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舞临江仙》029章 顺手牵羊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风,腥风。

雨,血雨。

腥风吹打血雨。

血雨变成血花。

风无羽的血?

蓝衣候的血?

崔命刀的血?

也是,也不是。

有风,有雨。

有血,有花。

有月,有酒。

风,花,血,月,雨,酒。

人,鬼,刀,剑,魂,棺。

所有的所有,所有全是诡异的红。

风吹血花,染红月。

雨洒飘零,染红酒。

刀光偏冷,人成鬼。

剑影肃杀,棺装魂。

红了,所有的所有全都红了。

风无羽饮着血红的酒,凝视着血红的月。

眸子血红,残酒血红,残月血红。

“哐哐哐!”

千年寒血棺地棺盖似乎盖不住了,迸发地声音越来越大。

云亦箫立即向风无羽靠拢,冷喝道:“风少!”

风无羽扇着扇子,淡淡道:“不错!是我的血,我的至刚至阳的血洒在了血棺上。”

断肠人惊呼道:“血魂引!”

无脸鬼几乎在同时从地上弹起,人已暴退三丈,远离了千年寒血棺。

“接下来会怎么样?血棺里的鬼魂真的会被引出来吗?”

风无羽淡笑道:“凝神以待。”

风无羽,云亦箫,残如血,无脸鬼,断肠人,五人站成一排。

五人当真就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血棺,凝神以待。

血红的腥风忽的变得阴冷。

残如血红色的残月更残缺。

“哐哐哐!”

血棺周围的血红色符文急速运转,棺盖竟已跳了起来。

……

“九年恨不断,恨断九年肠,恨肠断九寸,寸寸恨情郎。”

一句一恨,一句一断。

恨不断,自幽怨,更迷惘。

琴声又在幽幽响起。

凄凉,苍凉,悲凉。

幽幽地琴声,幽幽地在古墓里回旋,一声接一声,一声声穿透人的心。

阴风乍起,红烛熄灭。

残月忽黑,墓穴忽黑。

漆黑,森然,死寂。

天穹漆黑。

墓穴森然。

一片死寂。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五人。

就在此时――

“哐!”

忽的一声爆响!

千年寒血棺的棺盖一飞冲天。

血红色符文飞快地流光曳舞。

一道诡谲的红光,正从血棺里缓缓升起。

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

呼吸,停了。

心跳,也停了。

来了!

诡谲的红光里,缥缈着一道空灵的血影。

隐约能看到血影一身血衣,一头雪发,抱着一把血红的古琴。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血灵?

红光耀眼,血影正要脱棺而出。

寒光忽闪,残月双钩钩如残月。

无脸鬼双手握双钩,身形一闪,已飞快地掠向血棺。

钩快,够快。

比钩更快的是一道血红色长袍的血影。

残如血本没有剑,松下吹牛已经是个死人,他就有了剑。

没有风,血红色的长袍却在半空飘舞。

残如血在半空中拦住了无脸鬼的去势,冷喝道:“一旦血魂引生效,鬼魂没有完全出棺,绝不许靠近,否则生变,谁也不能活着走出墓穴!”

无脸鬼冷笑道:“闪开!你若让路,至少现在还能活着。”

残如血仿佛动了,又仿佛一动也不动。

人未动,剑未动。

血红色的长袍也未动。

动的只是意念,还有嘴。

“潇湘绝!”

此处没有江海湖泊,残如血自然无法施展潇湘剑雨。

不!

绝不是!

潇湘绝是比潇湘剑雨更高境界的剑道。

似是快达到剑禅的境界。

无脸鬼影如鬼魅,化成一团漆黑的魅影,眨眼间避开了六十六剑。

残月双钩钩出如残月,却比月更残,更残忍。

八十一钩,钩钩致残,钩钩致命。

剑之快,快到几乎只出了一剑。

钩之快,快到几乎只出了一钩。

剑道静如禅,禅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剑。

千剑,仿佛只是一剑。

仿佛又连一剑也不是。

无脸鬼却仿佛被千剑洞穿,身形急落,双钩杵地,口中鲜血不值钱地狂喷。

反观残如血,全身血红,残如血红色的残月。

残如血被迫无奈,第一次用出潇湘绝,似已油尽灯枯,剑尖着地,单膝跪倒,一动不动。

……

时间静止,世界静止。

画面已定格。

寂静,片刻。

只片刻,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风轻轻地吹着,月静静地圆着。

风无羽看也没有看无脸鬼一眼,径直走向残如血,关切地问道:“老痴儿,现在怎么样?”

残如血“哇”地吐出一口浓浓的鲜血,缓缓道:“我很好,血棺里的鬼魂引出来了吗?”

风无羽别过头,动容道:“没有,鬼魂没有引出来,大概是被你们吓回去了。”

残如血点了点头,低声道:“没有也好,反正我们又用不上血灵。”

风无羽轻轻地点头道:“没事的,你好好调息。”

残如血指着无脸鬼,苦笑道:“他怎么样了?”

风无羽浅笑道:“伤的不轻。”

阴风更冷。

冷似针,千千万万只冰冷的针。

刺得无脸鬼全身发冷,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脸鬼只觉得自己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潇湘绝洞穿,此刻正抽搐着身子。

无脸鬼咬紧了牙,试着让自己的舌头不再发抖,猛喝道:“老肠,一定要拿到血灵!”

断肠人闻言,身形猛地一掠,双刀已架在无脸鬼的脖子上,冷喝道:“你绝不是无脸鬼!”

风无羽扇着扇子,笑道:“他本就不是无脸鬼!”

无脸鬼从容道:“为何?”

风无羽冷笑道:“无脸鬼的残月双钩绝没有你一半快,一半狠,一半毒!”

无脸鬼忽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不错!无脸鬼早在孤山就被我们杀死了!”

无脸鬼仍在笑,鲜血喷溅如雨,接着道:“你也别装了!还不赶快拿了血灵,去向尊主复命!”

断肠人冷冷道:“我有什么好装的?我本就是断肠人!”

无脸鬼似已怔住。

风无羽终于肯看一眼无脸鬼,淡淡道:“那你是谁?”

无脸鬼张着血盆大口狂笑。

“啊哈哈哈!竟也有你风无羽不知道的事!”

断肠人盯着无脸鬼的鬼脸,一字一字地咬牙道:“天魔双煞!”

无脸鬼诡笑道:“不错!我正是天魔双煞的天煞。”

断肠人恨恨道:“三十年了,尊主还不肯放过我们!”

天煞冷冷道:“尊主若是放过你们,你们又岂会放过尊主?”

断肠人的神情已渐渐开始恍惚,精神也已恍惚。

“是啊!三十年了,谁又会真正放过谁?”

天煞冷笑道:“想不到在孤山竹林里的截杀,竟让你成了漏网之鱼!”

断肠人怔怔道:“结果你也没发现我是假的,我也没有发现你是假的。”

天煞的脸更加煞白。

“然而你还是比我先发现。”

断肠人冷声道:“所以,你输了!”

天煞深深地垂下了头,长叹。

“是啊!是我输了。”

话音未落,头仍垂着,他手里的残月双钩却已斩向断肠人的腹部和咽喉。

看似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勾一斩,却蕴含了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和力量。

断肠人还沉浸在恍惚和胜利的复杂思绪里,根本来不及反应。

直到肠已断,喉已穿,才彻底明白自己也输了。

断肠人的确断了肠,肠断九寸,寸寸九断。

他的双刀早已飞快地划过天煞的前后颈,手已松,刀已落。

断肠人这次再不是死死地捂着腹部,而是死死地捂紧了咽喉,惨笑道:“嘿嘿嗝!老鬼,我们都输了!”

无脸鬼若是在天有灵,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他的话?

天煞的双手同样死死地捂紧了脖子,笑得更惨。

“嘿嘿哈!魔煞,等着我!”

风无羽看着二人在说着最后的遗言,不禁摇头叹息。

“哎!三十年了,终于也可以解脱了。”

断肠人地目光已经呆滞,缓缓道:“谢谢你,无羽兄弟,能在死之前再做一回健全人,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风无羽扇着扇子,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相比健全的体魄,我更喜欢身残志坚的你和无脸鬼,残缺的躯壳里总有一股子不灭的精神,还有一股子对希望执着的永恒信念。”

风无羽在心里暗念着,淡笑道:“我相信一个人在临死前若说是没有遗憾,那就一定是没有遗憾,你尽管一路走好,因为有太多的人直到快死的一刻,都还有太多遗憾。”

断肠人微微点头。

“你再替我谢过异居姑娘,她给我的天妙令,我一直都放在怀里的,帮我转交给她。”

风无羽也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办到。”

断肠人张了张嘴,舌头打着颤,土灰色的眼里闪着泪花,费力地道:“无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我死后帮我把遗体烧成灰,就洒在这渤海里,我不想死了以后还被尊主的人践踏。”

风无羽郑重地点着头,动容道:“老肠,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维护好你的尊严。”

断肠人笑了,笑得很欣慰,很安然。

风无羽忽的扶着断肠人的双肩,问道:“老肠,尊主是谁?”

断肠人用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尊主就是被......”

风无羽急切道:“被什么?被怎么?”

断肠人已松开了脖子上的手,深深地垂下了头。

风无羽转向天煞,急喝道:“尊主是谁?”

天煞只是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并没有回答。

月正圆。

风更阴冷。

就在此时,血棺里的血影忽的闪出,直奔风无羽后背。

云亦箫仓促拔剑,急忙挡在风无羽背后,猛喝道:“风少小心!”

风无羽淡淡地仰望着圆月,淡淡地饮着酒,淡淡道:“她是阿异。”

异居?

千年寒血棺里的红衣女子竟是异居?

只可惜断肠人已经是个死人。

他若是知道血棺里并非什么鬼魂,估计能活活气活过来。

不光是他,还有刚在这里死去的所有人。

天煞笑了。

大笑,狂笑。

天煞很快就不再笑。

因为他已经笑死了。

一个人若是真的死了,就绝不能再笑得出。

云亦箫已怔住。

异居已向风无羽走来。

突地!

血棺竟从半空中毫无征兆地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墓穴开始剧烈摇晃,甚至开始崩塌。

风无羽一把抱起断肠人,喝道:“快走!”

他说着,人已飞快地掠向血棺,正准备把断肠人放进去,却看到了一本非常古旧的血红色卷轴。

风无羽来不及多想,一把捞起就放进怀里,迅速地把断肠人放进血棺,再从他的怀里掏出了天妙令。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