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左鸿烈说了几句贱话,却没有挨打。林琳真是个冷女警,她头都没回,话也没说。没挨打,左鸿烈有点小失落,这说明他和林琳还没熟悉,两人之间隔着看不到的屏障。这屏障过滤了左鸿烈有些过分的话,让他的评论与玩笑没有进入林琳的心里。
到了六局的停车场,两人都下了车,林琳注视着对面的左鸿烈,本来要请他去食堂——搭挡间寻常的交往而已——可是她突然感觉非常别扭,因为她不知道两条手臂应该做什么动作了。
抬到胸前,我在害怕他?掐着腰,女强人?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那又会代表什么呢?最后林琳也不琢磨了,她转过身,甩开双臂,一边快步往食堂走去,一边说道:“快点吃午饭。一会儿,我会通知联络员,下午两点集合,在我们六局4组开搜查会议。”
左鸿烈当然观察到林琳刚才那不自然的样子,他得意地靠在车上,把手凑在嘴边,张大了嘴喊道:“林组长,我又不追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从后备箱拿出工具箱,取出手机,左鸿烈给汝阳王订了些羊奶粉,给楚默点了份外卖,然后就想打电话给他。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楚默的手机号,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手机。无奈之下,左鸿烈打了自己家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听:
“喂,楚默?”
“呼噜,呼噜,嗯,二哥啊,什么事儿?”
“我去!你居然在吃饭?早知道不给你订外卖了。”
“你朋友来找你,他请我吃的。”
“嗯,谁呀?张鹏?”
“不是。喂,你叫什么来着?好好,你继续,我不喊你了。二哥,他说他叫林浩,昨天和你认识的。”
“林浩,怎么会是他?他找我有什么事儿?他在我家里干什么?”左鸿烈有些诧异。
“你朋友,我哪儿知道他找你什么事儿?这家伙长得真漂亮,比史丹还高还帅。二哥,他不会是你的相好吧?别骂人啊!素质,素质!我还以为二哥你走在了时代的前列线上呢。
他就是半小时前来的,说找你,然后看见厨房里那个丹炉,他就傻乎乎地抱着不放。对了,这丹炉能卖多少啊?”
“什么?我的博山炉。哼!丹炉是我姐送的,楚默你有胆子,你就卖了。”左鸿烈赶忙搬出了一尊大神,不然真压不住铁牛。
“没事,不卖。反正放着,也没用,我替你维护一下,租给这个林浩炼丹了。这小子刚才给我订了不少东西,说是租几个小时,直到你回家为止。”
“你妹!”
和楚默胡聊了几句,左鸿烈郑重交代他,别偷吃汝阳王的奶粉,还要替汝阳王泡好奶粉。闲事交代完,左鸿烈背着工具箱,先回了7组。他心里暗自揣测着林浩找他有什么事,之前在玉米地那里的应该不可能是林浩吧?
中午两点十分,六局21楼的小会议室里,左鸿烈做为现场调查队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第一排。同在第一排的还有法医戴明轩,7组物证小队的队长陈七金。会议室里除了这三个技术员代表,剩下的都是六局4组的。
此时,身为4组的组长,作为会议主持的林琳正在讲台上,借用投影仪向大家展示着照片和报告:
“刚才我已经复述了左队长提交的报告,以及今天上午,左队长在现场的新发现。他的判断是凶手身高低于一米六三,大约为一米五七到一米五八。另外凶手有务农经历,曾经在玉米地里干活,很可能是北方人。凶手的智商正常,相当谨慎。左队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左鸿烈站起来,郑重地道:“是有一点非常关键的发现,但是没有证据支持。所以暂时我保留这个推测。此外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听着左鸿烈提到“非常关键”,林琳就想到了他说的受害人“姿势”的问题,没想到他有了推测结果。
“那么,物证小队,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之前提交的鞋印、颅骨损伤痕迹有结果了吗?凶器呢?”
“鞋印已经检验完毕了,因为现场只有一种鞋印,可以肯定是凶手的。鞋印长25厘米,不过采集的鞋印中,大多数样本前半部分和后部,都存在明显的深度差异,很可能是小脚穿了大鞋。
造成颅骨损伤的钝器,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凶器已经基本确定,应该是一把刃长不低于14厘米,厚度2.3毫米的一把合金钢刀。这种规格的刀一般是用来杀猪羊的屠刀。”
说完之后,陈七金又到讲台上,展示了几张类似刀具的图片。林琳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把几张照片分发了下去。
“戴医生,你呢?还有什么新情况吗?”
“很不幸,我能告诉你的新发现,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经珀利灯检验,与受害人家属和工友的指纹的对比,尸体身上发现的所有指纹中,没有可疑指纹。
另外虽然没什么必要,可还是做了毒性检测,因为受害人的血液中有杏仁味儿。经过检测,受害人没有中毒的迹象,而胃液中酒精浓度很高,这应该是造成血的杏仁味儿的原因。就是这样了,什么都没有。
因为工作时间已经排满,所以要到明天中午,我才会用x光对尸体进行检测。最早会在明天下午提交关于死者骨骼损伤的报告。”戴明轩道。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左鸿烈突然打断他道,“戴医生,想问一下你接收尸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左队长,你这个问题有点太笼统了。受害人本身的汗味、血腥味,血液散发出的淡杏仁味儿,还有腐败的味道,实在是太多了。另外,受害人烟瘾很大,他的肺就像是深秋烂树叶味儿。”戴明轩推了一下眼镜答道,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读教科书。
“不,不是这些。这种你可以从受害人本身得到解释的味道,不是我关心的。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是多余的味道。比如周围环境中的物体,沾在被告身上;或者是刚接收时有,而后来没有了的,可能是从凶手传到被害人身上的味道。”左鸿烈激动地做着各种手势,向戴明轩解释着自己的问题。
“这……这……”戴明轩沉吟了几声后,嗫嚅着道,“我不能确完全定,也没有写入报告。就是刚打开袋子的时候,我闻到了特别强的臭味。理论上说这是不应该的,虽然已经是六月份。可是我们判断的死亡时间是八日凌晨两点到三点,我接收的时间是十点十二分,根本不应该出现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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