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心里叫苦,当时如果吴欣然编造一个理由,不告诉是送给他的就好了,然而,吴欣然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和他的苦衷呢?
转念一想,黑白无常不会再找吴欣然了,吴欣然是安全的。想到这一点,林剑风感到欣慰。他想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问道:“张曲想收购你的亚新堡项目,她问你多少钱可以出让?”
吴欣然晕晕乎乎的大脑突然轰响,大象终于露面了。
“谁是张曲?”她一下子没有回过味来,茫然地问道。问完后她就想到了张曲,那个野心勃勃充满自信的年轻操盘手。
“上次在陆烨宴会上你见到的,你不是认识她吗,你们还聊了很久呢。去年你们就在海滨美术馆见过的。”
林剑风吃惊,怎么吴欣然一下子又忘记了张曲。他继续解释说:“她现在是我的老板,新新文人画美术馆的投资者。”
提到新新文人画美术馆吴欣然的心中就隐隐作痛。当时林剑风首先找的是她,她没有在意。没想到被这个张曲乘虚而入,靠这个美术馆起家,并且现在要抄她的后路,收购她的项目。
吴欣然哈哈大笑:“好啊!她张曲有钱啊!你要她张曲来收购,两个亿,转账一次过。”
“她只愿出200万元。”林剑风说。
“你要她做梦去吧!”吴欣然怒火中烧地说。
她不只是为张曲只拿区区200万元来戏弄她而气愤,她更是为林剑风居然为这个漂亮而精明的张曲当说客而气愤。
林剑风感受到了吴欣然的气愤,他解释说:“张曲是我的老板,我只是代她把话传到,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你走吧!我再也不愿见到你!”吴欣然决绝地说。
林剑风还要解释什么,吴欣然跳下大班椅,一边冲到门口,一边恼恼地说:“你真是气死我了!”她打开门,对林剑风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快滚!”
林剑风还从来没有看到吴欣然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他在心里说,她一定疯了,只有疯子才对真正爱她的人如此粗暴。
然而,此时他只得向门外走去。
几天后,吴欣然收到亚新堡乡发给她的传真,称亚新堡久久未能正式动工,按合同上开发期限已经到期了,他们要收回亚新堡自己经营。
吴欣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张曲行动了。
这是一个有预谋有策划的行动,在张曲派林剑风来见她之前,张曲就给她安排好了每一步。200万元买她的亚新堡项目算是客气的,如果不卖,张曲就要将这200万元拿到亚新堡乡去买,或许只要10万元。
吴欣然马上给古伟军打了一个电话。
古伟军居然不知道有如此大的变故,只是说两天前有一个海滨来的年轻女老总参观过亚新堡,还将乡长书记请到市里一起吃过饭,乡长和书记陪她到很晚。
“当时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吴欣然恼恼地质问道,还没有等古伟军回答,随即,她又敏感地问道。“她签约了吗?”
“签什么约?”古伟军问道。
“你太麻木了,守着这块地,还被别人抢了去!”
“什么?”电话中,古伟军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没有理解吴欣然的话。
“刚才乡政府给我发来传真,已经终止和我们的合作了,他们要自己开发这个项目,我看他们是和张曲已经签约了,你去找一下乡长书记,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要据理力争,我们和他们是有合同的,可以到法院告他们。”
给古伟军发布这条指示后,吴欣然要秘书张可可找出高原公司和亚新堡签订的合同。
仅仅3分钟,张可可就拿出了这份合同。张可可刚刚到公司上班不到半个月,这么快就熟悉了公司的档案文件,令吴欣然诧异。
这份合同其实是陆烨和亚新堡镇上签订的合同,只是陆烨转让给高原公司后,高原公司、亚新堡乡和陆烨的公司三方在合同后面做了一个转让说明并三方签字。吴欣然只是大致看了这份合同一眼,就发现了合同的纰漏。
陆烨和吴欣然不同,吴欣然签订任何合同都要字斟句酌,非常严谨,绝不会有不利于己方的条款。而陆烨不懂法律,这份合同显然是陆烨委托律师签订的,其中有一条:“如果两年内亚新堡的第一期工程不能竣工,乙方(即亚新堡乡)有权收回经营权,甲方投资在亚新堡的建筑、设施包括设备归乙方所有。”
第一期工程包括哪些内容呢?合同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第一期工程包括道路、水电基础设施的建设,亚新堡宾馆的封顶,国际会议中心的封顶,世界名人村规划并进入实质性建设,其中欧洲村初具规模等等。
现在别说亚新堡宾馆和国际会议中心的封顶,就是第一层都没有影子,只是陆烨接手后打了几个桩。欧洲村还是一片荒地,道路和水电也没有铺设好。这一切原准备是新加坡嘉宝公司投资到位就大张旗鼓地建设的,没想到,成了这个结局。
如此明显的对甲方不利的条款,居然陆烨在上面签了字!
吴欣然看得心惊肉跳,痛心疾首。
今天正是合同签订两年的“生日”,现在“生日”成了吴欣然的“死日”。
吴欣然是不会签订这样漏洞百出的合同的,她后悔当时接手亚新堡项目时没有仔细研究这份合同,当时是一个修改的绝好契机。
两天后,古伟军才打来电话,一付无力回天的倦怠感:“合同已经签了,他们和海滨一个叫张曲的女人签订了新的合同,我做了努力,实在是对不起,已经无法挽回了。”
吴欣然此时对张曲充满了仇恨。她忍无可忍,从大班台上的名片盒中找出张曲的名片,拨通了张曲的手机。
“张曲,你不要斩尽杀绝,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吴欣然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愤懑,低声说。
“哈哈哈,吴总,我还没有感谢你在那场舞会上对我的谆谆教诲呢!”张曲得意地说,“那次你要我防范风险,但我的性格从来就不是防范,而是进取。这次冒犯了,不过我也是按照市场经济规律行事,可没有违法。”
“道德的审判比法律的审判更严厉,在这件事上,你虽然没有违法,但你会得到报应的,你的这种小人做派会受到报应的。”吴欣然冷冷地说。
张曲愣了一下,说:“我可是给你机会了,花200万元买你的项目,你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也是你逼的。”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没有逼你,是你欺人太甚,这个项目你是拿不走的,我要你怎么拿走怎么还给我!”
吴欣然的声音很小,语调平缓,然而张曲听出来了,语调中充满了杀气,有一种决绝的力量。
张曲不再得意,她也认真而坚定地说:“你拿不走的,你花1000万元,我花2000万元,你花1个亿,我花2个亿!吴总,我看这个项目你就算了吧,何必两败俱伤呢?况且,你现在连3000万元的现金都拿不出来,我的欧洲古堡城项目现在一时批不下来,5个多亿资金躺在账上睡大觉,成了我心头大患,一天不投下去,我一天就吃不香睡不着。总得给我一条出路吧。”
“我给你出路,我就没有出路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记着,就三天时间,你撤销和亚新堡镇的合同。否则,后果自负!”
吴欣然已经是威胁的口气,说完,啪地将话筒一扔,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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