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利出了杜府,难得一路都没有人为难。沿着白日的路,我再次来到宫门口。没有了白日的磅礴气势,四周寥寥星火给夜间宫门增添几分肃穆跟神秘感。
我准备趁夜色,偷偷潜入,却发现夜间的守卫比白天多了三倍不止,没有一丝功夫傍身的我,若被抓住只怕会戳出几个大窟窿。
站在远处我想了好几种方案,发现每种方案只会被当做刺客,不仅不会看到皇上,还有可能被就地正法的风险。嗯…那就还是硬闯吧,现在我倒是期望能把事情闹大点,将风声传入皇上的耳里。
“站住。来者何人。”如白日一样,还没靠近就被拦下,只是这次是一组巡卫兵拦住了我。
“宫门禁地,闲杂人等切莫靠近。”巡卫兵的领头对我道。
我无视他继续走。
“你…白天那个假公主?”领头突然想起什么,接着道,“在下劝姑娘还是回去吧,切莫再走了。”
假公主?我冷笑,虽然此刻我很想发脾气,但现在必须沉住。
“你以为你什么话都不说,我们就不能耐你何。”领头打了一个手势,小组巡兵举起长矛指就向我。后面的巡兵看到前方阵势,也都停下,摆起随时准备应战的姿势。
哈哈哈——我对着这群无知的士兵嘲笑,想我一介女流,居然也能碰到这种架势。
宫门顶上,郑世清借着火光看着城下的上阳公主,毫无波澜的脸上,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怎么做。
我无惧前方的长矛,继续向前,结果我向前一步,长矛后退一步,原来这些将士并没有伤我之心。呵…我冷笑着这画面,似想到什么,脸突然沉下来,果然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会是谁呢?不过…貌似不管是谁,好像我进宫这事情都变的难办了。
“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宫门顶上,今日当值的羽林军统领卫昭宣卫将军着急地对郑世清道。
“那就抓起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切莫走漏风声,要是传到皇上耳里,可不仅仅是丢职这么简单。”
郑世清,何许人也,此乃皇上身边红人,一品带刀侍卫,其父是当朝护国大将军郑达明,其母是当今皇太后胞姐,先帝封其静萱郡主并加封一品诰命夫人。
卫将军得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直接传呼。
“抓起来——”
刚刚还在与我对质的巡兵,得到指令后,一拥而上,将我压下。
我看到远处一个十八模样的少年将军,面容冷峻地望着我,他说了什么我倒没听清,但是他的口型我却看的真切。
“擅闯宫门者,杖责二十板,扔出去。”
杖责二十板,重则残废,轻则伤筋动骨百日不得下床,我笑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意图这么明显,到底是谁,这么不想我入宫?
以前这杖刑也只听舅舅与舅母处置罪大恶极之人,没想到这杖刑会严施在自己身上。两名内侍已举着红木刑杖静候,两个士兵压着我趴下,那个领头的又来了,“在下早就劝姑娘回去,若姑娘能听在下一言,现在何来这皮肉之苦。”
哼…我恶狠狠地盯着他,吓得他后退一步,险些摔倒。结果半天得不到我回复,只好悻悻走掉。只见他对着那少年将军不知道耳语了什么,少年将军一挥手——行刑。
两名内侍一左一右,高高地举起红木刑杖,开始一前一后有次序有节奏重重砸下,落在身上还发出沉闷的声响。
“唔。”第一棍就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豆大的汗珠随即从额上淌下,这真是比杜夫人的家法还要厉害千万倍,每一棍都硬生生砸在骨头上,我强忍着这火辣辣的痛楚,大脑已经混乱。
“滥用私行…乃…死罪。”我气若游丝地说完这句就昏睡过去。
站在高处的郑世清,望着城下血迹斑驳惨不忍睹并昏睡过去的上阳公主,眼神流露出少有的同情,他拿出一个铜板略施内力,打向正在行刑的刑杖。
收到指令的卫将军赶紧说,“停——”
“怎么样?”
行刑时摁住上阳公主的两个士兵扶起她,其中一个试了下她的鼻息,“还有气。”
目睹整个行刑过程的卫将军,看到已去了半条命,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公主,这一刻竟背过身去,“抬出去吧,找个偏僻的地方。”说完他望了望郑世清的方向,仿佛在问,这样真的没问题?
“云画…姐姐?”
一直守在城外的帽子,看到公主被两个士兵抬出来,待看清公主的模样,帽子声音吓得有些颤抖,他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画面,公主浅绿色衣服下半身浸染了一圈又一圈的血色。
杜唯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公主,虽然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可紧握的双手,已出卖他此刻的心情。
“跟上他们。”杜唯朝帽子低声道。
两个士兵抬着上阳公主不知要去什么地方,杜唯喊上帽子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跟在那两个士兵后面,两个士兵避开了热闹的街区,走的路面越来越冷清,杜唯心想他们这是要把她抬到何处去?待行至北路最偏僻的居民区,一破房子附近,两个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把上阳公主放在地上跑掉了。
杜唯见此二人走远,确信二人不会再回来才敢现身,飞奔到公主附近,试了下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呜呜呜,云画姐姐是不是快死了。”
看着衣衫都是斑驳的血迹,昏死过去的公主,没见过这场面的帽子竟吓得哭出来了。虽然他平日里很讨厌云画姐姐指使他做这做那的,甚至还嫌弃她大小姐脾气,但这一刻他真的好怕云画姐姐就这样去了,暗自偷偷抹着泪。
“帽子,如果你再继续哭,她就真的要死了。”杜唯一把抱起上阳公主,对帽子道,“人命关天,你还不快去请黄大夫。到了府上记得吩咐下去,备好热水,老爷夫人问起来,一切都等我回来。”
“是。”帽子虽抽抽噎噎地,却也不敢多停留半分,连忙跑去请黄大夫。
等至帽子跑远了,杜唯一把紧紧抱住昏睡过去的公主。傻瓜,杜唯轻吐一声,表面看是杜唯责备着倔强的公主,实则似又说给自己听。看到浑身是血的她,那一刻,他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还好,还活着,谢谢你还活着。
两个士兵回去复命,卫将军问:“处理好了?”
两个士兵答:“处理好了。”
郑世清瞧了二位士兵畏畏缩缩的模样,知晓他们只是随意处理了一下,就回来复命,但也没有说什么,心里鄙视了他们一眼,对卫将军使了一个眼色,卫将军复又对二位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二位走漏半点风声,在下也保不住你们,想必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小的明白。”两个士兵异口同声答道。
“在下倒是真希望你们都明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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