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午觉醒来，看四下无人，卓玥问梅姨：“卓曦叫我来难道单单为了跟长姐闲聊？”
“如何可能，您家三小姐的为人，我听惯了也见惯了，奶奶且先不着急，也不要问，看她能沉得住气到几时。”
“也好。她们此时做什么呢。心莲，服侍我起来。”
“还在那边聊着，也看不出王家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不管了，如果没事，咱们吃了晚饭，见了我的外甥们即可回家。”
“好。”一转头道“芙蓉！”
卓玥起身去了外间，见卓曦似有泪痕，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你两就说了一个中午了。”
“是啊，你倒是倒头就睡啊，小时候的习惯一点都没有变呢。”
“人老了嘛！”
“你在我跟前还好意思说老。”
“为何不敢，你只长我几个月，你妹夫都比你大几个月呢。咱们几乎同庚。”
“不想理你。”
“若果真不理我可就家去了，我婆婆这会儿肯定还等我回话儿呢，你妹夫还等我一同吃晚饭呢。”
“你倒是等等啊，好歹晚上见了你外甥们，住一两日再走啊。”
“见外甥是大事，你家老大都二十岁了吧。我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那你可曾备礼物了。”卓曦道。
“备了备了，备了七份，不知可够。”
“真真王家谢家，长不过河间玛家。这都抄了一次家了，还剩下这么些宝贝。”
卓玥听卓曦如此说，狠狠瞪了一眼：“我们商贾人家，就是面子重于天，哪里像您诰命夫人，连丫鬟都一起封了，连孩子都是，无论嫡庶，生来就是有面子的。”
卓馨听如此说，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赶紧起身拉卓玥坐在炕的另一边。
“那怎么了，黎由的通房丫头没有孩子，我家的孩子都是嫡出。”
“你给我闭嘴！”卓馨气急，“菱花你先出去。”
心莲听说也跟着出去了。
“曦儿，你让我们惯坏了，如今你也是为人娘亲的人，为何还如此刻薄。你二姐对你够宽容的了。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罢，倚在另一边。”
半晌，卓曦自觉没趣，叫丫鬟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卓玥忽而也就明白了，便也懒怠问。
傍晚，子瑜、子瑶、子航、子琪、子瑞、子绡、子璇皆来问安，因孩子们白日里在先生那里读书，不便过来，待下了学便由家人领着先见了姨妈，再去换衣裳。晚饭时，子航子绡不便过来，也就作罢。卓玥便请芙蓉带着小丫头将“薄礼”送给菱花和周姨娘，说是许久未见外甥，甚是想念，留一点心意。其余便给了子瑜兄妹五人，敦促孩子们努力读书，席间，卓玥突然问道：“姐姐，咱们子瑜子瑶已经是大人了吧。”
“是呢，转眼间又到该成亲的岁数了。箴儿也差不多大了吧。”
“哎哟，你这一说我都紧张了，居然这几年没想过这事，我的箴儿都十四岁了。”
“是啊，我的子瑜十六岁了，子瑶也十五岁了。呵呵呵，策兄弟在瑜儿这个年纪都与你快成婚了吧。”
“姐姐你这就是多子多孙多福气，我统共就两个孩子。”
“呵呵，是好福气。”
卓玥见话中有话，便没有再问，于是对子璇道：“璇儿，你几岁了。”
“回姨妈，璇儿七岁了。”
“七岁就去私塾念书？”卓玥甚是惊讶，望向姐姐，“你家这个胆子也太大了些，女儿七岁就去私塾了？”
“说是私塾，其实就是家学，家中就我们一房都七个孩子，你想想看，四房得有多少孩子。再说，今年送她去，也是我公公说，得学父亲教导你这样教导璇儿，要不然，如何改叫子璇了呢。”
“我？”
“都去学里了好，免得今天这个院子吵，明儿那个院子吵，闹的。”
“哈哈哈哈，这样看来，两个孩子也是有两个孩子的好处。”
“你那不是两个孩子的好处，是一房的好处。”
“这样看来，大家子的奶奶也不是好当的咯。”卓玥看着笑了笑。
“吃完饭没，吃完就去温书了，我跟你们姨妈再说说贴己话儿。”
于是，几个孩子恭恭敬敬起身告诺离开。
“他们各个院子吵什么呀，谁跟谁吵啊？”
“跟谁吵，大奶奶跟姨娘吵，二奶奶跟姨娘吵，三奶奶跟姨娘吵，姨娘跟老婆子们吵，还听说老婆子们跟丫鬟们吵，大丫鬟跟老婆子们吵，跟小丫鬟吵，老婆子跟小丫鬟吵，”卓馨摇了摇头，“热闹非凡。”
“你都不管的吗？”
“我管他作甚，丫鬟们有菱花管，吵了不管如何，先一人一顿板子在柴房饿两天再说。并不打紧。”
“那你家的那几个嫂子呢，还有姨娘们呢，都为什么事儿吵啊。”
“什么事儿，你知道的，像咱们这样人家，大人孩子的吃穿用度是有份例的，王晋肖的嫂子们跟我回，钱不够花，像她们的出身，原本拿钱补贴娘家也无所谓，不够花为什么找我要啊。”
“那你也说呀，当年太太们不也这么花的，怎的如今到了嫂子这里，钱反而不够使了，钱都使给谁了。你为何不说。倒也堵一堵她们的嘴。”
“我倒是没好意思这么说。”
“你倒是忘了你是当家奶奶。我听说你家家法严厉异常，难道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只是待下人们严厉，你看待奶奶们，如何异常。又不能捆起来打死。”
“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法子。”
“你还有法子，我听说你家都是姨妈说了算的。”
“对啊，是我母亲说了算的，可是我母亲听我的啊，不过这几年，我也算是学成了。”
“呵呵，你家就你和姨妈两位夫人，哪里还用的学。”
“不相信我，附耳过来！”说罢，卓玥眨了一下眼，眼神略显深邃。
卓馨赞不绝口：“士别三日，果当刮目相待，你让我好生诧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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