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号锦衣卫涌入,分侧大堂两侧,持利端立,中间留出一道通道,而后从留空的通道走进三人。
三人之中,两名身着相近于陈青服饰的锦衣卫分别站在中间那位锦衣卫两旁。
左侧那位锦衣卫头戴冠帽,面露笑意,左持尖锐长剑。右侧那位锦衣卫则面容冷酷,手里持着的是绣春刀,他身材高大,比左侧那位要高壮许多。
中间那位年纪大概有三四十岁的锦衣卫隐隐地先出身旁两人半步,气势似乎也要更甚,身上穿着和头上的冠帽与其他锦衣卫也不尽相同。
中年锦衣卫瞧了瞧大厅周围,木质地板上有绣春刀的刀痕,墙壁能见到大小不一的小孔,大厅的桌椅有的打坏,木屑落得满地都是,也有被切成两半,切口平滑,显然是一柄好刀。
中年锦衣卫年纪较大,样貌和身高都十分普通,但眼神却有老鹰的锐利,扫过四周,看见一道一尺长,很深的刀痕,便皱起了眉头,走过去蹲下,用手尖沿着那道刀痕抚摸。
半会儿后,他徒然开口:“梁强。”
“是。”
随着这声应道,大厅右侧队列中走出一名锦衣卫。这名锦衣卫背着柄很宽的雁翎刀,而且身材高大,比起有九尺高的常乐都隐隐高壮。上前两步,脚踏在地上,原本就有些松的木质地板发出吱呀声响。
梁强走上前,手指搭在很深的刀痕上比划,开口说:“是雁翎刀。”
中年锦衣卫站了起来,又开口问:“走了多久?”
梁强退下去,另一名比较年轻的锦衣卫走出,低着头回道:“听周围的商贩说,大概有一炷香。”
中年锦衣卫眉头徒然蹙起。
左侧持长剑的锦衣卫笑了起来,右侧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则面色难堪。
年轻锦衣卫见到三人的反应后有些慌乱,又补充:“不过要是现在,估计有一炷香加一盏茶的时间了。”
中年锦衣卫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带着其他人往外边走。
锦衣卫跟着离开,那比较年轻的锦衣卫显得手足无措,跟在队伍最后走出去。
一名年纪稍大的锦衣卫干好排在年轻锦衣卫身前,凑过来说了一句:“不要加或许。”
年轻锦衣卫恍然大悟,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而后感激道:“谢谢李大哥。”
“不用。”年纪较大的锦衣卫笑了笑。
这群锦衣卫走后半柱香的时间里,周围都是寂静,而且往日热闹的街道现在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客栈主人颤巍巍地走到客栈门口,关上大门,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半会后,客栈挂上停业的牌子,木门打开,一辆载着家什的马车,一路往城外赶。
…
路上,李礼羟走在前头领路。
赵原论一言未发,绣春刀重新被布带缠绕回去,背在身后。女孩则抱着小包裹,走在他身后,同样一言未发。常乐则推着一辆木板车,上面摆着箱子。
韩易云走在最后,他左手紧紧抓着有些破烂的布娃娃,双眼通红,不时还会说“我会替你们报仇”之类的话。
“副旗长,旗长他们在哪。”赵原论沉声说。他隐觉得自己一行人正朝平城边缘走,像是要出城,但又不是城门的方向。
“出城,城门不能走。”
李礼羟回了一句,“刚才已经引起了注意,不能往城门走,出城得想其他的法子。”
常乐补充道:“半个时辰后,南城墙的巡卫有五分钟的交替时间。”
赵原论没了声音,跟在后面。
一行人到了城墙前,李礼羟往上甩出飞钩,钩头勾住墙头,拉了几下,然后像一直蝙蝠在城墙面挪移,很快就上去。
赵原论抱起女孩,同样爬了上去。
常乐看向韩易云,将推车上的铁箱子递过去,憨道:“给,你拿一个比较轻的。”
韩易云愣了愣,默默接过铁箱子,用铁锁把他绑在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铁盒子,让盒子的头朝向城头,然后按下按钮,一根铁锁就从铁盒子的头部射出,扎入城墙。
他将两根铁卷起,背着铁箱往上爬。
等常乐也跟上后,一行人出了城,在城外的一棵树下,牵出几匹马,往平城南方去。
平城郊外,有五十户人家的小村。
明中小村一般都有个家有余田,便从村子招一些长工短工的乡绅。
乡绅的地位大概等同后来的小地主,不过因为明中叶私塾教育普及,所以比起小地主又要多了些文化。
这毕姓家庭上有老太爷,三个儿子虽然分了家,不过因为农庄不大,所以离得也不是很远。
加上三个儿子各自都有家眷,总共有十五六口子。
算得上人丁发达了。
除去这个乡绅家庭,这个小村还有五十来户人家,百来号人。
这样的村子很小,不过也正因此比较隐秘。
“这离平城远,而且隐匿,一般人找不到这个地方。”
李礼羟开口解释。
“十来号人,隐藏不了。”
赵原论视察周围,见到一个个小孩往这头瞧。
这村子虽然小,不过也有那么五六个七八岁的同龄小孩玩闹,这个年龄的小孩通常漫山遍野的闹,而且对外面来的人都抱有一颗好奇的心。
见到赵原论等人从村外赶来,一个个都杨起脑袋,使劲往这头看,都十分好奇。
赵原论又说:“我们不应该来这里,督公的人会追到这里会很麻烦。“
李礼羟笑道:“万一追上了,直接逃了就是,宋总旗不喜欢杀人。”
“不是宋总旗,是督公的人。”
赵原论补充道。
“东厂?”
“灭口这件事,没理由是锦衣卫来做,或许这五十人只是明面上追我们...”
“暗地有东厂的人在追杀我们?”
李礼羟脸色稍稍一变。
“不一定,只是有这个可能。”
赵原论摇了摇头。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何族灭陈庄的任务并没有强调一个不剩,像是普通的任务。”
“这里面有古怪。”
李礼羟皱眉道:“或许因为督公不想我们知道太多,以免让我们察觉到不妥。”
赵原论摇头:“初时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我总感觉不对劲,督公的手段,如何会让我们能逃到平城?”
“如果真的是督公要对我们下杀手,当初在驿站,你们能就受了点伤就活下来?”
李礼羟没接话茬,而是深深地瞧赵原论一眼,然后开始眯起眼睛:“这才是当初你留下一封信和二十道六道追魂令便独自一人逃走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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