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德纳国特使钱九十留在了轩国。

侮辱性地搜查了轩国皇宫之后，他本来已经找不到留下的借口。谁知，柳若言又一次出现在轩国闹市之中，这就给了他赖着不走的理由。他勒令萧海川把柳若言交出来，萧海川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贵使既然还没走，这妖孽也没走，不如你自己去抓吧，我们轩国全力配合。”

萧海川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而让钱九十不好发作。轩国没办法，你德纳国要抓人，人家都都全力配合了，你还能说什么了。再抓不到，就不只是轩国无能，连德纳国都无能了。

钱九十每天派人出去打探，回来禀报的消息和德纳国给的一样，没有消息。

萧海川老神在在，成天家只忙着去养心殿守着神秘术士炼丹，品尝他新出炉的杰作。他当皇帝的不急，手下的文武大臣们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世间之事可不就是这样？钱九十来势汹汹让萧海川交人，要搜查皇宫的时候，这班大臣个个鸦雀无声，屁都不敢放。现在钱九十不急着逼萧海川交人了，他住下来自己抓人去了，这班大臣反而觉得国家受到了屈辱，不应该允许一个他国之臣在丰林城如此来去自如，让别国使臣在此抓人，我轩国颜面何在？他们主张让萧海川赶走钱九十，挽回国家的面子。

对德纳国使臣留下抓人不满的，还有全国的尤其是丰林城的百姓们，他们有感于自己的国家遭到如此践踏，连死去的白皇后的寝宫都遭到搜查，群情激奋，都希望萧海川振作起来，强硬表态。很多百姓都表示，只要国家需要，攻打德纳国，他们愿意捐出一个月的收入和粮食。

呵呵。

萧海川冷冷地问大臣们，“要赶走德纳国特使？行啊，诸位爱卿谁愿前往？”

大臣们哑口无言，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世界上有一类人最讨厌，平日里叫的最凶，真正到了紧要关头，从来派不上用场。

“呵呵，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不要再提。”

轩国当然不至于一个带种的男人都不剩，至少他们还有大统领毛不遂。

萧海川问谁敢站出来的时候，毛不遂的心里简直痛痒难当，尤其是看着这般没骨气的大臣。

但是他不能站出来，因为萧海川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让德纳国的人留下来，有别的用意。

萧海川觉得这个柳若言从德纳国逃走其实是故意设计，完全就是米天狗为自己找的借口，这个柳若言根本就是米天狗的人。

毛不遂仔细一想，果不其然。尤其是柳若言的第二次现身，分明就是为钱九十提供留下的借口。

不是他们德纳国抓不到柳若言，是他们不想抓。也不是轩国抓不到，是德纳国在后面捣鬼。

萧海川告诉毛不遂，你就好好盯住那混蛋特使，总会有所收获。

萧海川心中其实早有盘算，他向神秘术士问计，“高神仙仙术高深，不知可能助我抓住这妖孽？”

高神仙做深思状，他猜想萧海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知道他的身份？或者只是在试探他的身份？

他没有选择，如果他没有办法抓住柳若言，要么说明他不愿意出力，他并不忠于萧海川，而是另有所图，那样的话，萧海川以后不会再器重于他。要么说明他能力不济，抓不住这妖孽，那样的话，萧海川救更不会器重于他。

他微微一笑，告诉萧海川，“山人自有妙计。”

37、

高神仙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天空中的鱼肚白沉吟不语。

萧海川和毛不遂站在高台之下看着他。

在毛不遂心里，他多半也是个妖怪。毛不遂早就想找个机会试试他，倘若真是妖怪就把他抓起来，至于抓起来之后怎么处理，那得等抓起来之后再说。只是碍于萧海川对这术士的器重，毛不遂实在不好下手。

毛不遂就这么呆呆看着高神仙在高台上站了半天，一动不动，忍不住问萧海川，“陛下，这高神仙怎么也迟迟不愿做法？”

萧海川淡然一笑，“想知道？自己上去问他啊。”

毛不遂跃上高台，来到高神仙身边站定，问他，“神仙？”

“大统领取笑了。不是什么神仙，休闲之人而已。”

“可是我听说，修炼失败就会成为妖怪啊？”

高神仙不语。

毛不遂又冷冷地问，“不知道高神仙修了这么久，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一切都是天命。”

高神仙的回答似是而非。

毛不遂还想再问，高神仙却转过身去，大声告诉萧海川，“陛下，一个时辰之类，那妖孽将会再次出现在闹市之中。”

“你根本就没……”

毛不遂想说高神仙根本就什么都没做，他就这么站了半天，怎么就能得出这样的判断，话说了一半，他忽然想到，倒不如照着这术士的说法，在闹市静观其变，倘若那个妖怪真的出现再好不过，倘若没有，到时候再来责问这术士也不迟。

嘴巴说话经常赶不上脑袋想事情的速度。

“高神仙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有错，不遂你尽管去办吧。”

萧海川似乎深信不疑。

高神仙回养心殿去了。等他走远，萧海川对毛不遂补充道，“那妖怪不出现则已，倘若真的出现，我要你抓人，但不能抓到。”

毛不遂不解，但是他不会问，他在皇宫里任职多年，早就明白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多问只会自找麻烦的道理。

他会照做，而且做的天衣无缝。

毛不遂去布置了。老太监阿龟问萧海川，“大统领真是一员良将，心中满怀疑问，却一个字不提。倘若他遇到那妖怪却抓不到，这江湖第一高手的美誉岂不让人笑话？”

“他什么时候成江湖第一高手了？不是说他和施岸阔不分伯仲吗？”

阿龟笑笑，“老奴支持大统领。”

萧海川也笑了，“你这只老龟啊。”

38、

奇了，正如高神仙所言，不到一个时辰，柳若言果然出现在丰林城的闹市之中。

她简直就是最美丽的瘟神，丰林城里没有人不认识她，没有人不害怕她，她一出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跑回了家，关门闭户，全都躲了起来。

原本做生意到底小摊贩们，连吃饭的家伙事都丢下不要了。

偌大的闹市中，只有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这样就更能显出她的美丽来。她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深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在街道上粲然生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约莫二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她刚走几步，就被埋伏的兵丁围了起来。兵丁们盯着她看了半天，个个都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被她的美所惊艳，还是为她的身份所恐惧。

“怎么？就凭你们也想抓我？”

柳若言轻声细语，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动听的声音背后有多么巨大的杀机。

“你们的大统领毛不遂吗？他不亲自出马？”

“妖怪莫急，毛不遂在此。”

毛不遂特意去把钱九十接来了，这柳若言是德纳国要的人，所以要抓也要当着德纳国特使的面抓。

“七国之中一等一的高手，抓我一个弱女子，也要找帮手？”

毛不遂的注意力只在钱九十身上，“贵使，妖怪已经找到，你看，是你们来抓，我们配合，还是该当如何？”

钱九十有些犹豫，片刻才回话，“大统领武功卓绝，还是请你主持抓捕，我们配合。”

“既然如此，不遂尽力而为。”

毛不遂横眉怒视，柳若言感觉到强烈的杀意。

毛不遂双剑出手，从几名兵丁身旁快步走向柳若言。第一剑挥出，柳若言侥幸闪躲，第二剑挥出，柳若言用剑来挡，只挡住毛不遂左手的剑，右手的剑尖几乎要刺到她的喉咙，第三剑再挥出，柳若言已经落于下方。

柳若言的纱裙随风飘荡，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毛不遂一脸严肃，一如往常。银剑乱舞，两个人的影子混在了一起，旁人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至极！令人赞叹！突然，柳若言朱唇中吐出几根银针，毛不遂飞身躲避，那银针正中几个兵丁，令他们当场毙命。

毛不遂大怒，双剑相交，运足了内劲，柳若言完全抵挡不住，转身要逃。柳若言单手一挥，路边的马车连车带马飞上天空，向毛不遂猛砸过来。毛不遂竟丝毫不惧，从容直上，果然那马车砸过，毛不遂毫发未损，障眼法而已。被惊出一身冷汗的众人定睛再看，那马车还在原地好好的。柳若言见障眼法对毛不遂不奏效，飞上屋檐，踢来很多瓦片，这瓦片可是实打实的东西，毛不遂不能不避。柳若言趁此时间，冲屋顶的黑猫看了一眼，那娇小可爱的黑猫霎时间竟然变成巨大的怪兽，向兵丁们猛扑过去，兵丁们吓得哆哆嗦嗦，慌乱地拿着兵器一阵乱砍，不少人被自己人误伤。毛不遂再要追击，柳若言又射出不少银针，令他不能上前，又见到见兵丁们已经大乱，毛不遂不得不赶去制止。柳若言就这样借着障眼法，安全逃脱。

自始至终，钱九十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