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你欺骗我的感情，用情爱来利用我，然后就一走了之，只剩下‘对不起’？哈哈，我真是个大傻瓜，居然还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越想耶律楠就越是激动，他想起身，可是站不起来，不顾伤口裂开，他坚持要站起来。

澹台倾若见状，怕他伤害到自己，上去握住她的手：“是我错了，不求你原谅，可是你现在受了伤……”

“不用你管！”耶律楠将澹台倾若用力推到在地。澹台倾若的身子一歪，摔得很惨，头还撞到了木桌上。

在外面的风惜扬想冲进去的，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叙旧，他不解澹台倾若为了什么要欺骗耶律楠，想知道真相的他继续留在了外头。

“我当日答应你的事儿，的确非我所愿，只是为了救冷馨雨一命，希望馨雨与李贤将军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澹台倾若道，尽管在不忍心，她也必须站起来告诉她实情。

耶律楠失落极了，觉得可笑极了，自己居然还傻傻以为一切真爱都是真实的，他瞟了一眼外面：“那么你真正喜欢的男人就是风惜扬？”

“是，在认识耶律太子之前，我就爱上风惜扬了。”澹台倾若道，也没有深思太多。

耶律楠苦笑道：“看来你在西御国对我说的话也全部都是假的！你是为了利用我进宫夺到天子剑，才声称喜欢我。其实你早就忘记了，还小的时候我们就相识，你就答应过会做我的妻子！”一想到这儿耶律楠的情绪分外激动，指着澹台倾若大喊：“你这个骗子，骗子，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楠，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澹台倾若急了，担心他的身子，“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伤害到自己！”

事到如今，她还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被伤透了，她对他只有利用，爱的却是其他男人。如果这个时候他没有受伤，真的很想一剑杀了这个女人！他大声咆哮：“滚，你这个阴险的女人，我不想看见你！”她亲口承认爱的风惜扬，原来风惜扬的箫声是为她而奏，耶律楠每夜都会听完这一曲，现在想来他彻头彻尾就是个大傻瓜，为他人做嫁衣。

澹台倾若看见他的左肩伤口一处又在流血，应该是方才太激动而裂开了伤口，她上前想为他重新包扎，可是耶律楠一巴掌甩了过来，重重打在澹台倾若脸上，让她再次跌倒在地。

风惜扬忍不住冲了进来，扶起澹台倾若，拔出佩剑要杀耶律楠，澹台倾若见状立即抓住风惜扬的胳膊，拦着他：“不要啊，你做什么？”

“我说过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敢打你，我就要他死！”风惜扬的语气冰冷。

“惜扬，不要！以前是我对不起耶律太子，他打我，我不怪他。”澹台倾若道。

“可是我介意，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人！”风惜扬手中剑尖指着耶律楠。

耶律楠冷哼了一声：“要杀就杀，我也不需要你来救我！”他现在是恨透了风惜扬，如果不是她，也许澹台倾若会跟他走的。

在这荒郊野外，就算风惜扬杀了耶律楠，也没人会知道，可是澹台倾若一直紧紧抱着他拿剑的手，对他摇着头：“惜扬，不要！”

风惜扬有了收剑之意，另一手抓起澹台倾若的手，对耶律楠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再敢动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好，我也告诉你，如果你不杀我，今后我一定不会放你们两个！”耶律楠道，王者的自尊不准许他受这么大的屈辱，竟然被女人利用之后，还要受风惜扬的威胁。

风惜扬听完耶律楠这话，彻底动了杀心，留下他必定会伤害到澹台倾若，不如现在就……风惜扬推开澹台倾若一剑刺向耶律楠。耶律楠见状，他不想死，往后缩了一缩。

“惜扬！”澹台倾若扑了上去，身体挡在耶律楠的前面，而风惜扬见剑尖刺向了澹台倾若，急忙收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剑刺进了澹台倾若的胸膛。忽然觉得好痛，好痛，有利器扎进了肉里，澹台倾若见到自己的血液流了出来。

风惜扬拔出了剑，血顺着剑流了下来，耶律楠惊得抱住澹台倾若，一脸心痛，而她却紧拉着风惜扬的手，怕她呆会晕厥之后又对耶律楠下手。“惜扬，不要…不要伤害楠…”说罢，她就晕过去了。

“倾若！”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担心喊着她的名字。澹台倾若的血染红了风惜扬的袍子，也又染了耶律楠的衣裳。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倾若有了知觉，最先就是感觉到胸口锥心之痛。她睁开了眼，已是晚上，自己躺在床上，风惜扬就在身边。风惜扬见澹台倾若醒来，欣喜地抓住她的手：“你醒了。”

“耶律楠呢？你没有伤害他吧！”澹台倾若惊坐起身，担心风惜扬会对耶律楠下手。

她一醒来居然就是问耶律楠的安危，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么，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她就可以不顾对他的承诺去挡死？算是一句气话吧，风惜扬反问：“如果我已经杀了他，怎么办？”

“你不会真的杀了他吧。”澹台倾若还不肯相信，她捂着胸口，还是很痛。

“为什么不会，他伤害了你，我就应该杀他！”风惜扬是嫉妒了，如果是耶律楠动手要杀自己，那么她也会奋不顾身挡过来吗？！她的举动，真的令风惜扬不相信，她只爱他。

“啪——”澹台倾若挥手扇了风惜扬一巴掌，因为他刚才的表情让她以为耶律楠真的已经死了。

这个巴掌落下，耶律楠此刻出现在了门口，望着屋子里的这一幕。澹台倾若猛然知道自己伤了风惜扬的心，而风惜扬隐忍着眼中泪水，他是为了保护她，她却还怪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风惜扬也捂住了胸口，比剑刺进去感觉还要痛上千百倍，他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惜扬。”澹台倾若望着他那黯然魂消的面容，心口更疼。

耶律楠走到了澹台倾若身边，他从来没有真的恨她，只是太爱太在乎，他递上去了一块锦帕，澹台倾若擦拭了脸上泪痕。她望着耶律楠，同样心中难言。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是为了别人，并不是你的私心。”耶律楠道，“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我挨上那一剑，也难怪他会难过。既然你找到了比我更爱你的人，我无话可说。”风惜扬愿意为澹台倾若放弃所有，而耶律楠不会，所以澹台倾若的选择，耶律楠没有任何怨言。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爱与不爱，她有权利选择。

耶律楠温柔地凝视着澹台倾若，她问：“你原谅我了么？”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耶律楠冲她淡淡一笑，他再也没有办法挽回她的心，更舍不得杀她，就只有祝福她能幸福。

“楠！~”澹台倾若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正是因为她真的很想和他成为朋友，才这么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澹台倾若晕厥之后，耶律楠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他问出了口：“如果没有风惜扬，你肯不肯做我的妃子？”

“就算没有风惜扬，我可能会爱上你，但是我绝对不会想成为你的妃子。”澹台倾若摇了摇头，她的答案永远是那样。

“为什么？”耶律楠不解，她宁可爱着而离开他，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你是太子，今后就是皇上，你的爱注定要由很多人来分享。我要的是一对一的爱情，你不会给。”澹台倾若回答道。

听了她的答案还是非常不甘心，耶律楠又接着问：“那么，如果我不是太子，愿意跟你在一起，只有你一个女人呢？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犹豫了片刻，澹台倾若最终开口答了：“可惜，没有如果。”说这些就算再动听又有何用？澹台倾若知道耶律楠只是得到一个安慰，可是注定是没有未来又何必痴缠。

“是啊，没有一点意义，只是我心里不甘心而已。”耶律楠苦笑着几声，他的手轻轻触碰到她的胸口，她有意向后缩，他问，“还痛么？这次换我说句对不起。”

“不痛了。”澹台倾若冲耶律楠灿烂一笑，这辈子欠下耶律楠的就正如欠下沐城枫的一样，是还不清了。

每次一想到沐城枫，她的整个人就犹如被大石压着，踹不口气来。最后一面，是城门口与沐城枫离别，她想了不止一次，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选择，她宁可不要现在呆在风惜扬身边的幸福，那个时候也会拉着他的手一起走！

惊出一身冷汗，澹台倾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的念头，或许是因为欠得最多的人就是沐城枫。她冷静了下来，如果真的那样，岂不是又对不起现在为她放弃一切的风惜扬。怎么选都是不对，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该有其它念头。

耶律楠坐在澹台倾若身边，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城枫死了，为了王兄的任务，当时我心里很乱，风惜扬就带我出来四处游玩散心。我想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的心就只会想着为城枫报仇，杀了澹台完颜。”澹台倾若淡淡道。

原来刚刚她的表情那么哀伤，是为了沐城枫，耶律楠也莫名中极度失落，在她心里他的位置永远不可能与风惜扬平等，甚至比不上沐城枫。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沐城枫为了澹台倾若做了那么多事，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而风惜扬也能够将身心全部交给她，他们所付出的，耶律楠比不起。

澹台倾若望了一眼窗外，是担心风惜扬。耶律楠看出了她的心思，劝道：“没事儿的，他过一会儿自然回来找你。”

“耶律太子，那么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林子里，还受了重伤？”澹台倾若问。

“我本是来林子里狩猎，不知道为何会遇上刺客，这件事只有待我回宫之后详查，现在我还不确定是谁想置我于似的！不过朝廷党争形式严峻，想杀我的人不止一个！”耶律楠皱眉道。

听上去耶律楠的情况挺危险，澹台倾若担心道：“那太子你要小心，处处提防。”

“这次是我疏忽了，幸好遇上了风惜扬和你，要不然我真的可能没命了。”耶律楠道，“倾若你以前虽然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了我，不过这次救了我一命，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也不用对我再内疚。有的时候太重感情，不是一件好事。”耶律楠意识到自己什么也为她做不了，只有让她消除心中对他的愧疚之情。

澹台倾若点了点头：“那么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耶律楠握住了澹台倾若的手，本来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澹台倾若劝耶律楠赶紧去另一个房间躺着休息，他的伤可比自己的还要重，在这儿动来动去不易愈合。耶律楠知道风惜扬这个时候就在外面，已经回来了，也退出了澹台倾若的房间。

风惜扬走到了澹台倾若的床前，澹台倾若忙坐起身，晶莹的眸子瞩目着他。他温柔地道：“这次是我冲动了，才害得你受伤。”

“一剑换回耶律楠这个朋友，我觉得是值得的。”澹台倾若笑道。

风惜扬一把搂住澹台倾若，这次又让她受了伤，而且还是自己出手，澹台倾若有点推阻之意，他弄疼她了。风惜扬恍悟了过来，扶她好好躺下，道：“以后我不会这么冲动了，也不会说气话，这样伤着的人其实是你。”

“为什么这么爱我？”澹台倾若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真的不知除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些男人为何会爱她。她心里总是有刺，这张脸不是她原来的面目。如果换成小镜，他还会爱她？

“起初吸引我的是你的容貌，到了现在，你也清楚，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爱的都是你这个人！”说罢风惜扬亲吻她的额头。

她没有理由不信他，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澹台倾若很感谢上苍让她到了这个世界，遇上了风惜扬。

耶律楠的伤势可能要几天才能任意行动，风惜扬与澹台倾若就留在这儿陪他，同时风惜扬在林子里安排了不少属下暗中保护，以免再有外人心怀不轨。耶律楠写了亲笔信，由风惜扬送去太子府，借口一时兴起在外面多留几日。

今夜月圆，风惜扬在竹屋外吹曲，玉箫之音依旧动人如初，耶律楠静静听着这一曲，心境平和。待风惜扬奏完曲子后，正见耶律楠走了过来。

“你的伤势还没好，不该任意走动，想早点回去就好好躺着。”风惜扬道。

“在这儿看着你和澹台倾若情意绵绵，我的心里是不好过。不过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能恩将仇报。”耶律楠盯着风惜扬，似真似假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会杀了你，再抢走澹台倾若！”

风惜扬道：“她的心不是你的，就算你得到了她的人，也不一定幸福。”

“只要让她留在我身边，她就会慢慢接受现实，慢慢被我的爱所打动。”耶律楠道，“好了，现在说再多也是废话。是因为北国现在战乱不断，你才会带澹台倾若走吧。”

北国如今全面开战，澹台夜辉的精锐部队一路报捷，而澹台完颜的军队则是节节败退。风惜扬道：“我想再等一个月，我就能带她回北国了。澹台夜辉的气势果真很猛。”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动手。这个男人可谓是卧薪尝胆，原来心里一直藏着阴谋，我们都被他骗了。起初我还以为新驸马长孙丰是被你所杀，现在看来应该是澹台夜辉。因为如此，所以盟国东翼国拒绝出兵援助。而西御国现在好像也不太平，两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起内讧，左将军韩峰想废了太后辅佐新君，右将军花戎则是极力保护自己女儿花太后的权力。而我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一定全力追查杀我的凶手，这样南翰国也懒得插手北国的事。”耶律楠道，他这么说来是已经怀疑凶手其实是澹台夜辉派来的，若是南国太子死了，那么南国也必是一片混乱。

风惜扬笑了笑：“分析得不错啊。”其它事情不知道耶律楠有没有猜对，不过长孙丰的死是他风惜扬策划的，貌似无形之中是帮了一把澹台夜辉。

“你跟着长孙诩去参加澹台完颜的寿宴，有何目的？”耶律楠问。

“花太后派我去破坏盟国的关系。”风惜扬答道，他不想说谎，因为耶律楠是个聪明人。

耶律楠疑惑道：“那么我想问问你做了些什么，别告诉我，秦丞相是你杀的？”

风惜扬反问：“丞相的案子不是真相大白了吗？澹台完颜查了出来，是丞相的对敌大臣杀了他。”

“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不是真相。”耶律楠道。

“那么一切，耶律太子就继续猜测，我也奉劝一句，不要任意怀疑，所有的猜测都必须靠证据才能证实。”风惜扬不想和耶律楠说太多，自惹麻烦，他现在对于那些事情都不在乎了。

见风惜扬要走，耶律楠道：“怎么，你真的不再关心这些谜底？”

“我现在心里只有澹台倾若，没有其他。”风惜扬没有理睬耶律楠，朝着屋内走去，“身上有伤的人要早点歇着，外面风寒。”

“你是花太后的人，以为这么容易就能够走？”耶律楠提醒道，“知道了花太后不少秘密，你以为她会放过你？”

风惜扬的脚步止住了，回过头对耶律楠道：“既然已经选择逃离，我自然有办法，这个不劳烦耶律太子操心。”

耶律楠冷冷笑道：“没想到风惜扬你竟然变得如此天真，以后的路你都将是身不由己，真以为你有办法逃脱得了？除非你放弃青御山庄所有，跟澹台倾若投奔北平国。不过以我来看，就算你真心而去，澹台夜辉不见得会信你！”

“我不会放弃青御山庄，也不会投奔北国！”风惜扬坚定道，青御山庄是风家世代所传，他之所以出人头地，都是为了青御山庄。他也不会背叛西御国，西国北国早就势如水火，花娴妤痛恨澹台夜辉，两国迟早开战，他生死都是西御国的人。

“一个人是不该贪恋太多的。风惜扬，你不是选择了澹台倾若打算放弃一切？难道这些只是你一时冲动，冲动之后你又会抛弃澹台倾若去继续你的皇权美梦？”耶律楠是在试探他的真心。

“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还是会努力一次，如今倾若于我而言就是最最重要的，没了他，我活着也没意思。”风惜扬淡淡说完了这句话就走了耶律楠还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是为了什么，难道还不死心？耶律楠一拳挥去，重重锤在地上，拳头磨破了皮，渗出了血。

耶律楠回到屋子，瞟了一眼睡在长竹椅上的风惜扬，这几夜他都没有进澹台倾若的房间，因为耶律楠睡了另一张床，所以他只能在着竹椅上。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耶律楠疑惑着为何还要分房，不过冲这一点，耶律楠知道风惜扬跟澹台倾若在一起，绝对不是为了她的身体，只是为了感情。

不想那么多了，耶律楠也躺在了床上，等伤势好了就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慢慢会忘记她的。闭上眼睛，又是她的微笑，他不想忘记。

一个多月后，北国的战局终于告了段落，澹台夜辉领兵攻入皇城，皇帝澹台完颜吓得四处逃逸，最后还是被抓住，就地被刺死。澹台夜辉下令，只要愿降之人皆可既往不咎，太子澹台宏在太子府放了大火，这一夜火光照亮了皇城的半边天，他和太子府一起烧成灰烬。澹台夜辉登上皇位称帝，余下澹台完颜的旧部都顺从归附，一些不愿降的都被抄斩。

风惜扬带澹台倾若回到了皇城，归来被封如硕公主。澹台倾若以为王兄会让白涵灵为后，可是却只封了妃。这日澹台倾若在涵妃寝宫，宫里弥漫着药草味，白涵灵正在这儿晾了各种草药。

白涵灵已知澹台倾若决心与风惜扬相处，道：“公主，你既然有了选择，我不拦你，不过皇上恐怕不会喜欢风惜扬。”

刚刚回宫，听见众人唤她为“公主”，王兄为“皇上”真有点不习惯，澹台倾若道：“白姐姐，不管王兄是否喜欢惜扬，总之我是跟定他了。”

“公主，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该称‘皇上’。”白涵灵一边捣药，一边漫不经心看了澹台倾若一眼。白涵灵一直是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澹台倾若忽然觉得在这个皇宫里说话都很压抑，这个时候有个声音传来：“倾若，白涵灵！”

是孟阳的声音，澹台倾若见孟阳还是穿得如同以前，有种亲切感，其他人都换上了华丽的衣裳。孟阳没有入朝为官，澹台夜辉许诺让孟阳当上大将军，可是孟阳志不在此，只想飘荡江湖过些安逸的日子。

澹台倾若看见白涵灵、孟阳都在，不禁有些伤害，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是他们还有沐城枫一直陪着自己，如果他们都还在，只是城枫不在了。

见澹台倾若泪眼阑珊，孟阳叹了口气：“很多人很多事，都会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以前都是我太自私，没有顾忌过城枫的感受，从来只是向他索取。”他默默的付出，让她以为是理所当然，到了现在她才明白沐城枫的好，也许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沐城枫那样，对她只是付出，从未想过得到。

孟阳轻轻拍了拍澹台倾若的背，柔声道：“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城枫也是我的好兄弟，人死不能复生，再伤心也是徒然。”

澹台倾若点了点头，白涵灵则是道：“珍惜眼前人，你还有风惜扬。”

“我知道了，白姐姐、孟阳大哥，我先走了。”澹台倾若走出了涵妃的寝宫，回去自己的“青云阁”，澹台夜辉特意安排妹妹在宫中，现在南王府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澹台夜辉自然会把心爱的妹妹留下。

风惜扬在阁中等着澹台倾若，见她双目无神回来，迎上去，关心道：“怎么了？”

“惜扬，幸好还有你——抱紧我”澹台倾若扑入风惜扬的怀抱中，感受着这一点点温暖。

“倾若。”风惜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用力将她按入怀里。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澹台倾若渴求着，只有他的回应才能让她的心好受点。王兄现在成了皇上，一天几乎很难见得到他一面，他和澹台完颜不一样，天天忙于政事。现在北国战事刚停，澹台夜辉还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王兄大仇得报，澹台倾若却没有太大的喜悦，她觉得与王兄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

“是，不会离开你。”风惜扬猜出了几分澹台倾若不悦的缘由，这个压抑的皇宫总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于是他决定带澹台倾若去郊外一游。

马车上，风惜扬坐在澹台倾若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澹台倾若冲风惜扬笑了笑，以示安好。

风惜扬过两天必须回西国一趟，花太后那边必须有个解释，见澹台倾若这样，风惜扬也不好开口离开。

澹台倾若撩起马车窗帘，看了看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北国如今元气大伤，只有靠澹台夜辉力挽狂澜。澹台倾若正欲放下帘子，可是余光瞟到了……她赶紧探出头看过去，恰好一双眼睛也正在看她，那个人是……沐城枫！他那张熟悉的脸，在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小摊旁边。她确信不会看错，澹台倾若忙大声喊：“停车，快停车！”她心里有难言的喜悦，竟然看见了沐城枫，他没有死！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他还活着！

风惜扬见澹台倾若情绪激动，问：“怎么了？”

马车停了，澹台倾若来不及回答风惜扬的话，冲过去到小摊前，可是已经看不见沐城枫的身影。风惜扬这个时候也下了马车，只见澹台倾若忙摇晃着卖主问：“老板，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这儿，高高的，帅帅的，皮肤黑黑的。”

卖胭脂的老板目瞪口呆盯着澹台倾若，摇了摇头：“姑娘，我没有注意这个，好像是有一个人刚刚站在那儿，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那他人呢，往哪个方向走的？”

“好像是那个吧！”老板指了一个方向。

澹台倾若看了看那个方向，又扫视了四周，那边有个小胡同，她直觉沐城枫会从那边溜走，可是明明他也已经看见了她，为什么还要逃走？澹台倾若赶紧往那个胡同跑去，风惜扬也跟去了。

原来她是在找沐城枫，风惜扬不知道沐城枫到底死没有死，可是在那个时候，他为了骗澹台倾若离开北国，就编造了沐城枫已死在天牢。他的眼色几分哀怨，在她心里沐城枫就有这么重要？

“城枫——沐城枫，城枫——你在哪儿啊！”澹台倾若在胡同里一边跑，一边大喊。

“倾若。”风惜扬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

澹台倾若惊喜地对风惜扬道：“惜扬，我刚刚看见城枫了，真的看见他了，他原来没有死！”

“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会啊，他也看见我了！”

“倾若，或许真的是你太过想念他而恍惚看错了吧。如果是沐城枫还活着，一定会找澹台夜辉还有你，怎么可能见到你还故意离开？”风惜扬道，他还不太相信澹台倾若的话。

澹台倾若摇摇头，方才看得真真切切，怎么会是幻剑，而且沐城枫看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温柔。她喃喃自语：“不，我不会看错，一定是城枫。”

“倾若，你清醒一点！”风惜扬用力摇晃着澹台倾若的身体，道，“就算当初我打探到城枫死了的消息有误，可是如果他还活着就会来找你们的！”

是啊，沐城枫没有理由看见了她就躲，他明明答应过她，必然会活着去找她的，沐城枫从来不会对她说谎，从来不会对她食言。澹台倾若方才眼中的惊喜不再，难道真的是她太过想念沐城枫，才会出现幻觉？！

风惜扬牵着澹台倾若的手回到了马车上，而澹台倾若满脑子却是沐城枫的影子，怎么会这样！澹台倾若没有料到自己会愈加思念沐城枫，而不是随着时间游走而淡忘。她侧头凝视着风惜扬俊美飘逸的脸颊，努力告诉自己，身边的人是风惜扬，她不该负了沐城枫再辜负风惜扬。

风惜扬将澹台倾若搂入怀中，语气柔而坚定地道：“以后无论怎么样，你身边都会有我。”

澹台倾若还是不禁伸手撩开窗帘，视线往外看去，似乎沐城枫就站在路旁对她微笑，一个，两个……果真是幻觉。曾经一直以为只把沐城枫当做哥哥依恋，到现在澹台倾若已经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闭上眼靠在风惜扬肩上，脑子就是不听使唤，竟然忆起了第一次他们相见的情景。

四处都是鲜血迸现，染红了白茫茫的雪，数十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围攻，她以为自己会死。就在这个时候白马咆哮一声，衣着战袍的男子奔驰而来，英姿飒爽。冷峻非凡的沐城枫手中挥舞着一把长剑，拦腰怒斩，一名黑衣人倒下了，随即，冲天而起，硬是在众人的目光里，落在她的身边。

他拼死救她脱险，“郡主，跟我走！”澹台倾若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虽皮肤略显黝黑，面容冷酷，却是一位器宇轩昂的美男。他目光坚毅，眉宇间尽显不屑生死的不羁。

“郡主，属下沐城枫，是夜辉王爷的部下。”沐城枫半跪在地，冲澹台倾若一拜。

那日的情形，今日居然历历在目，可惜她永远看不见他了，澹台倾若的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滴在了风惜扬紧握她的手上，风惜扬紧紧皱眉。

风惜扬心里明白，心口为什么疼痛如斯？在暮云城，她失意成为小镜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忘记了澹台夜辉，忘记了风惜扬，甚至忘记了澹台倾若，可是她唯独没有忘记的，只有沐城枫。尽管风惜扬不想记得这些，可是都是事实。

胡同死角，衣着紫衫的他还站在原地，耳边恍惚还是她的声音：城枫，沐城枫——他本来不该来这个地方，更不该与她四目相对。可是听说澹台夜辉顺利登上了皇位，她也成了公主，他真心为他们高兴，所以来看看。他没有料到猛然间的那一撇如此惊鸿，刚刚与马车上的她相见。

没有任何征兆，他听见她大喊“停车”，急忙溜走，可是她还是紧追不舍到了这个胡同。只要她再往里面走，拐个弯就能看见最里面藏着的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沐城枫紧握的拳头在颤抖，他没有办法再面对她，他保护不了她一辈子。不过也好，他嘴角微微一扬，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了风惜扬，他们是真心相爱。在皇宫，风惜扬挟持澹台倾若威逼他就范的时候，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直到后来他为她挡下了白涵灵的毒针沐城枫才确信了澹台倾若没有爱错人。不管是在青御山庄、西御国皇宫，还在暮云城以及此刻，风惜扬从来没有真正要伤害澹台倾若，而是默默用另一种方式保护她。

算是欣慰吧，澹台倾若记得他，如今亲眼看见风惜扬陪在她身边，沐城枫这样也可以安心离开他们了，这些日子他消失了，终于有了时间想很多，想明白。他和风惜扬一样深爱着澹台倾若，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去爱而已。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是感觉放不开，他盯着自己的拳头，慢慢张开手掌，到了现在他还是很想见她。自己已经有了玉颜，答应了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就不能这么贪心。沐城枫大叫一声，一个拳头狠狠砸到墙上，血肉模糊，身体上的疼痛或许可以减轻心的痛。

“从今以后，沐城枫你记住，心里只有你的妻子玉颜！”他不该有任何妄想，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如果以前他不是一无所有的沐城枫，而是像风惜扬、耶律楠那样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的人，他自己至少会努力争取，不会轻易对她放手。

沐城枫平静下心情，擦干眼睛的泪，脸上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去大街上买了不少东西，骑马回去了。

深山小林子里，屋檐上烟囱冒着烟。月瓣似乎凋谢，倒映在那湖边，点亮湖面一个圈。一个人的感觉，静静的看着天，不知道天有多远。像出列的孤雁，游弋在白云间，划不完美的和弦。

沐城枫回来了，玉颜做好了饭正等着他。“相公，今天怎么出去了那么久？”玉颜笑着问道，迎了上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玉颜为了他做得太多，沐城枫是去买了一些家用的东西，拿出精致一个小盒子，是一盒胭脂递到玉颜手上：“特意买给你的，玉儿。”

“好漂亮！可是我哪里需要这个，在这儿只能见到你。”玉颜现在一心想着做一个贤妻良母，也不会刻意梳妆打扮。

“呵呵，玉儿本来就天生丽质，是不需要这个。”沐城枫笑了笑，他也不解自己何德何能能令她对他痴恋，心疼地拥她入怀。

“不过相公送给我的，我都喜欢。”玉颜收好了盒子，拉着沐城枫的手坐到饭桌前，“菜都快凉了，先吃饭。”

每夜饭后，沐城枫都会在外舞剑，而玉颜则是在屋里，一边从窗户这里探头过去看他飒爽英姿，一边刺绣做女工。这段日子他们过得幸福而安详，如愿做了沐城枫的妻子，她死而不悔。今夜她没有再看他舞剑，而是一个人静静坐着镜子前，描眉施粉黛。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继续下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打扰他们，玉颜是聪明人，沐城枫的所有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终会有那么一天，沐城枫会离她而去，因为他没有彻底放下那些朋友，当他们生命危急的时候，她所认识的沐城枫一定回去不顾性命保护他们的，尤其是——澹台倾若。

已是深夜，皇宫里的御书房灯火还亮着，澹台夜辉在批改奏折。澹台倾若也没有睡，她知道每夜皇上都会睡得很晚，他确实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请禀报皇上，我有要事求见。”白天澹台夜辉不是在朝堂上就是不停召见各路官员，澹台倾若只有靠晚上来见他一面。

“是。”侍卫见是和硕公主，便去通传。

澹台夜辉勤于政事，已经一个月没有踏入白涵灵那边，更无心选美立妃，难道北国有这么一个不贪图美色的皇帝。澹台夜辉听是妹妹来了，让她进了书房，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倾若，大半夜你不睡觉，来找朕有何事？”澹台夜辉的脸色看上去很疲劳，难怪白涵灵一直心疼，天天熬补药送来。白涵灵一直劝说不了澹台夜辉，也让澹台倾若帮忙一起说说，她道：“皇上，也应该休息了，这么折腾坏了身子，可是因小失大。”

“嗯，只是这段日子比较忙，等凡事上了手自然就轻松许多。”澹台夜辉深邃的眸子变得温柔，可是还是令澹台倾若觉得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这就是王者之风吧。他端起书桌上的提神茶，喝了一口。

“皇上不必任何事务都亲力亲为。”他现在是身子骨硬朗精力充沛，可是日复一日，澹台倾若是担心他会病倒。

澹台夜辉点了点头，知道妹妹都是为了他好，叹了口气：“现在有一件事，让朕很是头痛。澹台完颜的妃嫔和亲眷，如何处置。”他们现在被软禁在冷寒宫，毕竟还算是一家人，澹台夜辉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是啊，杀了他们，天下人会说皇上心胸狭隘，为夺皇位杀人如麻。不杀的话，又怕留下祸害，当然澹台完颜对南王府赶尽杀绝也正是如此。”澹台倾若道，她很理解皇上，可是换了她也不知如何抉择。

澹台夜辉问：“倾若觉得应该怎么做？”

“他们之中很多人还是很无辜的。把柔弱的女子都放了吧，剩下觉得对皇上有可能不利的人处斩。”澹台倾若绝对不会因为于心不忍就劝澹台夜辉放过所有人，在她心里那些没有任何交情的人是比不上澹台夜辉安危重要的。

“朕再考虑。”澹台夜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现在所想保护的亲人。

澹台夜辉发觉到澹台倾若神色有些许不自然，问：“对了，这么晚不是说有要事找朕，何事？”

“皇上……可认识这个。”澹台倾若呈上一个腰牌，澹台夜辉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有变。

“从何而得？”

“秦相已故李老夫人的遗物。”澹台倾若道，她后来查过，难怪觉得腰牌眼熟，上面还刻着一个“南”字，这是南王府的腰牌！澹台倾若道，“皇上，李老夫人怎么有这样的东西？”

“没错，她是南王府的人，是父王二十年前安插在相府的眼线。”澹台夜辉道，“其实连朕也没有料到，她对南王府一片赤诚，忠心到死。”

李老夫人当真是南王府的人，澹台倾若一惊：“那么秦丞相是何人所杀？”

“秦勐大逆不道，想夺皇位，李夫人知道后告之朕，所以朕才下手除之，这样一来也可让其子秦如歌为我们办事。”澹台夜辉道，现在他觉得也没有瞒澹台倾若的必要了。

澹台夜辉想怎么处置秦勐，澹台倾若不管，也管不了，可是她担心的是：“皇上是不是还派人要杀秦如歌？”澹台夜辉若是当时就下了杀意，如今利用完了秦如歌更就留他不得了。

“秦如歌如果知道他爹是朕杀的，你以为会怎样？”澹台夜辉反问了一句，“澹台完颜有此苦果都是因为他当初没有能够斩尽杀绝，留下祸根。现在我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澹台倾若心一颤，退了两步，她才明白由始至终澹台夜辉就没有想过要放过谁，只是不好下手而已。她道：“其他人倾若无话可说，可是倾若恳求皇上放过秦如歌一命。”

“为何？”澹台夜辉不想放过这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秦如歌不是一般人。

“秦如歌对我有过恩情，我不能让他死。”

“他必须死！”澹台夜辉的语气不容反抗。

“没有人知道秦相是皇上杀的，秦如歌也以为是澹台完颜啊，他为皇上也做了不少事儿。如今皇上已经封他为官，又暗里杀害，这件事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看怎么想？”澹台倾若跪下道，“倾若一定会为皇上保守所有秘密，只求皇上不要杀我喜欢的男人。”为了秦如歌的性命，澹台倾若也不得这样说。

“喜欢的男人？上次你求我放过风惜扬，说他是你深爱的男人，我答应了。现在又说秦如歌是你喜欢的男人，一女怎可嫁二夫？他们两个之中你只能选择一个！”澹台夜辉有点恼怒，不过他也心疼妹妹，上前扶她起来。

澹台倾若坚持不起：“皇上答应不杀秦如歌，倾若才肯起来，否则在此长跪不起。”

澹台夜辉与澹台倾若目光相对，皆不肯有半点退让。澹台夜辉很是气愤，恰好妹妹要留下的两个男人都是他的心腹大患，一个风惜扬，一个秦如歌。澹台夜辉开了口：“倾若，你必须理解我。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风惜扬与秦如歌之间，你只能留下一个。”

“皇上——”澹台倾若肯定是没法选择，她也必须保护他们两人周全。

“就这样吧。”澹台夜辉脸色不悦，不想与澹台倾若多言，扬袖离去。

澹台倾若只得回了青云阁，晚风吹着还是有点冷。风惜扬立在门口提着大红色的灯笼，见她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将青色袍子搭在她身上。

“惜扬，这么晚了你怎么没有睡？”澹台倾若疑惑问道。

“睡不着。”风惜扬微微一笑，她不在，他当然睡不着，只能在此守着等她回来。

风惜扬牵着澹台倾若的手进了屋子，见澹台倾若一筹莫展，风惜扬：“有什么事儿可烦心的，我帮你。”

“皇上要杀秦如歌，惜扬，我该怎么办？”

风惜扬让她先坐下，喝碗热茶暖暖，问道：“为什么？”

澹台倾若不能说出皇上就是杀秦如歌父亲的凶手，她答应过澹台夜辉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就算是风惜扬，她也不想说，道：“不知道，可能担心秦如歌结党营私，毕竟秦相以前旧部不少。我能让皇上杀了他，也不能让他知道皇上想杀他。”

“……”风惜扬一愣，或许他已经猜到了真正的缘由，居然她不肯说，他也就不多问。

“惜扬，你有办法吗？”澹台倾若问道。

“这件事交给我，明天我去见澹台夜辉。”风惜扬志在必得的口气说道。

澹台倾若担心到时候澹台夜辉连他都不肯放过：“不行，皇上本来就不喜欢你。”

“无须担心，我自有计策，此事就交给我来做。”风惜扬淡然的微笑令她舒了心，她不怀疑他的能力，现在她也只能靠他了。

翌日一大早，风惜扬就一直等在御书房外，澹台夜辉下了早朝，很疑惑风惜扬急着求见，便准他来见。

澹台夜辉高坐龙椅宝座，阅读奏折时抬头轻瞥了一眼风惜扬：“你来找朕有何事？”

风惜扬行了一礼：“皇上卧薪尝胆，智勇双全，还真令在下佩服万分。”

“闲话就不必多说，朕给你的时间不多。”澹台夜辉不喜欢风惜扬，风惜扬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跟他一样都是聪明人，是个危险的人。若不是风惜扬救过几次澹台倾若，而倾若又许了芳心于风惜扬，澹台夜辉是不会让这个危险人物留在皇宫里的。

风惜扬淡淡一笑：“皇上不要急，我保证你会对我接下来的话语感兴趣的。”

“说来听听。”澹台夜辉的目光都在奏折上，也没有太理会风惜扬。

“皇上与西御国的韩峰韩大将军关系不错吧。”风惜扬早就调查清楚了，澹台夜辉与韩峰达成协议，澹台夜辉争夺皇权出兵之时，韩峰暗中派了精锐队伍相助，而后澹台夜辉也得信守承诺帮助韩峰对付花太后。西御太后花娴妤仇视澹台夜辉，以后两国必定不和，斗垮花太后，对澹台夜辉而言有利无害。

澹台夜辉一愣，抬头注视着风惜扬，良久之后微微一笑：“知道得不少，还真是个才人。”

“其实我可以帮你更多，让你轻而易举就控制西御国，不知皇上对这个感兴趣吗？”风惜扬选择冒一次险，这样不单单可以摆脱花太后的束缚，也可以与澹台夜辉化敌为友，同时方可救秦如歌一命，一举三得。不过这个冒险的胜率并不大，第一步是说服澹台夜辉，然后还必须说服花太后。

风惜扬出口还真是嚣张，澹台夜辉眯了眯眼，他确实很有兴趣，风惜扬能想出什么妙计来：“说！”

“就是皇上与花娴妤太后的化敌为亲，联姻成婚，这样一来花太后手中的权力不就是皇上你的？”风惜扬笑道。

澹台夜辉狠狠拍了桌子：“放肆，休得胡言！”风惜扬这话让澹台夜辉羞得恼怒，居然让他和西御国的太后联姻，岂不是全天下的笑柄？！

“皇上先不必动怒，听我把话说完不迟？”风惜扬道，他非常清楚花娴妤对澹台夜辉的心，若花娴妤真的只是仇视澹台夜辉，也不会大费周章一直让他打听其下落。花娴妤是没有放下澹台夜辉，心底是真心爱着他的。而澹台夜辉如今刚刚掌权北平国，北国经历战乱元气大伤，正需要他国扶持相助，花娴妤始终只是一个女人。澹台夜辉若是真的能与花娴妤联婚，那么西御国的皇权早晚是澹台夜辉的囊中之物，风惜扬就不信他不动心。

果然听完风惜扬的话，澹台夜辉没有像刚刚那样盛怒拒绝，而是沉默中。风惜扬见他态度大为转变，就知道一定有戏，又用他杰出的口才为澹台夜辉分析利弊，说得无论是谁听了都动心不已。而此时澹台夜辉只是担心花娴妤不会答应，毕竟这对女子而言，一女嫁二夫，落人笑柄。

“皇上借我天子剑一用，我一定尽力说服花太后！”风惜扬的意思就是拿天子剑做定情信物，澹台夜辉若是连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愿意相赠，花娴妤肯定会受感动。

“……”澹台夜辉还在犹豫中，若是花娴妤不答应，那么天子剑岂不是白白送给了花娴妤。年轻的时候是对花娴妤也动过心，可是始终不是同路人，便拒绝了她的情意，这么久没有见过面，澹台夜辉并没有什么感情而言。

“花太后只是个女人，心里装着的不是天下，而是她爱的男人。皇上有所不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你的关注。”风惜扬道，“皇上若肯借我天子剑，我保证剑最后还是会回到皇上手中！”

澹台夜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花娴妤会对朕如此痴情？”

“惜扬一直留在花太后身边，很清楚她的心思，她口口声声说要与皇上为敌，只不过是爱不能而已。”风惜扬道，太过看重自尊的女人就是这样。

在利益的绝对诱惑之下，澹台夜辉终于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做，朕给你这次机会。”

“那么惜扬也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答应。”风惜扬道，可不能白费功夫帮他做事。

“你想要什么？”澹台夜辉问道，还真以为风惜扬为了澹台倾若清心寡欲，现在看上去还是很想争名夺利，想要好处。

“请皇上留下秦如歌一命，若是我能够说服花太后嫁给皇上，恳求皇上将秦如歌派遣到边境做官，永不回京。”风惜扬道。

澹台夜辉有些吃惊，风惜扬竟然不是为了自己，问道：“你与秦如歌有何交情？”

“毫无交情，这样做是为了倾若。”风惜扬道，只要澹台倾若开口，无论什么他都会尽力而为。

“真的只是为了倾若？”澹台夜辉质疑道。

“是，现在除了倾若，什么我都不在乎。”风惜扬说得诚恳。

澹台夜辉在风惜扬的眼神中看得出真心，难怪倾若最终爱的人是他。不过风惜扬又是如何得知他想杀秦如歌的，澹台夜辉接着问：“倾若告诉了你什么？”

“倾若什么都没有说，为皇上保密，所有的事情都是惜扬猜测的，无凭无据，也不会多说一个字。”风惜扬道。

澹台夜辉笑了：“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呵呵，好，我答应你！”毕竟以前不是同路人，澹台夜辉并没有因为风惜扬投诚而把他视为自己人，而是觉得这个人太过危险，需要更提防。

就这样澹台夜辉房风惜扬去西御国办这件事情，在办妥之前自然不会泄露出去，免得澹台夜辉的名声不好听，为了权力想跟花太后联姻。澹台倾若不知风惜扬与皇上的交易，寻问无果，只知道风惜扬必须回西御国一趟，说好一个月之内归来。

澹台倾若送风惜扬在宫门口，她还是很不放心：“惜扬，你和皇上究竟说了什么，为什么他愿意放过如歌。”

“一个月之后我回来了，你就自然明白，现在恕我难言。”风惜扬说明现在还不是时机告诉澹台倾若，希望她能够体谅他的苦心不再多问。

见他实在不愿告之，澹台倾若只好不再勉强，只是叮嘱他一路上小心，尽快回来相见。

风惜扬骑马离去了，澹台倾若心中万般不舍得，可是她明白他应该回去对整件事情有个交代，否则花太后不会放过青御山庄。风惜扬一路上都思索着如何能够劝服花太后，花太后是高傲之人，就算心里爱着澹台夜辉也不会承认。不过此次他下定决心，无论用任何借口谎言都一定要骗到花太后愿意嫁给澹台夜辉。而他在此之前也在澹台夜辉处得到特许，可以编造澹台夜辉对花娴妤同样是余情未了，只是为了花娴妤才隐忍感情。

再次来到秦府，这儿已不是丞相府了，秦如歌担任兵部侍郎，正三品。秦如歌朝澹台倾若跪下行礼：“臣拜见公主。”

澹台倾若伸手去扶起秦如歌，他却退了一步，自己起身。面对澹台倾若，秦如歌一脸生疏，他到现在还是不能释怀，原来在身边的小镜就是澹台倾若，一直在欺骗他的感情。见到这张他曾经深爱过的绝美脸庞，秦如歌没有太大惊喜，眼神中只剩下了失落与自嘲。

她自知秦如歌是被伤得最深的人，他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喜欢的男子。可在澹台倾若心中，秦如歌与耶律楠一样，错过了就是过了。

“公主金安，今日亲临蔽舍，受宠若惊。”秦如歌的语气淡淡的，与澹台倾若毫不相识似的。

澹台倾若不会跟秦如歌计较这些，听说李紫嫣现在挺着大肚子快临盆了，她笑道：“紫嫣快生孩儿了，恭喜。”

秦如歌点点头，恭维道：“能得到公主的关心，是她的福分。”

他故意说话生疏，澹台倾若听了心里十分难受，她还他当成朋友，可他已经声称受之不起公主的厚爱。两个人只是寒暄了几句，澹台倾若本想以故人身份见见李紫嫣，可是秦如歌告诫她已贵为公主，就应忘记以前的小镜。澹台倾若只是浅浅一笑，再看了几眼这个脸上带着忧色的绝世美男，离开了秦府。

秦如歌自嘲冷笑难怪当日见小镜的时候总有不一样的感觉，而今皇上下令不许说出澹台倾若当初以小镜的身份在秦府呆过。在秦如歌心中，她是心另有所属的公主，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风惜扬回到西御国，韩峰想见他，他避之先见了花太后。风惜扬告诉太后，韩峰妄想对付花太后，还暗中向澹台夜辉求助，二者一旦联手，对花太后这边形势不利。

花娴妤听了盛怒，韩峰这个老匹夫居然勾上澹台夜辉，想置她于死地！风惜扬呈现天子剑，说明澹台夜辉的心意，他当即拒绝了韩峰，不想伤害她分毫。风惜扬此言也是暗里威胁花娴妤，她若想抱住自己的权力，就要靠澹台夜辉压制韩峰，否则别人联手就会对她毫不留情。

“太后，惜扬迟迟不归，就是为此事奔波。澹台夜辉愿意献出天子剑送给太后，足以表明他的真心。”风惜扬道，目光留意着花娴妤的脸色。

“澹台夜辉怎么可能对我情深意重？他当初果断拒绝我，才让我死心入了宫门从此踏上不归路。”花娴妤自然不信风惜扬的话语。

“他现在已经是北国皇帝，犯不着为了此事说谎，并且还将天子剑拱手相送。当日拒绝太后您，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太后艳倾天下，他又怎会丝毫不动心？”风惜扬劝道，“倘若太后现在心里也还有澹台夜辉，何不试着……”

花娴妤明白风惜扬的意思，忙道：“住口！”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太后若是不答应了他，万一澹台夜辉被韩峰说动……”风惜扬道，“左将军统领三军，不可小觑。”

花娴妤顺手抓起旁边的花瓶，摔碎到地上，怒道：“韩峰！”一软一硬，风惜扬心里暗笑，这两个理由也不得不迫使花娴妤答应考虑了。

风惜扬为了万无一失，怂恿花娴妤的小妹花知晓前去当说客。花知晓已经许配给了朝中年轻有为的礼部郎中。

“知晓，太后是你的大姐，她的心思你是最了解不过。当初还是你告诉我，太后心里真正惦记的人是澹台夜辉。如今他们两个还可以在一起，为了你姐姐的幸福，你得好好劝她。”风惜扬道。

“嗯，我也不想看着姐姐孤独终老。”花知晓点头道，花娴妤的年龄如今还不满三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后。

有花知晓再去劝说，风惜扬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大半，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花娴妤都不该拒绝这门亲事。如此一来，风惜扬还真算帮了花娴妤一个帮，她至少躲过了韩峰这一劫。若是澹台夜辉与花娴妤真的在一起，韩峰自然也只得作罢。

花娴妤最终是答应了去北国一趟，与澹台夜辉倾谈之后再做最后决定。既然花娴妤肯去，风惜扬料定事情已经办妥，派人先是加紧送了信函给澹台夜辉，让他造作打算。

这夜，澹台夜辉依旧是在御书房看奏折，白涵灵这些日子都会准时熬了补药送过来。今天澹台夜辉心情不错，因为受到了风惜扬的来信，如果可以控制西域国的力量，那么以后统一天下都指日可待！

“皇上，趁热喝。”白涵灵温柔道，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从来不怨些什么。

澹台夜辉端药碗的时候，手触碰到了白涵灵的芊芊手指，柔情目光相视。澹台夜辉微微皱了眉，大手覆盖到她的手背上：“灵儿，一直以来，委屈你了。”

“能够伴在你身边，我亦无悔。”白涵灵轻笑。

澹台夜辉一想到自己马上会立花娴妤为后，觉得更对不住白涵灵，他放下手上的奏折，起身将白涵灵拥入怀里，轻吻她的额头道：“今夜有点累了，我们去寝宫歇着。”

“嗯？”白涵灵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娇羞一笑。

澹台夜辉牵着白涵灵的手，到了他的寝宫，白涵灵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感觉他的气息，舒心极了。

这连着半个月，澹台夜辉都没有深夜还熬在御书房，一直是陪着白涵灵。这段日子澹台夜辉对白涵灵柔情贴心，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令澹台倾若感觉到奇怪，孟阳说她是多想了，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劲，皇上为何忽然性情大变，算算日子，风惜扬也该回来了。

就在今天，风惜扬回来了正在见皇上，澹台倾若欣喜极了，却听说西御国的花太后也来了。这倒是让所有人的惊异了，花娴妤贵为西御国的太后，怎么会跟着风惜扬来北平国？！

当然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原因，澹台夜辉竟然要娶花娴妤为后！这事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起初澹台倾若还不信，直到澹台夜辉当众亲口承认，一直以来，他心里最爱的女人就是花娴妤。

白涵灵是最受打击的人，满脸泪流，原来澹台夜辉这些日子以来的柔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心里有愧于她，所有待她好，现在要娶别的女人，还是立为皇后。白涵灵已经不知道澹台夜辉的心究竟在哪儿，他对哪个女人是真心哪个是假意。

澹台夜辉也特意安慰了白涵灵，与西御国联姻，是为了化解战争。如今北国局势刚稳，如此一来能与西国结为联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有理由，她也只能无奈地淡淡一笑。

对于澹台夜辉与花娴妤的事情，澹台倾若一时难以接受，简直是天方夜谭，澹台夜辉从来没有提及过花娴妤，怎么可能忽然视她为最爱？！

澹台倾若找到风惜扬，不依不饶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你回西御国的原因？”

“倾若，这是最好的办法，最圆满的结局。”风惜扬道，不管她是否理解，他觉得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弊处。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花娴妤怎么会和我哥哥有那种关系，现在还要……这让白姐姐如何接受得了？”澹台倾若也是为白涵灵忧心。

风惜扬道：“别忘了你哥哥是皇上，就算没有花太后，他也会纳其她妃子，不可能只钟爱一个女人。”

澹台倾若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她希望澹台夜辉能够始终如一地对白涵灵，不过现在看来只是妄想。她怕有一天，风惜扬也会这样：“男人的爱难道都是这样三心二意？”

“放心，至少我不会。”风惜扬上前搂住澹台倾若。

澹台倾若还有有点责怪风惜扬的意思，在此前他为什么不肯对她说实话。风惜扬告诉她，这样可以暂时救秦如歌一命，皇上答应联姻成功，秦如歌只是被派遣到边境做官，却无杀身之祸。

“这样也好。”澹台倾若松了一口气，风惜扬用心良苦为了帮她，她也不忍心责怪，只是惦记到白涵灵心中有些许不愉快。

这么多年重逢了，第一眼，澹台夜辉就被花娴妤依旧惊鸿的容貌所吸引，她还是那么美丽，一点没变，岁月并没有让她苍老。可惜澹台夜辉心中永远只有鸿鹄大志，儿女私情只是过眼浮云。

“这个，还给你。”花娴妤递上了天子剑，在她心中这柄剑只有他才配拥有，她当初煞费苦心想得到天子剑不是为了其它，只是为了他。

“我已经赠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澹台夜辉就算想拿回来，也得说两句客套话，足以证明在他心中，花娴妤比天子剑更重要。

花娴妤将剑递到了他的手上，笑道：“自从我当上了西御国的皇后，就没有想过我们还能再见面，更没有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几分伤感，几分忧愁，更有几分欣喜之意，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忘记过他。

澹台夜辉就是神话之灵，在她心中是最完美的男人，爱上了他，眼中就再无别的男人能够融入。

在她再次看见他威武挺拔的身躯时，已经感觉到情动，再也离不开他了。花娴妤才顿悟，曾经她那么恨他怨他，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他！

不管他说言爱她是否真心，她宁可相信这一切，决定了不畏人言。

“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只要你肯要我，我就嫁给你。”花娴妤呢喃道，女人不管权力多大，野心多大，到最后才发现她最想要的只不过是心爱男人的怀抱。她身为西御国的太后，如今要嫁给北平国的皇帝，恐怕要成为笑柄。

“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澹台夜辉伸出了手，轻抚花娴妤的脸颊，如花般娇艳动人。

皇宫喜庆满堂，红绸满目。

花娴妤端坐镜，侍女为她梳妆，凤冠霞披，铜镜的她是风韵犹存的绝代佳人，精致绝美的容颜上有着一抹幸福的笑容。这一刻，她的心里是甜甜的。

“娘娘今日好美！”蓝儿就是花娴妤的贴身侍女，她望着容妆华贵的花娴妤，真心赞道。

花娴妤脸上立即浮现明媚的笑意，这个丫头的嘴儿还是那么甜，招人欢喜。

“皇上！”蓝儿忽然惊色叫道。

花娴妤听见蓝儿这声音，转身望去，看见了俊逸的澹台夜辉移步走来。

“娴妤今夜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澹台夜辉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在她额上一吻。

“夜辉。”花娴妤的美颜使得男子见之痴迷。

红绸飘逸着整个皇宫。金殿上，宫灯摇曳，红烛燃烧。雕龙飞凤，金块玉器，绸布点缀，雍容华丽，大气婉约。一副喜不胜收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