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太笼统了！希望你了解，我不想要生活在一个‘这是什么’都无法回答出的世界里。”空华道。

“非要知道‘界’究竟是指的什么的话，你不如去问无间阁的守门人，他可能会知道。而我们所知道的‘界’，就只是一个概念。在‘界’之中，则是被三分的世界。”六道轮回道。

“三分天下？”这是在出演三国演义吗？空华在心里笑道。

“居住人、精灵、神兽等所有象征着美好事物的幻影迷城；居住着逃脱之鬼、荒野魍魉、堕落魂魄等一切代表恶的刹罗城以及任何生命都无法生存、连接着世界尽头的无命之地。这是在几千万年前就被规划好了的格局。谁也不知道这是谁规划的，也不知道是因什么规划。总之，这个概念在每个生命出生的时候，就被理由当然的接受，千万年来，谁也没有质疑过。而你，则是头一个。”步云登月深意的看了空华一眼。

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人，无论是幻影迷城亦或是刹罗城的人，都带着如同天生一样的记忆，当然，只局限于对这个世界的基本构局。因此，从来没有谁会问“界”究竟是什么之类的问题，就算是婴孩也不会问。因此，只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些东西就如同吃饭穿衣一样，是一些基本的常识。而她却……

“那还真是荣幸！不过，照你这么说来，善恶天生对立，那么刹罗城与幻影迷城也是这样的关系？而你，六道轮回，不会也是一出生就被指定为这刹罗城的城主吧？”空华试问。

六道轮回只是轻扬嘴角，缄默不语。

“……那‘无间阁’呢？还有那看守人，是守门的么？”

“无间阁存在于世界尽头的某个地方，谁也不清楚它的具体位置，因为它会动。具体是为什么，恐怕谁也不知道。而这看守人名为罪剑，就如同你所说的，他的确是个守门的。不过，他守的不是普通的门，而是地狱之门！”六道轮回亲自解说。

“这个罪剑不会是游戏里面说的那种隐藏boss吧？”空华自言自语道。

“嗯？”六道轮回疑惑的看着她，刚才似乎听到什么奇怪的话。

空华一惊，笑着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如若无事。开什么玩笑，虽然自己并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来历，但现在似乎不是时候，更重要的是，一旦知道了，就免不了要解释。一解释就会又出现很多问题，继而又解释，如此循环往复，不胜其烦。

“没，我只是在感叹，这个世界让我吃惊的事情还真不少阿！在这里呆下去，应该很有趣吧？”

“你觉得没趣吗？”六道轮回道。

“不知道。”空华含糊道，继而又问，“噢，刚才忘记问了，救我的是哪一个‘六道轮回’？”

“他没告诉你吗？”六道轮回有点惊讶。

空华看着他，眼里写着“说了还问你吗？”。

“他是处于‘人道’的六道轮回。也只有他才会救人！”

六道轮回说得讽刺，还带着不甘与不满，这让空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定定的看了他几眼之后，方才确认自己刚才的感觉不是幻觉，最好的证据就是六道轮回的眼神变了。

“你似乎对他很不满。”

“呵……你还真是有趣。”六道轮回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好听，却如同一根根尖刺一样刺入听者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痛苦不堪。笑过之后，他冷下表情，道，“我的确讨厌他！至于原因嘛……你以后就会知道。”

“……喂，小六，你打算给多少报酬？太少了的话我可不干。”空华突然像一个任性的孩子般骄傲的笑着。

六道轮回疑惑，直到他确定空华口中的“小六”是指的自己之后，才邪邪一笑，道：

“小六？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是阿！不是有六个六道轮回吗？照你刚才说的六道的顺序，处于地狱道的你不是最后一个吗？最后一个当然叫小六，救我的那一个就叫做小三。这样一来，大家都不会混淆了你们彼此，这不是方便多了吗？”空华扯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邀功请赏的看着六道轮回。

“你还真是大胆！”六道轮回看着一脸献宝神情的空华，幽幽道。

小六啊……真不知道她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仗恃着那份聪明而自以为是。

“你不是承认了我吗？从‘本城主’到‘我’的自称转变。别想耍赖，登月可是证人！”说完，空华期待的看着步云登月，“是吧，登月！”

步云登月只是在一旁轻松的笑着，心中却是无奈一片。

六道轮回的‘六道’性格各个不同，甚至是天差地远。其中，“人道”的六道轮回是最好相处的，其余五道都各自有着难缠之处。就算是他，也必须小心翼翼的对待。现在，他只在心里庆幸，今天还好不是“天道”的六道轮回，不然的话……“登月可是我的属下。”

“那将他借给我，你看如何，城主大人？”

“这是你要的‘报酬’吗？”

“不，应当给我的报酬一分也不能少。但作为交换，也作为我表示自己诚心的证明，我可以说一些能说的事情。”

“能说的事情？这个标准是你来定的？”六道轮回冷笑道。

“是！”空华道，“第一，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关于我自身，我只能说这一点。第二，人道的六道轮回在炎海边救起我的时候的确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只是救了我而已。不过，不是一次，而是两次。”话语刚落，她就察觉到了他们二人的惊诧，继续道，“但是，既然人道的六道轮回没有告诉你们，那么我也不能多言！至于能理解与否，全凭你们。”停了停声，“好了，我能说的就是这一些！”

“你不会不知道这番话等于出卖救你的六道轮回。”六道轮回道。

虽然那他的话直说了一半，但他的意思空华完全明白。就见她扬起一抹无害的笑，淡淡道：

“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诚心而已。”

背叛与忠心，无非就是枪与玫瑰，之间的立场，相依相靠，相互转换，只是看谁需要而已。就如同现在而言，我对地狱道的六道轮回忠诚而背叛了人道的六道轮回。假若他们二者之间立场调换，那么，我背叛的则是地狱道的六道轮回而非人道了。

而且，忠诚孝义，这是什么东西？空华从来没有见过。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瞬而逝。

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

辰枫、无月和若初三人坐在次影楼五楼的宽敞的露天阳台上玩着纸牌，纸牌是无聊至极时辰枫制作的。而此时，她们玩的是斗地主。

风轻轻吹着，视线可及之处仍然是那如同宋代一般的风景。每每地，她们都感觉自己是在欣赏动态的清明上河图。

三年前，她们被带到了这里，然后被告知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虽然昔影等人并没有讶异她们居然连“这是什么地方”之种常识性——后来她们找人问了，才知道这一些事情是在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就理所当然的知道——事情都不知道，但她们却震惊于被告知的事实。

这是一个叫做“界”的三分世界，居住在这个世界的有人、精灵、神兽、逃脱之鬼、荒野魍魉、堕落魂魄等等种族。这对于来自于别的世界的她们而言，根本就是玄幻小说里的内容。

简而言之，这个三分的世界分别是“善”的一面所在的幻影迷城、“恶”的一面所在的刹罗城以及无任何生命存在、连接着世界尽头的无命之地——也就是她们穿越后降落的地方。

在做了简单的解之后，她们就如同废物一样被丢在一旁，每日好吃好喝，只是不允许以各种理由让她们少走动。说白了，就是严禁四处乱走。换言之，她们被软禁了。

期间，偶尔会有人来探望她们，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来例行查看一下她们有没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之类的。其余的就是送饭菜以及打扫的人。除去这一些人以外，她们所能见到的就是在高楼上观看到的：美丽古朴的风景和人。

但是，在这种状况下看了三年的风景，纵使是蓬莱仙岛、琼楼玉宇，也会如同土豆萝卜一样，稀松平常，毫无观看的兴趣，更别说是欣赏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

就这样，过了三年奢华的囚禁生活。

“……双王，无月，你输了。”辰枫兴奋的将手中的双王扔下！

无月将牌扔到地上，很不耐烦的嚷嚷着:

“阿，不玩了！每天都玩这个，你不烦我都烦了！”

“那换一种玩法？”若初温柔的笑着，整理好被无月仍得乱七八糟的牌，建议道。

辰枫摇了摇头，顺势倒在地上，四肢张开，呈一个“大”字形。她呆呆地望着天空，这终年都不曾见到有多少变化的天空，让她十分的烦躁。细数下来，这三年的时间里，她们做的事情真的是屈指可数，吃饭、玩、睡觉、找事情打发时间，如此而已。枯燥乏味、百无聊赖、一层不变是她们生活的写照。就如同这幻影迷城一眼，美丽、繁华却十分的孤寂和无聊。

幻影迷城是所有“善”的一面生存的地方，因此，不仅仅是这里的居民，就连树木花草、动物昆虫这一些，都符合“善”这一标准，更甚至是天气也是如此。因此，三年的时间里，她没见过幻影迷城有过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即使是春耕秋种需要雨水，那雨水也是在朗朗晴空之下倾盆而来，等到雨水足够了，就如来时一样突然消失。

这一幕在幻影迷城里面的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她们三个异世界的人，见到这一幕幕，除了觉得诡异就是说不出的阴森感。

“我们来这里三年了吧？”

“阿，快三年了。”若初道。

方才她在想一些什么，在听到辰枫的话的时候，立刻的回过了神，以至于神经粗条的辰枫根本没有注意到。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以前是如何度过的？现在似乎已经无法清楚的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