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鲁国都城得有半个月才能到达,等陆菀去到那边的时候,冰雪已经绵延了千里,将整个鲁国都给包裹了起来。
下马车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楼靖搂紧了陆菀:“雪天地滑,别摔着了。”
陆菀点了点头。
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身形威武之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一怒颇有气势。
楼靖悄然在陆菀耳边说:“这是任凛,任聿之和任文君的王叔。”
陆菀有些诧异,原来这位就是一直反对任文君登位的那个人。
任文君怎让任凛来接她和子归?
陆菀觉得里面有几分深意。
等任凛走进,瓮声瓮气的说:“想必这位就是楼世子吧?还多亏了你插手我们鲁国的事,这才让一个女子登上了王位,让天下都来看我们鲁国的笑话。”
一听这话,便知来者不善。
楼靖眉眼淡淡,行为更是风轻云淡,光是做出一个动作,都能美得如画。
面对任凛的刁难,楼靖却笑了起来:“任文君能登上王位,是因为前任鲁王选了她,你若真觉得天下都在嘲笑鲁国,那你该刁难的对象是前任鲁王才对。”
陆菀一听此话,没能忍得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
任凛冰冷的朝陆菀看来,陆菀才止住了笑:“……将军这么看我作甚?”
“都说你们魏人识礼,现在竟比我们鲁人还不如!哼!”
陆菀装着糊涂:“我方才笑是因为看见前面有一团雪掉下来砸中了你们的士兵,他还一脸茫然呢。鲁国连笑一笑都不可以了吗?”
任凛朝后看去,果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脸色变得犹如猪肝色,觉得这对夫妻的口齿简直厉害,一唱一和的存心给他找难堪呢。
任凛所幸不再多言了,只沉沉道了句:“请——”
楼靖带着陆菀,很快便朝前方走去。
末了,还对任凛说了句:“实不相瞒,我也很想任聿之登位,那样至少魏国今后就不用忌惮鲁国了,可以专心和楚国一战了。”
任凛心里更气,结合楼靖做的那些事,这摆明了阴阳怪气酸他,说任聿之比不上任文君罢了。
任凛皱紧了眉头,心想任文君登位时,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一定得成功!
—
陆菀和楼靖很快就到达了鲁王宫,任文君在正殿接见了他们。
在听说陆菀和楼靖把任凛刺激得不轻的时候,还举着酒盏朝陆菀和楼靖道谢:“你们倒是反应极快,我明明都没有跟你们事先商议过呢。”
陆菀朝那边望去:“公主别人不派,却派任凛来接见我们,不正是想设一个激将法吗?”
任文君唇边绽放一个笑容:“楼夫人果然通透。”
她一口将酒盏里的酒水喝下,喝得一点儿不剩。
“我们也算是助了公主,在鲁国期间的安全,可全权交给公主了。”
陆菀主动提起这一点,任文君自然省得。
这两人在来之前,可在絮都布置下了二十几万大军,一旦他们不能及时赶回去,那二十几万大军就要逼近鲁国边关。
还说什么把安全交给她,都是威胁!
任文君嘴角抽了两下:“自然,已为你们安排了最安全的住处。”
因为一路辛苦,楼靖便早早告退。
任文君适时的喊住了楼靖和陆菀:“等等!”
“公主还有何事?”
任文君眯起眼:“夫人这胎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是在南华的时候就已经怀上身孕了吗?”
陆菀笑而不语。
任文君看她这样子,顿时觉得自己亏大了。
若知道这点,总该在楼靖那处更捞些好处,甚至可以不用把魏国的絮都也还回去,她整个计划也不会这么来了。
似乎看穿了任文君的想法,陆菀提了一句:“若公主真的那么做,就不会有后来我答应解决鲁国缺粮一事了,公子自己考虑看看哪一个更得利吧。”
任文君眼神一凛:“我按照你上册的内容试过了,今年冬天的确有植物存活,只是还不够……”
“公主登位,特来呈上中册,望公主笑纳。”
宫人走了过去,让那本册子放在了托盘中,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到了任文君手里。
她脸色沉沉,飞快的翻看了一眼,越看越兴奋。
“依照此法,的确能助鲁国,多谢。”
陆菀笑了笑,随后便和楼靖一起去房间休息了。
登位大典就在三日后,原以为任文君和任凛会给她们休息的时间,却不料当天晚上,任凛的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暗中救出任聿之,一部分则围住了王宫。
他始终不信楼靖,觉得他来鲁国是另有所图。
再加上楼靖和任文君结盟的时间太奇怪,他要破坏任文君和楼靖之间的结盟。
任文君已经布了三个月的局,现在等的无非是收网罢了。
任凛和任聿之被捉,并被判造反。
满朝文武,皆不敢出声。
任凛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早已经臣服了任文君,却装作与他交好的样子,不断刺激他,撺掇他,让他做出了造反的事。
任凛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兄长选的是任文君而非任聿之。
任聿之也有谋算,可完全比不过任文君。
他彻底的败了。
任凛和任聿之被终身囚禁,因为两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一人敢为他们二人求情。
鲁国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三日后,任文君登位大典,陆菀却见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大典过后,当她因为宴会闷人而走到花园时,却恍惚间看到了楚昙。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旧人重逢,陆女君都不欢迎一下的吗?”
陆菀脸色苍白的朝后退了一步:“你怎会来鲁国?”
“楚国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自然得来看看鲁国的登位大典了。”
解决完了?
陆菀和楼靖原本预估明年,没想到楚昙竟然这么快就已经解决。
她脸色凝重的看向了楚昙,眼里满是戒备:“我已经和子归成婚了。”
楚昙敲了下自己的头:“是某疏忽,楚国的事情太多,竟然忙得忘记了你和楼靖已经成婚。你们夺了高天府,苏阙又去了你们那边,可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
说起苏阙,陆菀很是奇怪:“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苏阙?”
“他能推演天机,此事若是传出去了,不仅连我会执着,怕是五国国君全都会执着吧。”楚昙的话锋又一转,“当然,他们若是知道你的本领也同理。”
陆菀笑得有些难看:“我能有什么本领,楚王说笑了。”
楚昙却眯起眼:“不必瞒我,这次任文君肯这样和你们结盟,还要多亏了你出的解决鲁国粮食短缺之法,这才让任文君心动。”
陆菀脸上露出了震惊:“你如何知晓?鲁王是不可能说的!”
“任文君不说,我也有知道的法子。”
陆菀对楚昙更加戒备,谁知楚昙却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低着头在陆菀耳边说:“有时候,还真羡慕楼靖。”
陆菀不由微怔。
而楚昙已经笑着站直了身子:“楼夫人,你回去转告楼靖吧,三月之内,魏国和楚国必有一战。高天府是我楚国的城池,决不许任何人夺走!”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此处。
陆菀心有余悸,重新回到宴会上。任文君看到她这个样子,担心的看了过去:“可是歌舞太吵?要不我让她们先下去?”
任文君喜欢歌舞,这次登位自然也请了许多歌舞班子。
甚至许多来宾都说,这次不像是鲁王的登位大典,反倒像是鲁国国宴似的。
陆菀摇了摇头:“并非是这些,我有一事想请教鲁王。”
“请说。”
陆菀眼光灼灼:“鲁王是否请了楚王来此!?”
这句话,让大殿之中骤然安静了下去。
楼靖也看向了陆菀,问她:“阿菀,你看到楚昙了?”
陆菀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来询问鲁王。”
任文君坐在上方,只说了一句话:“查,给寡人狠狠的查,楚宴很有可能混杂在楚国使臣之间,他来我鲁国,一定居心叵测!”
陆菀原以为任文君骗了她,可此时任文君的态度,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至少在这个时候,楚昙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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