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百多人齐齐攻来的时候,当真让他们开始手足无措。倒是周辞瞬间反应了过来,把不多的人做了一个布局,外围的人抵挡,里面的人就护着任文君。
战况十分惨烈,他们这些人的身手怎比得上死士?
原来任聿之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在四国盟会上同凛王私下达成了许多交易。
只要他登上鲁王之位,不仅会帮着大凛阻击北炎,甚至还会割让二十座城池给凛王。
这样诱人的条件,凛王又不傻,自然而然不会放过。
再加上鲁国朝中对任文君登位的事情颇多微词,只要稍稍一挑拨,此事就更好成了。
也就是说,任文君目前的情形很不利。
夜风伴随着丝丝灼热,是因为那边燃起的火光。
所有人都紧张的集中到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攻上去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听上去无比痛苦。
果然!
的确是有刺客藏身在屋子里的。
看来他们都布置妥当了,想要万无一失。
无论任文君退至外面,还是屋子里面,他们都有所布置。
都尉的额头滴下了冷汗:“怎么回事,去钟楼的人还没回来吗?增援哪里去了!”
“别想着增援了,自救吧,他们现在都还没回来,恐怕是中了那边的圈套。”陆菀的额头滴下了冷汗,朝他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不过还好,我们已经将讯息传出去了。”
“什么?”
“大火!鲁军都知道这里是公主的暂时住所吧?这里着火了,他们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都尉诧异的看了陆菀一眼:“你方才叫我们烧屋子,还有这个原因?”
陆菀没答话。
所有人看陆菀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把她当做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没听到巫说吗?
在淮周第一次战败,就是陆菀使了计策才致使鲁军败了!
这是个能把周辞都比下去的人,竟是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子?
“你是这里的都尉,该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鲁军多久能过来?”
“战事要紧,城防全都重新布置过了,大多数人都守到了城门那边,城内的守备不算很多。不过……公主今日举办赏花宴,在靠西边和南边,倒是重新增添了人手。他们看到此处着火了,大约再坚持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就能过来了。”
前面那些士兵抵挡着,但终究没有那三四百人的身手好。
外围的人被杀光了,他们的人数顿时锐减。
里面的人个个脸色惨白,因为仅凭他们,是无法抵挡的。
为首的都尉紧咬着牙齿,拔出了长剑:“纵然我们仅剩了这些人,也决不许你们伤害公主,杀!”
所有人纷纷拔出了长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杀!”
仅凭气势是完全不可行的,陆菀等人都明白这一点。
她看向了任文君和周辞,用眼神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周辞朝她点了下头,可那些死士看见任文君要走,攻击的力道就更强了。
一个口子被攻破,就犹如一张镜面裂开了一道缝隙,那个缝隙再也无法止住,反而越来越大,逐渐将整个镜面毁掉。
死士已经彻底攻破了,朝里面刺来。
陆菀身边的姒舒反应及时,连忙拔出了长剑将对方的剑给挑开。
谁知又有人朝那边冲了过来,陆菀朝那边大喊了一声:“危险!”
任文君诧异的看了陆菀一眼,没弄懂她为何要提醒自己。
这种情况,她死了不是更对陆菀有利吗?
任文君是会些武艺的,很快就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只是一旁的周辞整个气息都不稳了,今日这种情况让他异常担心。
陆菀朝姒舒喊了一声:“舒儿,去护着公主她们!”
这一个命令,又让任文君和周辞心口一震。
电光火石之间,援军总算是赶了过来,将他们几人救出。
今夜的闹剧也就此收场,任文君下了严令要查出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结果并未让三人太过意外,就是凛王那边派过来的。
任文君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看着医师在为陆菀包扎昨天被箭射出来的伤口,脸上露出了歉意。
医师剪开了她被血凝固的衣衫,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得任文君一阵心惊。
陆菀脸上也带上了痛苦,等好不容易包扎完毕,就连医师也给捏了一把冷汗。
公主那目光,简直太灼人了。
等医师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任文君才缓缓开了口:“那种情况你明明可以助那些死士,这样杀了我不是轻而易举?为何……”
“我已经知道之前在襄中杀害楚姬,想要陷害我们的事情是任聿之做的了。”
任文君皱眉:“可单凭这一点……”
陆菀朝她看去:“公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种情况之下,凛王和任聿之看见我,无非也想将我活捉回大凛,以此来威胁子归。与其那样,倒不如留在公主这里,至少不用担心受到侮辱。”
周辞听罢,抿着唇:“上次楚国国宴后,凛王的确放出话来,说仰慕楼夫人。”
任文君总算是懂了,她对陆菀的语气真切了不少:“话是这么说,不过昨夜的确是你帮了我的,若非我和楼靖之间敌对的关系,当真要好生礼待你。”
再加上,陆菀本身的才智。
任文君是女子,心也更偏些。
五国重士,尤其是有才干者。
一个胸有学识之人,千金都难求的。
昨天陆菀那迅速的反应,再加上她曾打败过周辞,全都让任文君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陆菀是楚国国宴上才凭靠舞姿名动天下,可仔细想来,陆菀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她的过人之处,而世人却只注意到了她最外表的东西。
听到任文君的话,陆菀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公主若真想礼待我,不如现在礼待如何?”
“哈哈哈,楼夫人没听到我说如今你我可是敌对关系吗?”
陆菀摇头:“我有一事想对公主说,若是冒犯,也请公主多宽让些。”
任文君眼神微变:“你说。”
陆菀站起身,朝她深深的施了一个拱手礼。
不得不说,陆菀平日娇弱的时候,尽是女儿家娇态。可这种时候,她却带着一身风骨,不屈不折,神情淡泊得如世外高人。
“我实是不想让子归同任聿之这样的人结盟。”
任文君和周辞都心头一凛。
“楼靖和任聿之结盟才同我势力相当,你若不想他们之间结盟,岂不是占了下风?”
陆菀摇头:“凛王的死士看见我之后完全没有对我动手或是杀了我,必定是这两人密谋好了什么,想把我抓到凛国去,否则怎么解释他们不动手?”
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性。
任文君不动声色:“你不想他们二人结盟,又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比起任聿之,我更想选公主。”
任文君睁大了眼,手指蓦然攥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已经平静:“你可要想清楚,现在楼靖有意让任聿之冲在前面,先和我交战呢。现在你又说想选我了?”
陆菀笑了笑:“既然公主看得明白,那我也不想瞒着了。我和子归原本打算想让公主和任聿之自相残杀,从而取回南华。可这一次形势却有变化了,凛王加入了战局。就算我们想把任聿之作为棋子,可这颗棋子却心不甘情不愿,转过头来想和凛王一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我们和公主争斗起来呢。”
那么,陆菀就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楼靖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再这么继续下去,任聿之很有可能会回咬一口。
任文君脸色微沉:“……你竟然看得如此明白?”
“这事关夫君,陆菀不敢看得不明白。”
任文君紧紧盯着陆菀,最后竟止不住的笑了起来:“陆菀,我现在竟很想让你辅佐我,你之才华,我很是欣赏。”
陆菀轻轻笑开:“公主是第一个这样直白的说欣赏我才华的人。”
“那是你之前遇到的人不知身边有珍宝,他们大约是当你是女子,就算动了这个念头,也从未付诸于行动。”任文君笑了起来,“可我不一样,我对有才之人,不管男子女子,我都同样敬重。”
这一瞬间,两人相互凝视了起来。
或许是利益相同,或许是立场已变,陆菀任文君莫名觉得对方很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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