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说完这句,便想要进去。
陆菀拉住了他:“你以为刺客是子归派来的?”
“难道不是?”
“周辞,你是个聪明人,别让那些担心冲昏了你的理智。”
周辞眼神微闪,方才大脑一片慌乱,而现在听到陆菀的话,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的确,陆菀现在可是在他们手上,楼靖是不敢这么做的。
除了楼靖外,还有几人有可能?
——任聿之、楚昙和凛王。
任聿之自然不用说了,今日那名刺客敢这么漏洞百出的来,的确像是任聿之的主意。之前襄中那件事,周辞已经见识到了任聿之的手段有多稚嫩。
而怀疑到楚昙,则是因为周辞虽然没有和这位传说中的楚王接触过,可他行事一向锱铢必较,楚昙现在已经认定是鲁国派人刺杀他,就算楚国现在是多事之秋,楚昙大约也会出手。
剩下的……就是公主最近才得罪了的凛王了。
周辞很快就走了进去,陆菀也同样想进去看看的。
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周辞也只能由着她。
等到了里面,哪里知道任文君已经拿下了那名刺客,在看周辞和陆菀回来的时候,她收了手,让都尉将刺客抓住,务必不能死了。
“好生逼问,我就不相信从他嘴里套不出话来。”
“诺。”
任文君看陆菀的眼神也冷漠了许多,那一瞬间她和周辞一样,都觉得是楼靖所为。
“今夜竟有刺客来袭,看来得加强府中防备了。”
“不必。”
都尉睁大了眼,一时拿不准任文君的意思:“这……”
“你见过哪家死士一次刺杀不成,同一天晚上又来第二次的吗?在没摸清我们的守备之前,他们的确是有可能派一人来试探,但也不至于今天就……”
任文君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从那里射来一支箭,直直的插在了任文君身边。
一时之间,场面惧静。
他们朝那边望去,竟看见满天的箭雨从他们这个位置射来。
任文君脸色微变,立马就喊:“快派人去那边的钟楼处!”
“诺!”
他们连忙躲到了箭支射不到的地方,快速的躲藏了起来。
任文君这下子终于不再怀疑陆菀了,若真是楼靖的人,怎么会无差别的攻击?
他们难道不知道楼靖的夫人也在此吗?
陆菀方才躲得不及时,被箭雨划伤了手臂,虽然只是擦伤,她仍心有余悸。
似乎见这攻击不奏效,那边很快就停止了射箭。
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那边下一步会做什么。
“看来他们是真的做了周详的计划,想在今日杀了我了。”
任文君冷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却含着一丝杀伐之气。
陆菀这一瞬间才明白了一件事,她再怎么看着和善,也是曾经领过兵的。
气氛越发紧张了起来,灯笼的烛火不知在什么时候熄灭,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让人看不真切。
“他们究竟是从何处射箭过来的?还有方才埋伏的人,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会儿又没人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手心里捏着武器,心道一定要护好公主和周辞。
陆菀明白一定不是楼靖的人,再这么下去,鲁军不见得会护着她,危急关头她反倒很有可能被推出去……毕竟现在鲁军里,可人人都在怀疑是楼靖派来的人。
明白局势的只有少数,这种时候也解释不了太多。
在听到有人这么问的时候,陆菀决心要自保。
她现在可是和任文君是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将火石点起,烧房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静静的望向了她。
陆菀厉声:“还愣着做什么?从这里到钟楼有段距离,他们是为了分散这里的兵力!若咱们之中有奸细,暗处即可杀人,房子还能当做隐蔽之所,岂不是给了他们机会?”
这话让几人皆是恍然大悟,不由愣愣的看向了陆菀。
她说得没错啊!
可发号命令的还是任文君,只要任文君不开口,谁都不敢动手的。
正当此时,人群里骚乱了起来,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如陆菀所说的那样,有人从暗处杀人。
看到有人倒下了,他们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还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任文君深深的看了陆菀一眼,大声喊:“听她的,放火!”
几个火石很快就将房子燃烧,偌大的庭院瞬间开始燃烧。火光直冲天际,陆菀她们也朝外部逃离。
任文君朝那边一望,却见少了起码二十来人。
她脸色一凛,对陆菀一下子有了改观。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会在暗处杀人的?”
陆菀皱眉看向任文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公主可信我?”
所有人几乎哑然,在心里面大喊——你可是楼靖的妻子,莫说公主了,他们也很难相信啊!
两人静静的凝视,火光跳动在她的脸上,让陆菀的眼眸看上去熠熠生辉,竟一点不复病弱的模样了。
任文君原以为她就是那种娇弱的性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陆菀。
任文君哑声问:“你是否已经猜出了这批刺客的身份?”
“若我没猜错……是大凛而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又咬牙切齿:“大凛竟然敢做这种事!是欺负我们鲁国此时新王还未登基吗!”
陆菀看向那都尉:“就是欺负你,不等着现在搅乱浑水,莫非要等公主登基再做此事?”
都尉涨红了脸,一时觉得陆菀说得很有道理,一时又觉得被陆菀一个女子给怼了,失了面子。
一旁的任文君倒笑了起来。
“鲁国攻占了魏国,其行为已经引得大凛和北炎忌惮。在他们的眼里,想必鲁国比楚国还要让人忌惮。”
“怎会……”
“若大凛把北炎攻占了,你们会不会忌惮大凛?”
陆菀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他们纷纷不敢在多嘴了。
也就是说,棒打出头鸟。
五国平静了几百年,是鲁国先破坏了平衡,还得了魏国的都城南华。
这么细想下来,的确埋下了许多隐患。
一直静静听着的周辞却开了口:“让我们相信夫人,周某只需要夫人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周辞的眼神变得锐利:“若是夫人,会如何攻魏?”
此言一出,惹来几人纷纷低下了头去。
这话问得可真是犀利,陆菀可是魏国人,反倒这么问她,寻常人已经暴怒了吧。
陆菀却脱口而出:“若我为鲁国,只需推动魏国内部矛盾,不出几年魏国就会四分五裂,何须在那种时候出手?魏国子民的怨恨,不是一下子转移到了你们身上?”
周辞微怔,却因陆菀这一点拨,顿时明白了过来。
“鲁国太在乎眼前的利益,就算是当年的楚国,也都是利用许耀,让魏国的几家支柱一个个的倒下去。当初楚姬以美色惑许耀,不正是想要徐徐图之吗?”
周辞皱紧了眉头,与其趁虚而入,这样做的确能用更少的兵力,得到更多的利益。
四两拨千斤……谁都想要这么做。
楚昙看懂了,陆菀看懂了,他却太想在王储之争的节骨眼帮任文君一把,继而让眼前的利益迷失了自己。
现在的果,便是当日种下的因所致。
周辞朝陆菀施了一礼:“难怪当日在淮周城,夫人能凭借计谋打败我,我甘拜下风。”
鲁军中人人都知道周辞的本事,见他这样给一个女子行礼,脸色都变得凝重,自然也不敢太小觑陆菀了。
鲁国现在形势还不稳,鲁王死得太快,若是再隔一两年的话,等他为任文君铺设好了所有的一切,朝中也不会有那么大的阻力。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目前的形势的确不妙了。
任文君对陆菀的想法又再改观:“我信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做吧。”
陆菀还没能说出话来,此时无数黑影朝他们涌来,看上去起码有三四百人。
凛王布置的棋子,如今竟然倾巢而出。
一击不死,遭殃的可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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