你应该听说过吧。那些都是别人杜撰出来的……当然，也有真的。我现在给你讲讲吧。”

律恨籍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酒的滋味在嘴里慢慢变换，可是律恨籍……不，现在应该叫望阆。可是望阆没回都在甜味刚露出端倪时便又喝一口，想要用苦味麻醉自己，让被自己尘封多年的这段往事显得不那么苦，可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这倒显得那段往事更加苦涩，就像茶水里的茶叶，茶水的颜色只能衬托茶叶，而不能掩盖茶叶。

“我叫望阆，而她，叫棠荃。”望阆说着把就往地下一摔，拿起了身边一瓶稍微淡一点的酒，继续说道。

“我们在柳林相识，就是我原来医馆后院那片柳林，那个时候，后山还是光秃秃的，我也没那么有名，大概才二十岁吧，未经世事，当时看到她，她正在一棵柳树上拿着柳枝编花样，手如削葱、纤纤玉手等等等等都不足以形容那双手，她穿着一身绿色的纱裙，上面薄薄的羽纱随风轻轻摆动着，把她衬地像一个神姬。她的容貌，我只能说，我所知的词语根本没有一个可以用来形容她。每一个词语都是对她的侮辱。”

望阆抬头看着月亮，又伸出手来，往虚空中抓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