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之贾琏你大胆地往前走》第21章 第 25 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贾琏在门口站了半晌,直到赖家门开了,才因怕周德纠缠他,赶紧进府。一边走,一边想这件事儿该怎么办。

头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贾母。赖大是贾母的人,他们家出这种事情,肯定必须向贾母汇报,好叫贾母处置。贾母不发话,贾赦贾政都不好动手。不仅不能动,还因贾府坑爹的伺候过长辈的奴仆比主子有脸面的规矩,还得对赖嬷嬷客客气气的。

到了府里,贾琏没去书房,直接见了贾母,正好屋里只有几个丫鬟,并无其他外人,打发丫鬟们离开后,神色凝重地把刚刚看到的说了,“老祖宗,孙儿觉得,他们家这样做,会让人误会...”

贾琏万万没想到,素性通达、眼光长远的贾母碰到赖家人,竟然糊涂了一回。她迫不及待打断贾琏的话,笑道:“哎呀,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见个小官而已。你还不知道他们么?每日里不好好当差,就知道投靠这个投靠那个,好希望遇到个贵人,提拔提拔他们,叫他们不至于在这个位置上苦熬。也不想想,自己没本事,即使坐到那个位置上,也是坐不稳,早晚是被人拉下来的命。”

贾琏诧异了,贾母说出的话十分有道理,但是,没说怎么处置赖家呀?也不对,其实说了,不正面回应,就是说,她不希望这件事儿闹大,更不希望处置赖家。

为什么?

贾母对孙绍祖的事儿那么紧张,为什么对赖大这件事儿这么不在意?难道赖大这么明显的举动不会连累贾府?不可能的啊!

贾琏上下打量着贾母,见她虽然不看他,但并没有太过异常的神色。

难道赖大手里握着贾母什么把柄?

可这也说不通啊。

这个时代,要是赖大真有什么把柄,绝活不到现在。赖大是家生子,身家性命完全掌握在贾母手里,贾母若是随意找个理由打死他,官府只用交十两罚银就行,一点儿妨碍都不会有。

况且,古代社会,奴仆告主家,官府不会受理,因为奴仆是主人的私产,是死是活官府并不会管,除非涉及谋逆这类案子。

赖大也不会蠢到威胁贾母。

难道赖大见周德是贾母的授意?贾母想两边下注?

那也不对,贾家一直支持的是九皇子,还很忠心,贾母也一直说皇帝并无意叫三位皇子中的一位登上那个位置。既然都看得这么清了,干嘛还要往前凑?精神分裂?

投靠之后,暂且不提九皇子他娘皇后和皇后娘家的反应,主家不现身、仅仅凭一个奴仆就是投靠?还是个身家性命被完全掌握在主家手中的奴仆,而这个主家明面上是站敌对方。

皇子们有那么傻,会信任这种投靠?夺嫡之争,能叫你想抽身就抽身、想投靠谁就投靠谁?这种事儿,哪个官员不是压上了全部前途和全族的性命?哪个官员投靠之后不需要交投名状?哪个不是你死我活?真要是派个奴仆就行,那夺嫡之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官员家破人亡了。

虽然赖家并不代表贾家,他们投靠不代表贾家就跟着二皇子走。但是,赖大见周德的行为,却会教旁人,比如皇帝,多想。

人的疑心一旦被打开,再加上旁人的添油加醋,贾府又不是真的干干净净的白莲花,到时想不被怀疑都难。而做皇帝的,一向疑心病都重。

贾琏心里发急,为什么不处置赖大?哪怕是叫来警醒两句也好呀?又看向眯着眼明显精力不济的贾母,她不一向挺通达的么?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又想,不是赖大,那就是赖嬷嬷?那个已经跟了贾母将近六十年的赖嬷嬷?

贾琏还没想完,贾母有气无力地挥着手,“刚刚和你妹妹们说了会儿话,累啦,想歇歇,你也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回去吧。”

贾琏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了。一路上都想不明白贾母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管都不管?赖嬷嬷的面子当真比贾家的前途重要?

如果真的是赖嬷嬷,看贾母的样子,打算一直维护着,那他该怎么办?贾家怎么办?

若是他自己来办,少不得就要和贾母撕破脸。又望着东边,贾母要是不再护着他,贾赦肯定得活吃了他。

他听说,贾赦一直对孙绍祖那没有到手的五千两银子耿耿于怀,想寻机找茬儿呢。他又是贾琏的亲爹,即使杀了贾琏,在这个子女是父母私产的年代,也并不犯法。

哎,贾琏一叹,事儿真多啊!

到了书房,本要换衣服,伸手一摸,怀里硬邦邦的,迎春要的胭脂还在他这里,刚刚只顾着想赖大家的事儿,倒是把迎春忘了。只得苦笑着穿好衣服,再折返回去。

迎春住在贾母的厢房,屋内床、帐、桌、椅、炕等一应俱全,奶嬷嬷王婆子、丫鬟锦竹等都在。司棋此时年纪小,只是个传话的小丫鬟。

贾琏见了迎春,把三盒胭脂给了她,说:“我不大懂这些,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听店家说,这都是上好的,你先用用看,不喜欢,扔了再买。”

迎春接了,惊喜地双眼含泪,以前谁看重过她?谁在乎过她?谁为她做过主?心里感激,轻轻福身,“多谢二哥哥。”

“自家兄妹,客气什么,”贾琏一边笑,一边拿起一盒说,“这三盒,一盒桂花,一盒玫瑰,一盒乌桂,都是上好的。”

迎春笑着点头,“我知道,二哥哥买的,自然都不差。”又说,“那棋盘和棋谱我用了,比老太太给我的还好,多谢二哥哥费心。”

贾琏摸摸她的头,笑道:“我是你哥哥,给你买点东西而已,何必和我客气?”又问她今日吃的什么饭,吃了几碗,合不合口味儿,有没有想吃的等等,迎春都一一答了,声音清脆爽利,双眼发光,比原著中那个针扎不出一句话的懦小姐强了那么一点儿。

说了几句话,贾琏见天色晚了,叫迎春早点歇息,告辞离开。刚刚拐过走廊,手里一握,有些空,拍了下头,扇子放到炕桌上,忘了拿,遂返回去拿扇子。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屋内迎春的奶嬷嬷王婆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哎呀,乌桂的胭脂?一盒十两银子呢,二爷还真是舍得,仅仅这一盒胭脂就顶普通人半年的月钱的呢。”停顿片刻,又听那王婆子欢喜地说道,“二姑娘,你年纪小,老太太和太太奶奶们都没有人用这样好的胭脂,咱们忽然用了,岂不是叫人说轻狂?我看不如这样,我先替你收着,等你再长大些,我再拿给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迎春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嬷嬷”,王婆子已到了门口,喜气洋洋地迈步出门。

贾琏站在阴影里冷眼瞅着她,怒气横生,等她跨过门槛,转身往反方向了几步后,才忽地冷然开口问道:“不知王嬷嬷这么晚了不哄姑娘睡觉,想去哪儿呀?”

王婆子迈步的身形一顿,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定在当地,老天爷,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哼,”贾琏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姑娘的东西,也是你能随便拿的?”

可不是胆子大,原著中的她,当了迎春的累金凤,一点儿顾及都没有。

王婆子呼吸急促起来,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下的额头上,一滴滴斗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流下。迎春是个小姑娘,好欺负,可这位爷不好糊弄啊。手里紧紧握住那盒胭脂,十两银子啊,当了之后,能用不少时候呢。

“二哥哥,”迎春此时出门来,看一眼身形僵硬的王嬷嬷,咬咬嘴唇,犹豫片刻,拉拉贾琏的衣襟,贾琏弯下腰,她趴在贾琏耳边先是低声道,“她是赖嬷嬷荐给老太太的人。”所以,她偷当她的东西,她只能忍气吞声。即使说了,看赖嬷嬷面子,也没人敢管。

“二哥哥,”迎春虽然希望贾琏撵走王嬷嬷,却也知道,有老太太在的情况下,只是痴人说梦而已,遂又劝道,“算了,三盒胭脂,都是上好的,没了一盒,我再用另外的就好。你看,”迎春笑着捧出那盒桂花的胭脂,“这盒就很好呀,我喜欢桂花的香味儿,很好闻呢。”

和原著中被偷了累金凤一样,迎春还是希望息事宁人,破费点东西消灾。

贾琏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发,可怜的孩子,从小没有亲生母亲,亲爹也不在乎她,就和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一样。以荣国府现今的情势,本应是名正言顺住在这里,但众人却都说她是住在叔叔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就连贾琏自己,也被人说帮着贾政料理家务,而不是该住在这里。

贾琏又看着东边,很想破口大骂,贾赦但凡上一点路,哪怕只是和贾政一样,虽然无能,但不去瞎找事儿,他们俩的地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尴尬。

又想起原著的贾赦五千两银子卖了迎春,看着迎春清秀的小脸,更加心疼她,拉住她的小手,勉强笑道:“二妹妹不用管,这事儿我来处置。”

碰不到就罢了,碰到了就不能不管。

迎春的怯懦有很大一部分是无人做主、被欺压惯了的缘故。他既然想要改变众人的命运,迎春自然也包括在内。而想改她的命,除了杀孙绍祖外,还要扭转她懦弱的性格。好在此时的迎春才六岁,可塑空间很大。

除了改变迎春的命运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觉得贾母对赖大不管不问,是因赖嬷嬷的缘故,很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也想知道贾母会为赖嬷嬷做到什么程度,他想知道,在贾母心中,是亲孙女儿重要,还是赖家人重要。

王婆子经过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又听贾琏要管这事儿,虽然心里跳个不停,面上却佯装镇定,转过身,摸着怀中那盒乌桂的胭脂,眼珠一转,笑道:“二爷误会了,倒不是我想拿那盒胭脂,只是你看看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奶奶太太们,哪个用那样贵重的胭脂?就连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没用过呢。若是我不注意叫姑娘用了,那将来被人看出来,岂不问我个目无主上的罪名?就是二姑娘也落不了好。”

贾琏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我买这胭脂买错了?我送我亲妹妹东西送错了?咱们家里,只要老太太没用过的东西,其他人全都不能用了?”

“嘿”王嬷嬷尴尬一笑,立即改口,“二爷说哪里话,二爷这样爱护二姑娘,老太太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生气?我拿那盒胭脂,不过是先叫老太太看看,高兴高兴。”

“改口改的倒是快。”贾琏听了王嬷嬷的话,连气都不气了,和这种人,有什么好气的。直接找贾母撵走她就是。

于是叫个小丫鬟去把贾母叫来,“告诉老太太,就说我和二妹妹有事儿找她。”司棋应声而去,王嬷嬷站在门口没动,还得意地翘起了嘴角。一盒胭脂而已,大不了还回去就是了。

贾琏瞥她一眼,拉了迎春进屋,坐好后,问几个垂头摒气的丫鬟说:“谁管账?”

他就不信迎春房里的账务没一点儿问题。

锦竹站了出来,贾琏点头吩咐道:“你听着,姑娘屋里都有些什么东西,贵重的,一样一样给我拿出来,我要看。没了就看看到底是怎么没的。想得起来,我只问罪魁要,想不起来也容易。你们知道我不擅长逼供,只好把这屋子里的人全都送到官府去。那儿有本事的人多,总会问出来。”

锦竹一听,不顾旁边急的冒汗的王嬷嬷的阻拦,跑走了。王嬷嬷素日在迎春身边装乔拿大,丫鬟们都和她关系不睦,如今见她倒霉,岂有不尽力的。

不一时,就拿了账本出来,王婆子在一旁想要夺,被贾琏一眼瞪了回去,只得站在旁边干搓手,又拿眼瞅迎春,哀求道:“二姑娘,您替我说句话啊!”那些东西,全被她当了,若是老太太要,她拿什么赔?她也赔不起啊!全赌没了。

迎春低着头玩弄衣带上的绦子,并不答话。能有个撵走她的机会,她自然不愿继续待在火坑里烤。

贾琏接过账本,叫人把上面记着的还有的贵重东西拿出来,细细查了一查,少了一只金簪,一只凤钗,一对儿玉镯,一个金锁,一匹缎子,一个官窑的花瓶儿,这些东西若换成银子,零零总总加起来一二百两银子。

正要问王嬷嬷这些东西的去向,贾母在王熙凤搀扶下进了屋,一坐下就皱眉问贾琏,“什么事儿?”

贾琏已好几天没见王熙凤,今儿看她虽依然和以往一样粉光脂艳,眼睛下却有掩饰不住的黑眼圈儿,浑身的气势也和软许多,不似那天吵架时的斗鸡一样。一旁的平儿板着脸,目不斜视,无悲无喜,跟在王熙凤身后,一语不发。

“二爷,”贾琏向贾母见了礼后,王熙凤先开口和贾琏打招呼。她是聪明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有礼有节,不叫人拿住错处。所以虽然两人在冷战,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不少。若是她先打了招呼,而贾琏继续冷脸,将来传到外面,众人也只会说贾琏不尊重正妻,不会说她不敬丈夫。

贾琏面对王熙凤那一声没有任何感情的、敷衍一般的“二爷”,只冷冷的回了一声“嗯”,之后和她再无别话。

他并不介意外人知道自己对王熙凤的冷淡态度。两人本来就是在冷战中,若是还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给谁看?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他心里憋屈,装不出没事儿人的笑脸来。

一旁坐着的贾母,见两人的态度,轻轻叹了一声,王熙凤性格爽利、言语大方,是得她的心,这不假;她也看重王熙凤,也不错;可若是王熙凤一味要强,誓压贾琏一头,她就不得不考虑考虑两人的婚事是否还合适。贾琏的脾气她知道,平日看着还好,一旦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往往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他们两人一直这么僵着,贾琏又态度坚决的不愿纳妾,将来的子嗣问题也会叫人头疼。

贾琏回答完王熙凤一声“嗯”之后,看向贾母,言简意赅地把刚刚的事儿说了,又指着王婆子说:“听屋里其他小丫头说,那些东西都叫王婆子拿去当了,当了的钱,已经赌没了。”

他记得原著中的贾母极其讨厌下人赌钱,想用这个试一试贾母的态度,看看赌钱和赖嬷嬷,她会选择哪个。

贾母一条胳膊搭在炕桌上,手腕上的翠绿玉镯在烛光下如水流动,嘴唇紧抿,紧盯着王嬷嬷。

王婆子缩着肩膀,在贾母幽深目光注视下抖得厉害,小声辩白:“那并不是我拿去的,都是不小心摔碎了,怕割了手,扔了。”

“哼,瓷器摔碎了,金簪、缎子也碎了?王嬷嬷,说谎前你编好再说,不要叫人笑话。”贾琏立即反驳。

王婆子呼吸一滞,忙尴尬一笑,“对对,瓷器碎了,衣料破了烂了。”

贾琏再没有一丁点儿和王嬷嬷斗嘴的心思,只看向贾母。

迎春、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熙凤、王嬷嬷、丫鬟也都看着她。

贾母头上的镶宝石勒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刺的贾琏眼疼。

她并没有立即处置王婆子,而是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熙凤,看不出喜怒地问:“你意下如何?”

贾琏一见贾母的态度,心内泄气,看来,贾母真的非常看重赖嬷嬷;而迎春终究抵不过赖嬷嬷的脸面。又知道王嬷嬷今日恐怕会毫发无损的继续当迎春的奶嬷嬷。而经此一事之后,可以想见,王婆子偷拿迎春的东西,会更加毫无忌惮,也会继续欺压迎春。

王熙凤挺着腰,得意地横贾琏一眼,猜度着贾母的心思,笑道:“老祖宗,姑娘家东西多,又零碎,有的放这儿,有的放那儿,一时想不到、找不着也是有的。没了的东西,好好再找找就是,找不着,咱们家哪里还缺那点儿东西,再拿一份儿也行了。常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衣裳没了,咱们就做新一箱子新的,叫二姑娘天天换着穿。簪子没了,就再打一匣子,叫二姑娘天天换着戴。瓷器没了,库里再拿就是。咱们这样人家,也不缺首饰摆设。与其搁在哪个犄角旮旯落灰,不如拿出来摆一摆,也算是老太太疼它了。”

话音一落,王婆子急忙在一边赔笑道:“二奶奶说得是,只不过是随手放在哪里,混忘了,并没有丢,也没人拿走。一会儿把箱子都打开,翻看翻看,说不定就找着了。”说完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吁了口气。

王熙凤说话的时候,贾琏就一直专心观察着贾母的反应,发现随着王熙凤的话,贾母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多,等王熙凤的话一说完,就松开拉着迎春的手,虚指着王熙凤笑道:“对,就是这个理儿。哪里又为了几样儿东西撵嬷嬷的?咱们府里的人,都是大家大户的,别说主子,就是丫头,都是调、教好的,不会眼皮子那么浅的去偷东西。”

贾母的话本是无心,但听者有意。王熙凤听了心里惊疑不定,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贾母,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在暗示前几日因人参而冤枉贾琏的事儿?她在说贾琏眼皮子没那么浅?这是在给贾琏撑腰么?拿着帕子装作擦嘴的样子遮挡住自己的脸,恨只恨,她娘家妈今儿有事儿,来不了。

贾母说完,又看向王婆子,“虽然这么说,姑娘交给你,你也上点心,簪子、瓷器倒还罢了,将来若是丢了什么不该丢的东西,府里的脸面往哪儿搁。姑娘现在还小,东西丢了还无碍,将来大了,可怎么是好?”

王婆子连连点头赔笑:“老太太说得是,都怪我,”轻轻打自己个嘴巴,笑道,“以后我一定注意,再不这么混放。”

贾琏静静地站在烛光里,看着脸色毫无变化的迎春,她大约已经知道即使是贾母来了,也是这么个结果吧?在贾母心里,迎春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亲孙女儿,比不上一直陪伴了她几十年的赖嬷嬷。

贾母从嫁到贾家起,赖嬷嬷就跟着来了。之后,她跟着贾母管家,跟着贾母理事,跟着贾母教导儿女...一直到如今,贾母白发满头,她也是满面风霜。贾母的一生都给了贾府,而她的一生都给了贾母。两人之间的感情,已不是简简单单的“主仆”两个字能解释得了的了。要不然,贾母也不会同意赖尚荣捐官。

怨贾母吗?

贾琏也不知道。

毕竟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喜怒,有自己的爱好,不是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

“做事应凭理智、而不是感情”这话谁都会说,可做起来是真的难。

贾琏自己就做不到,他若是能做得到,也不会只凭几句话就收留了程老伯。而明日,他还打算做一件理智上说自己会吃亏、感情上说非常想做的事儿。

他并没有资格指责贾母什么,两人半斤八两。

但,赖大做的事儿影响的是整个贾家。他能理解贾母的不作为,清楚贾母对赖嬷嬷的感情,却不能容忍赖大的阴奉阳违。

无论贾母愿不愿意,无论贾母伤不伤心,贾琏都要除掉赖大这个“赖”在贾家的吸血虫。原著中,贾府后期财政困难,主子们吃碗饭都可着人头做,想多吃一碗都没有,固然是贾府中人自己不上进的原因,也有这些吸血虫一半的缘故。

还记得原著中贾芸种树,五十两银子就能完的事儿,府里给了二百两。这么个管法儿,就是个世界五百强也顶不住。这个规矩必须改。

既然迎春没有赖嬷嬷重要,不能叫贾母痛下狠手,总有能重过迎春、叫贾母看得比赖嬷嬷还上心的人,比如贾宝玉。

他就不信,贾母的心尖尖贾宝玉出了事儿,还和赖家有关,贾母依然会无动于衷。他也不信,贾母一直看重的贾宝玉会比不过赖嬷嬷的脸面。若真的是那样,贾琏少不得就拼着和贾母撕破脸,亲自上手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