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馨赞不绝口:“士别三日,果当刮目相待,你让我好生诧异了。”
“我若再不学会打点家里家外的事,就让红袖枉为我付了命了。”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了。”
“长姐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策兄弟把红袖带回来两年多了,就在你家祖坟,”卓馨看卓玥平静异常,便继续说,“当时我们想着,你大病初愈,不能刺激,便先不说,这一拖就两年了,我如今看你,也比幼时能干多了。”
“哦,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在哪,我以为会在洛神。”
“你如何知道的,哪个小蹄子这么大胆,姨妈当时下了死令,无论是谁,敢透漏的都要拼了命的。”
“心灵感应了,”半晌,又继续说,“我当时就是在家靠昊正,靠我母亲父亲,在外,依靠红袖墨黎,虽然主事儿,却也不主事儿。没想到竟然害的红袖如此。”
“话说回来,问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问吧!”
“若红袖姑娘活着,你是要将她嫁与昊正,还是再寻好的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昊正!姐姐你也是会说笑,我家那位,岂是我想让他纳谁他就纳谁的,就算今日红袖好好儿的站在这里,我的那位也是断不会接受的,不但如此,还会继续跟我冷战个一两年的你信吗。且说红袖,与我而言,她跟你是一样的,她本该有自己的一切,我跟昊正也从未将她视为奴仆。纵然我跟昊正答应了,她也绝不可能答应如此荒唐的事的。其实当年,我跟昊正是打算将她嫁与剑兰的。”
“米大人!嫁与他做二房吗。”
“十五年前,我还怀着我的箴儿的时候,跟昊正一同去了京城,那时,卓曦没有与剑兰成亲,母亲选了子之,剑兰倒也大度,并未怀恨在心,后来,一路上,我看以红袖相貌风雅,配剑兰人品才学倒也合适。昊正后来问过剑兰,他也并不认为红袖是丫鬟,还说自己一介书生,前无出路,后无靠山,只怕委屈了红袖。我也问了问红袖,她只怕剑兰父母不待见她是下人。后来剑兰高中,我们也不敢再提这事,想着剑兰若不再提就当没有这事了。直到前儿我的璞儿周岁,他临走跟我说,当年我是把红袖许给他了的。”
“十五年了,早就归为尘与土了。剑兰如今如何。”
“早就娶了我舅父的女儿,还娶了一个太监的干儿子的女儿做了二房。”
“他倒比你我想的开。”
“谁说不是呢,那些年里,也唯有剑兰是真的在念书,也只有剑兰兄能提前为自己打算过。”
“昊正子之倒也没必要如此。”
“其实姐姐不知,并非是无此必要,只是他们二人并不知道该如何走而已。”
“此言何意。”
卓玥摇摇头,“谁不想有方向的走啊,一生何求,但求心安而已。剑兰幸运过我家昊正,子之亦幸运过我家昊正。”
“呵呵”,卓馨掩面浅笑,“那你姐夫呢?”
“自是不如他妹夫啦。”卓玥掩口大笑不住。
“你却别自顾笑,咱们的孩儿都将弱冠之年了,夫君如今尚可不理会,孩儿却不能如此,我虽不求着我的子瑜、子瑶能位列三公,但是有个一官半职傍身总是好的。”
“这倒不假,说到此,可这是苦了我的箴儿了,我的箴儿却又差了什么。”
“玥儿,你何必执着,箴儿已经大了,不能再搅在那件事里了。”
“是了呢。子瑜、子瑶如今年纪渐长,长姐是如何打算的。”
“嗨,我也不过随便说说的。哪里就真的如了我的愿呢,倒是他两的婚事叫我好着急。你和曦儿的姑娘都太小,各位姐姐家倒是有女儿,却也不甚中意。”
“你呀,就不要瞎操心了,家中除了你和大哥,我们的婚事,可都是自己寻得的,我劝你先去问一问孩子们,或者叫人向小厮们打听一打听,是不是心中已有中意的人了,然后再做打算,你说呢。”
“你说的也是,这一世,找一个中意的的确好。如你与昊正,子之与曦儿。”
“子之与曦儿!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卓玥略露出几分不屑,“曦儿何曾与子之有过情谊。”
“你这话说的讨打,若没有情谊,曦儿为何是与子之成婚多年。嗨,玥儿,你哪里知道曦儿从小到大有多羡慕你。”
“长姐用词不准,是妒忌。”
“其实并无区别,是,她妒忌你。”
“自小我是庶出,诸位均是嫡出,长兄偏袒幼妹,父母疼爱幼女,我若非十六岁上嫁与玛氏,又如何能逃得过不生不死的命运。嫉妒我,何出此言,分明是人心不足!又何苦来。”
“幼年你便随祖母念书,祖母多么疼爱你,你更是随你舅父一道去了京城,你说你是庶出,咱家几时拿你做庶出待。”
“哼。”几时倒是记得清楚,只是不便言明而已,“罢了罢了,不说这个,长姐倒是说说卓曦还嫉妒我什么。”
“年少的女孩子,能嫉妒什么,昊正自幼对你宠溺有加,子之更是与昊正一同向你献足了殷情,剑兰自幼视你为尊圣。你莫说你并不知晓。”
“幼时,我当真不知晓,是到了我家几年我才知晓。”
卓馨瞥来一记白眼,嘴角上扬,“世间的一切都是公平的,没有谁可表面风光其内也风光,亦无人是如表面落魄那般真的落魄无依。”
卓玥不再说话,并非是默认,只是并不愿争论什么,姊妹之间的情谊,往往只有在生死之间。半晌,问道:“曦儿少时当真看上了子之,长姐这话倒是让我很满意。”
“你却满意什么?”
“对曦儿的好奇。这些年总是诧异,曦儿聪明绝顶,为何屡屡让黎家陷入灭门大祸之境。”
卓馨忙收起眼里的笑意,转而又笑道:“原来河间玛氏的奶奶也是这般无聊啊。”
“是呢,河间玛氏的奶奶向来如此俗呢,只是高门大院藏得深了些儿,没叫姐姐看见。”
姊妹二人相谈甚欢,转眼三更天了,梅姨便叫芙蓉来请,说要早早休息,且不能劳累了。
第二日,卓馨有事,早早便同丈夫去了王晋肖长姐家,便安排了一众嫂子来陪卓玥到晌午,原本卓玥想要立马回去的,然而卓馨婆婆苦留着,说是很久没有见卓玥了,卓玥见推辞不过,便一同用了午饭方回。
到下午,到了家中,玛母见卓玥走进院子,红色披风随风而动,就忍不住站起身下堂来,握着卓玥的手只是抹煞,卓玥与母亲一同进了厅中,玛母便假做嗔怒道:“这是谁家的规矩,去串门子竟也忘记回家了。你道是我家清冷啊。”
卓玥扶玛母坐下,一面让芙蓉服侍着脱下披风,笑道:“我家这不叫冷清,叫和气。我去姐姐家却是去了几日,旧时王谢堂前燕,还真真难能飞进寻常百姓家,我特特儿的飞进去见了一见。”
“说来也真是好笑,你姐姐家你这也才是第二次去,以前有空儿,你不去,如今没空儿,还要挑着空儿去。”
“如何就没了空儿呢,赶明儿咱们一起去。我长姐的婆婆说,对您甚是挂心,心中钦佩的紧,要哪日来拜会呢。”
玛母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丫头可怎生是好,亲娘面前还来胡说,可知你在人家面前什么模样,这么大的孩子了当心叫人耻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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