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冰凉。
冰凉的月色,为世界披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装。
腥风微冷,血雨微冷。
血,仍未冷。
冷风吹过。
断桥下着血花。
战火无情。
无情战火的硝烟弥漫着破败的苍穹。
风自然不是扇子扇出来的风,是自然的风。
风无羽扇着扇子,早已酒意全无,他不得不从微醺之中惊醒。
风无羽的思绪在脑海中飞快转动,在心里问了自己几个问题。
诸葛神金出道三十多年,从不会把金算盘毁灭,那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可这次他为何却用出珠灭,仅仅就是为了制造金蝉脱壳的良机?
为何蓝衣候和海哉却没有借机逃走,偏偏受伤而躺在了地上?
这个问题,风无羽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诸葛神金把受伤的诸葛魔银装扮成了自己,连亲弟弟都下得了手,更何况本就在他算计中的外人。
风无羽却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明白,丐帮弟子怎会在这时候出现,甘愿与诸葛神金结仇,这其中是有什么缘故?
风无羽还想到了一个想不通的问题,那就是丐帮的人为什么要援救自己?
残如血拍了拍风无羽的肩膀。
“老疯子,又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
风无羽扇着扇子,淡笑道:“我想不明白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何?”
残如血苦笑道:“我要再迟片刻,你恐怕就再没有机会问我这个问题。”
风无羽笑了笑,道:“那晚你为何突然就离去,莫非是看上了哪个女人?”
残如血冷冷道:“是剑无名。”
风无羽失声道:“他竟然亲自来找你?”
残如血点了点头。
“当晚,我看到了一条人影接近你的房间,我看他鬼鬼祟祟地,手里的剑已出鞘,我便明白他一定是来刺杀你的。”
风无羽大笑。
“哈哈!所以你就刺了他二十剑,就在你准备拿他问话时,这时候剑无名忽然出现,紧接着,你就被他成功的牵引而去。”
残如血失声道:“原来你并没有喝醉,这一切你都知道?我一直觉得剑无名不该在这时候出现,莫非我是中计了?”
风无羽扇着扇子,低声道:“是诸葛神金使的调虎离山计,意图用剑无名把你引开,方便对我下手。”
残如血恍然大悟,沉声道:“噢!难怪剑无名非要让我回洞庭湖,说是要和我决斗,你知道的,别人我都不在意,唯独这个机会,我却盼望了太久。”
风无羽喃喃道:“老痴儿,我知道。”
残如血冷笑道:“原来剑无名是故意拖延我的时间,我就说他为何到了洞庭湖,忽然又要改决斗日期。”
风无羽点了点头。
“剑无名把决斗日期改到了什么时候?”
残如血忽的沉默,平静的内心已燃烧起仇恨的愤怒。
残如血努力的保持着冷静,这些年来,风无羽已教会了他太多,他也学会了太多。
风无羽拍了拍残如血的肩膀。
“我去那边看看。”
……
夜风刺骨。
硝烟还未散尽。
薄雾。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地刺鼻味儿。
风无羽扇着扇子,大步流星地朝无脸鬼和断肠人走去。
“二位前辈,恭喜恭喜!”
无脸鬼笑道:“我们俩能复原如初,都多亏了无羽兄弟啊!”
风无羽看着二人淡笑。
断肠人也笑了。
断肠人伸展着身体。
灵活,自然。
“看,我们的身体跟正常人没两样了!”
风无羽笑了。
风无羽真的笑了。
“哈哈哈!当真是极好的!真替你们感到高兴。”
断肠人扫视了一圈,问道:“怎么没见你那位红粉佳人呢?”
风无羽怔怔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断肠人苦笑。
“兄弟,你这是在跟我装懵,我说的就是异居姑娘啊!”
风无羽扇着扇子,大笑。
“噢哈哈!”
很快,风无羽竟再也笑不出来。
风无羽回头四顾,哪有异居的身影?
“阿异!”
风无羽接连唤了七声,除了西湖岸边的回音,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夜风更凉。
冰凉的风像锋利的刀锋般,刮得风无羽的骨头“匡匡”作响。
风无羽很痛苦,很落寞。
残如血跑过来,问道:“异居不见了?”
风无羽默默点头。
残如血失声道:“刚才我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啊!当时云亦箫也在,对了!云亦箫呢?”
风无羽倚靠在岸边的柳树上,垂着头叹着气,却仍没有说话。
凉风无情。
无情的凉风刮着风无羽的脸庞,下一刻,似乎就要把他的青丝吹成白发。
残如血动容道:“要不……我们扒开地上的尸体,挨个挨个地找?”
风无羽忽的看向残如血,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道:“她一定还活着!”
残如血苦笑。
“当然。”
风无羽不想按照他的方法去做,残如血就决不会这样去做。
残如血竟从身后拿出了一壶酒,酒壶不大,却是好酒。
风无羽忽的笑了。
风无羽接过酒壶,一口气就喝了个精光。
“你这算是有备而来?”
残如血再次苦笑。
“我是从洞庭湖专程为你带来的。”
风无羽淡笑道:“我懂。”
风无羽忽的又道:“我想静静。”
残如血低声道:“我也懂,你想异居。”
残如血说完就已径直走开,他知道风无羽自己一定会调解好心情。
夜凉如水。
冷风呼啸。
风无羽却很安静。
风无羽安安静静地凝视着天边的孤月,脑海里周而复始地盘旋着一句话。
“也许,每晚的月色都很美。”
……
夜渐迷离。
风无羽忽的再次惊醒。
风无羽仔细地检查着诸葛魔银的尸体,把当时地情形很快的过了一遍。
诸葛神金使出珠灭之后,很快把诸葛魔银伴成了自己。
诸葛神金在慌乱的迷雾中,更是在诸葛魔银的胸膛处雪上加霜地补上致命一钩,接着再用剑刺向蓝衣候和海哉。
蓝衣候和海哉身受重伤,但并未致死。
风无羽看到二人的时候,二人不禁苦笑。
风无羽伸出双手,淡淡道:“二位伤势如何?”
“我背部和大腿各中了一剑,伤口都很深。”海哉摇头叹息道:“看来,这条路是走不下去了。”
风无羽微微点头。
蓝衣候低声长叹。
“哎!我比他还要严重,腰部,腿部,手臂共受了三剑,深可见骨……想不到啊!诸葛神金逃走之前竟会对我们下死手,当初真是跟错了人。”
风无羽扶着二人肩膀,淡笑道:“是人都会犯错,这一步走错了还不算致命,等把腿养好,我们接下来好好走路。”
海哉看着风无羽和善的笑,动容道:“你不杀我?”
风无羽扇着扇子,喃喃道:“可还记得,我们在西湖客栈见面时说过一句话?”
海哉怔了怔:“什么话?”
风无羽笑道:“等我活下来,再敬你一杯!”
海哉忽的笑了,痛笑道:“嘿嘿!我果然没有错看你!”
海哉笑着笑着竟流出了泪,不知道是感动还是痛苦。
蓝衣候的眼里也泛着泪花,不知道是感激还是难过。
蓝衣候忽的哽咽道:“无羽兄弟的侠义心肠,我……我实在羞愧难当。”
风无羽淡笑道:“我扶二位起来,去找一家最好的大夫,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来不及了!”海哉猛地捂着心口,抽搐道:“啊……诸葛神金的珠灭里……有毒!”
风无羽惊道:“是什么毒?”
蓝衣候捂着脖子,身子开始蜷缩,缓缓道:“是千年血虫蛊,越是受伤流血的人……毒发越快。”
风无羽心里骇然,这金算盘的算盘打得果然精。
风无羽急忙从残如血身边掠过,暗中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直奔断肠人。
残如血似已领会,跟着走了过去。
无脸鬼和断肠人斜靠在柳树上,垂着头,脸上的青筋都已暴起,神色看上去非常痛苦。
风无羽脸色苍白,额头上已开始冒出汗水,缓缓道:“二位前辈,你们现在如何?”
断肠人有气无力地道:“蓝衣候说得不错,这正是千年血虫蛊,他们受了伤毒发会比我们快,现在我们也开始发作了。”
风无羽苦笑道:“若是没有解药,接下来会是怎样?”
断肠人缓缓地睁开眼,缓缓道:“据说千年血虫蛊没有解药,中毒的人会血气逆流,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蚕食你的血液,让你痛痒难当,活活干枯而死。”
风无羽的脸上也已青筋暴起,瞬间汗如雨下,失声道:“好歹毒的毒蛊,中了这毒蛊的人一般能熬多久?”
断肠人又已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无脸鬼喃喃道:“一般来说,内力深厚,并且没有受伤的人,能熬十天半个月,否则的话七八天。”
风无羽张了张嘴,话到喉咙却再没有说出来。
风无羽和残如血几乎是在同时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双目充血,浑身绯红。
断肠人又缓缓地睁开眼,叹息道:“无羽兄弟,想必诸葛神金并没有走远,甚至是躲在暗处在伺机而动,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才行。”
风无羽使出内力强行镇压下,此时已缓和许多,点头道:“前辈说得有理,我们该想个什么法子?”
“想不到天下第一聪明的风无羽风少侠,也会有如此棘手的时候。”
清脆的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已踏着薄雾飞来,很快就到了风无羽面前。
风无羽使劲地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一男一女,苦笑道:“二位可以动手了。”
“噗嗤!”
青衣少女不禁笑道:“动什么手啊?砍下你那颗脑袋吗!”
风无羽缓缓地站了起来,扇着扇子,淡笑道:“莫非二位不是为了我的人头而来?”
灰衣少年浅笑道:“不可,你就别再跟风少侠绕弯子了。”
不可嘟着嘴,俏皮道:“哼!就你喜欢泄露消息。”
风无羽忽的笑了。
“哈哈!原来二位是天机楼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不可问。
风无羽挑眉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
泄露叹道:“风少侠果然是聪明人。”
风无羽淡笑道:“莫非你们知道该怎么解这千年血虫蛊?”
泄露点头道:“据我们天机楼的收录,唯有蓬莱仙岛里的千年血树可以解毒。”
风无羽伸着懒腰,喃喃道:“老痴儿,启程咯!此去上千里,沿途正好可以欣赏一番美景,接着漂洋过海,一睹蓬莱仙境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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