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这三个字，我和夏妍都很少说出口。

怕承受不起。我们还太年轻。

此时，从江满红口中脱口而出，我真的很震憾。

丝毫没拖泥带水，决绝无犹豫。

虎父无犬女，怪不得章支对江老那么尊敬而推崇。

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能如此平静，这是发自内心的呼喊，我感受到她的真情，同时觉着自己的可耻。

王阳明说，“真诚恻怛来，生活在心意，每一天都不白活。”

在江满红面前，前段时间我真是白活了。我跟她上床是不是出自真心？我用了足够的真诚对待她吗？我努力反思。

我为她做了些什么？我对她做了些什么？她为我做到了什么？深深的自责和羞愤萦绕着我。

我没有犹豫。对着康少吼道：“你想赌什么？只要你放开江满红，我都答应你。”

万头扭过头来望着我，我没理会他的表情。

“好，很好，算条汉子，我没低估你。”康少阴冷的说道。

“放开她!”

“兄弟，没那么简单。”

“你想如何赌？”

“漂流。”

“漂流？”

“没错。从九龙池山顶漂下去，那里东西两面有二条小溪，我走东面，你走西面，我以前准备过竹筏在那里，还没漂过，很公平。”

“终点在哪里？如何定输赢？”

“终点在山脚白龙村的白龙瀑布，东西二面的二条溪流最终都会汇集到那里，谁先到谁先赢。”

“白龙瀑布？”我听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白龙瀑布下的白龙潭深不见底，如果掉下去，还没人从白龙潭里游出来过。眼前又浮现探险驴友的二具尸体从豁口冲出。

他看到我犹豫了半晌，道：“怕了吧！怕了就不要跟我玩了。”说着顶起江满红准备走。

我知道他是用激将法激我。

“行！我答应你，出发前把江满红放了。”

“那怎么行？如此刺激的玩法少了美女怎么玩？”

“那你想怎样？”

“三人一筏，公平竞赛。”

“行，我和江满红，万头一筏，你们三人一筏。”说完我望着万头，万头朝我点了点头。

“丛大警官，你把我当白痴吧！”

“此话总讲？”

“江满红跑到你那里去了，我们还能玩吗？”

“那你想怎么玩？”

他转过头，望着柳依依道：“这位美女陪你们，到你们筏子上，她是我母亲从重点大学花重金为我选的媳妇，我用过一个晚上再没沾过，论姿色，论才智不比你的江满红差，你没吃亏吧。”

我思忖了一会道：“这个我不能答应，我们之间的事不想再连累无辜。”

“那就没得玩啰！走，黑熊，先奸后杀！”说着她又拽着江满红往林子里走。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我二眼已冒出凶光，紧追几步，从口袋里掏出弹弓。

“别动！丛警官，你再朝前一步，我就让江满红横尸当场。”

我马上停下脚步，钢珠已装进弹兜。

“把弹弓扔过来！”康少已用了命令的口吻。

“弹弓你也怕吗？我又没掏枪。”

“少啰嗦！扔过来。”

我没作声，拿着弹弓把玩了一会，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康少，万头此时把枪已掏了出来，瞄准了康少。

“看我的刀快还是你的弹弓快，说着他把刀抵得江满红更紧，丝丝血迹已从她脖子处流淌下来。

“好好好，别冲动！”同时把弹弓扔了过去，并示意万头把枪放下。

“康少，这次你跑不了的，公安局的人很快都会上来，将你们团团围住。”万头说。

“跑？可笑，我压根就没打算跑。”

“康少，你现在放开江满红还有活路，如果刘林和马妞不是你杀的话。”

我开始跟他呈明利害关系，并用眼睛瞟向柳依依。

旁边的柳依依听到我说话暗示，心领神会跟康少道：“王姨说了，我们投案吧，现在还来的及，丛警跟我们无怨无仇的。”

“臭婊’子，你现在就吃里扒外了，未必你也看上了这臭小子。”康少对着她吼道，她不敢再作声了。

“丛警，你答应他，我愿意跟他赌这一把。”此时，江满红用恳切的目光望着我平静的说。

“臭婊‘子，滚过去！”康少看到江满红同意了，对着柳依依又吼道。

我和万头对视了一眼，此时不赌也不行了，权宜之计，先答应再说。再激怒康少，他真的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柳依依听话的扭动腰肢走到我面前，我没丝毫分神，俩眼逼视着康少：“行，我答应你，如果江满红少了半根毫毛，我逝将你脑袋打成筛子。”

“哈哈哈。。。。黑熊，走。”

“慢！起点在哪里？”我厉声喝道。

“放心，起点就在九龙池，相隔不远。”

江满红此时脸已被康少勒得通红，她的眼神里仍没有任何的恐惧。我怜惜的望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她朝我抿嘴勉强一笑，算是对我的鼓励。

九龙池山峰，说是峰，山顶实则是一个五百平米左右的水池，池水深不可测，有九个出口出水，东西两面出水量最大，池水常年不干，也算一大奇迹和景观。是大熊山主要景点，因山路崎岖难行，暂未开发，人迹罕至。

东西俩面的出水形成二条小溪，常年水流不断。

康少一边指示黑熊从林子里拖出二个竹筏，一边用刀紧紧顶住江满红，我和万头始终没有下手的机会。

每边三人，坐上竹筏后，竹筏随溪水迅速漂流而下。我最后睨了眼江满红，康少此时还用刀紧紧抵住她。

不一刻，竹筏就分道扬镳了，江满红和她的竹筏消失在我们视线中。这又是一场前路坎坷毫无胜算的赌注。

人生也许就是一场赌注。

万头手握一根竹杆在前面撑，我坐在后面用竹杆掌舵，柳依依无助的坐在中间，背对着我，不时回头望我几眼，面带微笑。

tmd，此情此景，这妞还有心思笑，要命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并且笑得动人而妩媚。

我心底不禁感慨，这妞tmd的还真漂亮，第一次在王董事长办公室见到她，我就将其定为尤‘物系列。

康少这厮也太坐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么好的女孩，他为何还要到外面去强’奸，犯这种低级案子呢？

视法律如儿戏？处女就这么好玩吗？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女人有女人，你说人生还图个什么？

我想起那些被杀头的贪官也是如此，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女人别人送上门主动脱裤子，贪那么多，千万上亿的，用得了那么多钱吗？人生总要适可而止呀。

突然前面一块巨石挡在水流中，万头大嚎一声，“小心！”，打断了我的思绪。

万头用竹杆死死抵住巨石，竹筏总算没撞上巨石，可“啪”的一声传出了竹杆的断裂声，撑杆在万头手中软下半截。竹筏擦着巨石而过。

随着水流越来越大，竹筏漂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把长杆递给万头，幸亏万头这厮力大如牛，也是我敢跟康少赌的原因之一。

万头站在筏头，左撑右抵，我换回万头断了的竹杆只能坐在后面抵挡几下水流的冲击。

我跟万头加油：“兄弟，我和江满红的小命都掌握在你手上了，是你大显身手时刻。”

万头每逢关键时刻都凝神聚气，不乱方寸，此时我真无能为力，跟坐在筏上的柳依依差不多，干着急。

这妞，有时尖叫，有时回头，有时不住的跟万头打气，万头在前面越战越勇，全然忘了左臂的枪伤痛疼。

“万头，手臂没事吧?”我问。

“没事，放心，死不了。”他又回过头憨憨一笑。

竹筏在溪流和丛林中左冲右突，水量越来越大，但水面越来越宽，溪水中间的乱石突兀横生，有几次差点撞倒，经过几次剧烈的冲撞后，柳依依被撞得东倒西歪，这妞紧紧的抓住竹筏横着的竹杆，我问她：“你以前是不是跟康少来这里漂流过？”

她说：“漂过一次，走的是东面，那边比这边平缓，没这么多乱石。”

“tmd，他还说没漂过，他是想把我们几个弄死在这里。”

她没有作声。

经过几次激烈的撞击后，竹筏漂到一个较平缓的地带。

我跟柳依依道：“美女，这里比较平缓，我要万头靠岸，你下去算了，我不想连累无辜。”

她扭头睨了我一眼，面带娇笑，道：“你太小看我了。跟警察一起冒险，爽！”

哇，靠！

话还没说完，突然前面出现一个断岩，竹筏直接冲了下去，所幸断岩不高，不到十米，筏头直接插入水中，过了几秒才浮上来，万头掉到水里，双手紧紧抓住竹筏。我的身子往前一仰，在竹筏上打了个滚，没想到柳依依这妞比我有经验，她无论竹筏怎么颠簸，死死抓住横着的竹排不放，随着掉下去的同时，身子往后一仰，平衡身体，紧贴竹筏，我的整个身躯几乎全压在她身上，她不敢松手，急得我紧紧抱住她，才没掉进溪水里。

我全身都湿了，有点冷，这隆冬天气漂流，只有疯子才干这事。

柳依依身上很软乎，压着她胸脯柔软的部位，心神荡了一下，赶紧移开，万头已全身湿透，费了好大劲才重新爬上来。

竹筏不管不顾依旧前行，衣服全湿，山风吹来，冷得有点受不了。

万头甩掉穿在身上灌满了水的棉衣，继续拿起竹杆立在筏头左抵右撑。

我提醒万头：“别把枪掉水里了。”

“不会，保险带系在皮带上的。除非裤子被冲掉了。”

我哈哈大笑二声道：“你那皮带还牢靠吗？”

“贺采采新给我买的，听说是金利来，仿冒名牌，应该没问题。”

我同时摸了摸自己的枪，还在皮带上挎着。

枪是警察的第二生命，枪在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