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羟和梁冲唠嗑的时候,赵原论和陈青已经交手不下十招。
通常讲,剑较刀轻许多,所以剑客与刀客敌对,一般不会直来直往,硬碰硬。
但陈青的虎纹剑走的却不是轻巧的路子,剑身比起寻常长剑长半掌。宽度比起寻常长剑的两指还要多出有一指,有三指宽。重有三半斤,比之寻常的绣春刀都重上半斤。
而且陈青这柄虎纹剑由百炼钢制成,很是锋利,匠铺里卖的刀刃基本能一剑两断,算得上一柄良兵。
除了剑,陈青的剑法更是冠绝,他的剑法源于河南剑法大师莫伍卫,后来有自己稍微调整才成了如今的形态。
重。
比之其他剑客,他的剑法要更重。
赵原论习惯用刀习惯用重刀的门路,所以臂力强,绣春刀有五斤,挥刀重。
但和陈青交手不过十招,就露出被压制的苗头。
“你的刀比以前快了几分。”
陈青声音寒冷,虎纹剑握其右手,剑双刃钢制,慑有寒光,剑脊纹形花,虽然不是虎形,但有下山虎的意。
他朝赵原论一剑挥出,剑下呈,击到绣春刀刀身,将其劈开,赵原论提到又挡,陈青脚下闲逸,又一步上前,又将绣春刀劈开。
“好强。”
赵原论难掩心底的震惊,陈青强他知晓,这三月杀人,陈青的对手没有一个能撑到百招,有时陈青一人对付数人,而他仅对付一人,他险胜后,陈青早就已经解决对手。
“陈青剑重,那我便使快刀。”
赵原论猛地格开虎纹剑,脚下暴退十数步,单手持刀,横置胸前半尺远的地方,双眼如鹰,严正以待。
陈青瞧见他浑身模样,持虎纹剑往右下划,使其斜落身侧,而后冷声道:“她是生是死,取决于你能否打得赢我。”
赵原论眉头一挑,陈青虽无指明是谁,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一个那个她,指的是谁。
但,刀客出刀的理由有许多,他出刀虽然能影响女孩的性命,但他却不是因女孩出刀。
他出刀,仅是和陈青交了几手。他手里的刀,心里的刀,按耐不住罢了。
赵原论回答道:“她的命,由她自己争取。我这次出刀,只是试试,如何能赢!”
他说完,脚下挪移,左步踏出四尺,右步跟着上前一尺,左足悬空,两步。第三步,左脚触地,便到陈轻的右侧。
绣春刀挥出,寒光高涨。
陈青压剑于腰间,不进反退,跨出一步,提剑上扬,一剑正正劈在绣春刀身。
嗡嗡。
绣春刀发出好大一声颤,直直抖动。
赵原论虎口一松,而后更加抓紧,左手抓住绣春刀柄,变单持为双持,凭着绣春刀要更重,贴着虎纹剑往下双手用力压,顺着剑往陈青手腕削。
“放手!”
赵原论口中暴喝,脚下同样压去。
陈青微微蹙眉,剑有弊端,剑柄短,而且双刃,难持。本来剑的用法就是单持,以灵巧对敌。
一臂难有两臂强。
赵原论这一招,倒是让他感到麻烦。
但也就是麻烦而已。
陈青身体猛然向下沉了几分,右手虎握,双足借力,剑顺刀刃往上一提。
剑刃刺耳的声音如同音爆,直刺耳膜。
唧唧——
“好吵。”
李礼羟眸子兴奋之色几乎掩盖不住,身旁的梁冲见二人有生死交斗的趋势,有些着急,连忙开口道:“副旗长,你不是说原论和旗长打不起来吗?”
“嘿嘿,我又不是在世诸葛亮,我就随口一说。”
“旗长,你!”
梁冲大急,持柺杖一拐一拐往赵原论方走,他左臂与腰间处夹着长枪,左手捏在长枪枪身中央。
李礼羟愣了连忙发问,“你去干嘛?他们两人打起来,你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死瘸子搀和什么,而且原论一打起来,连命都不要,旗长虽然受了伤,但也不是你能应付的。”
“你去搀和什么热闹?找死?”
梁冲年纪很轻,二十一二,只比赵原论早进这小旗一年,寻常负责放哨的边角小职,不怎么受重视。
他一拐一拐,持枪继续往前:“我枪长,能阻止。”
“要命,回来!”
李礼羟持短刀,跃到梁冲身前,阻止道,“你可千万别去搀和,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
“让开。”梁冲大喝,单臂持枪,枪尖遥遥点去,一枪直捣黄龙。
“嘿,你小子还忘记当初进锦衣卫,薛旗长欺负你时,是谁帮你出的头了吧?”
李礼羟想起当年这自己从北镇府司走出,见这梁冲这小子被其他小旗的旗长欺辱,那旗长骂梁冲是孤儿,恰巧被他听见了,心里不爽,便和那旗长交了手,机缘巧合下,倒是救了他一命。
可能这就是缘,梁冲这小子日后待他却很好,任劳任怨,久而久之,他也待梁冲成自家老弟。
何况他大小是孤儿,有个弟弟也不错。
“看来今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倒是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李礼羟猛地上前。
不大的别院内,七人就有四人交手。
女孩咬着嘴唇,她身着寻常小儿穿的麻布衣裳,死死捏着拳头。
她心里明白,若是赵原论输了,自己就没命了。但她宁愿自己被一剑砍下脑袋,也不愿意承这份情。
这算什么?我的生死,凭什么由你们来决定。
“因为你们手里有刀吗?”
女孩的指甲都扎进肉里,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韩易云走到女孩身旁,瞧着她,眼里露出了柔情。他开口道:“放心,旗长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原论。”
“毕竟在原论得知刘瑾要杀我们时,选择了独自离开。旗长毕竟是旗长,若不怎样做,小旗里就没人服他。”
“以往没人服旗长倒还好,可如今,若没人服旗长,我们的命,也就到头了。”
韩易云想起自家一家人,眼睛更红了。
他看向女孩的眼神,也变得更柔。
锦衣卫成群而出,是刀。单独的锦衣卫,却是人。
他当锦衣卫,成了一柄刀,为的是一口饭。持锦衣卫的人,为的是权。
女孩冷冷侧望他一眼:“你就是那个死了全家的锦衣卫吧?”
“真是可怜。”
她嘲讽,韩易云霎时捏紧双刺,又松开了手。
等了许久,等到女孩都觉得他的反应奇怪,他要不就杀了自己,不然就反驳,但为何会沉默时。
韩易云开口了。
“我,再也不是锦衣卫!”
“锦衣卫,又如何?”
“如今的我,只想杀一个人。”
“刘瑾!”
女孩愣住了,瞧着韩易云的模样,心里掀起一点波澜。
“他好像,也很可怜。”
“不对,是他们杀了爹爹,娘亲,他们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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